“娘,只说您的事情,不提她了。”苏浩苦笑着摇摇头。

如今的云锦婳,他们平阳侯府已经高攀不上了。

“怎么不能提了呢?儿子,娘后悔了,不应该让锦婳离开苏家。云老夫人病重的时候,那蓝玉瑶事事亲力亲为。那么厉害的人儿,对她婆婆却十分孝顺。锦婳如果还在,她一定会衣不解带地服侍我。

凌家的家风,怎么比得上云家呢?你那媳妇和凌萱都是凌家的人,她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病弱的老太婆。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一辈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儿子,你去求求锦婳,让她回来吧!”

老夫人死死抓住了苏浩的手,把凌家人贬得一文不值。

“娘!不要再提云锦婳了,您那孙儿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了。”苏浩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不是他刻意贬低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没有想到,离开苏家之后,云锦婳不仅没有成为千夫所指的那个人,反而是苏家很多人在背后戳他们的脊梁骨。

“你别自轻自贱,咱们苏家的门第,不比云家低。锦婳就是做了武安侯,也没压过苏家去。唉,老话说得对,娶妻求贤。锦婳那丫头进门之前,与子文清清白白的。不像有些人,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进了苏家的门。坐上了少夫人的位置,丑恶的嘴脸就暴露出来了。”

老夫人直接骂到凌萱的脸上了。

凌萱死死咬住了下唇,口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她暗自发狠:等着吧,这老婆子的报应,在后面呢!

“娘,这件事是子文酒后失德,怪不得萱儿。要不是您想留下云锦婳的嫁妆,她也不能对苏家怀恨在心,至今不能释怀。”凌美娟忍不住替凌萱辩解。

他们凌家人的脸皮,不能这样随意被人扒下来,丢在地上践踏啊!

哦,这个时候想起云锦婳的好来了?

得了重孙子,笑得抬头纹都开了的人,是谁?

当初云锦婳跟平阳侯府闹得不可开交,这老太太居功至伟啊!

“行了,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娘,您只说,是谁欺负了您?”苏浩烦躁地低吼。

“儿啊!凌萱这贱人把我身边得力的人都给发卖了,用自己陪嫁的人来服侍我。一日三餐,她们只给我一碗稀粥,半块馒头。我大小便,她们不肯给我抱到便桶上,任由我在**拉尿,就让我睡在肮脏的床铺上。每天给我喝不见效的苦药汁,我要求换个大夫给看看,她们置之不理。

每个月只有见到你的时候,娘才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能吃上顺口的饭菜。她说你和子文公务繁忙,没有时间照料我,我若是敢把实情说出来,她就让我再也见不到你们。”

老夫人一边哭一边哭诉凌萱是如何对待她的。

“我没有想到,这个看着温柔乖巧的孙媳妇,从前一张嘴抹了蜜似的,整日哄我开心。我生了病,她却百般凌辱虐待我。

我,我不就是心情不好,骂了她几句,要求她亲自侍奉老身吗?这要求,很过分吗?怎么,凌家的闺女比蓝玉瑶还金贵?”

“凌萱,这就是你凌家的教养?我不跟你计较,我这去凌家问问你爹,这养女不教,他该当何罪?”苏浩气的额上的青筋蹦起多高来。

这女人,真是个搅家不良的祸害!

自从她做了子文的正妻,苏家就诸事不顺。

唉,云锦婳虽然桀骜不驯,但是她不会玩弄这些下作的手段。

虐待病重的祖母,这是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

“呜呜呜……”凌萱哭了起来,“爹,您怎么能信一面之词呢?祖母如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她这分明就是冤枉儿媳。儿媳自从过门儿,对几位长辈的孝心是有目共睹的。

我知道,如今云锦婳得了势,你们就看不上我了,可是,她再好,能与夫君破镜重圆吗?能给苏家生儿育女吗?”

苏浩看着哭哭啼啼的凌萱,越发的心烦意乱。

一哭二闹三上吊,后宅的女人除了这些手段,还会什么?

云锦婳就是受到众人质疑的时候,依旧气定神闲。

自始至终,都没有跳出来与他们对骂一句。

可是,她就是赢了。

云锦婳做了苏家三年的儿媳,没在府中住一天,但是,家宅安宁,事事顺遂。

她离开之后,好像也没有故意与平阳侯府为敌作对儿,但是,苏家的好运却就此消失了。

只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现在就是让苏子文跪求云锦婳,她都未必肯回来。

即便如此,苏家的少夫人也不是非凌萱不可啊!

苏浩沉着脸冷哼一声:“我堂堂侯府,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还迎不进新人来?”

凌萱一愣,止住了哭声。

什么意思?

为了一个土埋到脖颈儿的老婆子,平阳侯府要休了她?

“对,休了她,再给子文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来。”老夫人有了儿子撑腰,胆气恢复了几分。

“侯爷,萱儿并无过错,又给苏家生下了一双儿女,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凌美娟站在了凌萱的一边。

“我儿子才是一家之主,这平阳侯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如果不是你一味纵容,这小贱人怎么敢如此对我?凌萱不孝,犯了七出之条,如何不能休了她?”老夫人连凌美娟一道记恨上了。

她但凡是个好的,不求她亲身侍奉,只要能做到晨昏定省,凌萱也不会如此肆意妄为。

“休妻?我不同意!”苏子文一脚跨进门来。

大老远就听到这院子里吵吵嚷嚷的,苏家什么时候开始连体面都不顾了呢?

“夫君,是萱儿不好,不能让祖母和公爹满意。你还是休了我吧,再娶一个能帮助苏家飞黄腾达的媳妇。我们凌家门户低,配不上堂堂的侯府。”凌萱哭得梨花带雨。

“爹,您是想让儿子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苏子文挽着凌萱的手,一脸的不悦。

苏浩沉默不语,是啊,休了凌萱,只能证明他们平阳侯府一家人的眼睛都瞎了,错把鱼目当珍珠。

这岂不是让云锦婳看了苏家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