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咒命中了哈利的胸口。
“轰!!!”
被浓浓的水蒸气填满的密室仿佛大雾四起的山谷。
咒语的光线在水汽中溢散,像是星云一样漂亮。
“啊!”
伏地魔没有听见哈利的惨叫声,实际上这声音是他自己发出来的。在命中哈利的那一瞬间,他仿佛也打中了自己,致命的伤痛撕裂他的灵魂,让他的身躯也像是破布一样倒飞出去。
“啪嗒!”
他狼狈的砸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昏迷过去。
塞勒斯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他虽然也有过伏地魔的灵魂,但是那些灵魂的碎片已经被他彻底的吞噬和消化,早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隔着大雾,他看了一眼哈利。
这个小子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复活石从他的掌心的滑落下来,它在微微发着光。
接着,塞勒斯又看向了伏地魔。
这个家伙的灵魂与哈利链接在一起,他企图杀死哈利的咒语,也杀死了他自己的灵魂!
现在的伏地魔一定很虚弱。
不过塞勒斯也知道,相比于原著那个灵魂残缺不堪的伏地魔,现在的这个伏地魔的灵魂就要饱满许多了。他的虚弱状态不会持续太久,恐怕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要杀死他,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塞勒斯的脚步却没有迈向伏地魔。
实际上,他走到了哈利的身边,半蹲下来,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了哈利的那個伤口上——
在这个邓布利多还没有死的世界里,哈利的灵魂车站恐怕没有一个智者可以为他指引方向,要是他搞糊涂了,自己选择了死亡那就不太好了。
塞勒斯承诺过要让他活下来,那就决不能让哈利去死。
他拿起自己的蛇木魔杖,抵住了自己的脑袋——
意识在下潜。
仿佛沉浸于无声寂静的大海。
这个世界先是变得一片漆黑,然后又渐渐明亮起来。塞勒斯的周围充满了白色的浓雾,它们和一般的云雾不一样,倒像是还没有成型的什么东西,而且发出淡淡的光。
不一会,塞勒斯就感觉自己接触到了地面。
“记忆体,这恐怕是我最擅长的魔法了。”他想着。
他的身躯很快在这个不输于他的世界里得到了一些掌控权。
他往前走——实际上他不知道哪一边是前方,因为周围的景色都是一模一样的。这里就像是四五十年代的伦敦,是真正的雾都。
你看不见火车,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人,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这并不是问题,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找到目标的。
果然,他很快就发现了刚醒过来的哈利。
哈利看见塞勒斯显得比什么都惊讶。
“塞勒斯?!你也死了?”他几乎是跳起来,脑袋里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问题,在看见塞勒斯的那一瞬间,他想的还是先确认塞勒斯的安危。
他显然将这里当成了死亡以后的世界。
不过塞勒斯却觉得有点辣眼睛——哈利才刚醒,他身上什么也没穿。
“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吧,我猜要是邓布利多在这里,他或许会乐意给你的小魔杖评头论足一番。”他只是一挥手,哈利身上就变出了一套和他往常穿的一模一样的袍子。
领口是火红色的,代表了勇敢的格兰芬多。
更代表了勇敢无畏的哈利·波特!
接着,塞勒斯又一招手,一张可以供两三个人并排坐下的椅子就出现了,他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招呼羞红了脸的哈利坐下。
“坐吧,希望你现在不想喝红茶,要不然我就变不出来了。”塞勒斯开玩笑说。
“这是哪?”哈利满是惊奇的问,“我以为我应该是死了,还有你——你应该没死?”
他不是很确定的看着塞勒斯。
现在的那里脑子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如果他的死亡没有给伏地魔带来影响呢?
或许塞勒斯就不是伏地魔的对手了,毕竟他和邓布利多将圣器和强大的力量给了自己。他们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
可是自己呢?
‘我让他们失望了?’
‘我没有做到……’
“不,你做到了,而且做的非常好。”塞勒斯又一次的看穿了哈利的想法。
这一方面让哈利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也让他觉得很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连伏地魔也看不穿我脑袋里面的想法了。”他问,“你的摄神取念如此强大……”
听见哈利这么说,塞勒斯摇着头笑了起来。
“不,不是我的摄神取念很强,也不是你的大脑封闭术做的还不够好。而是我了解你。”塞勒斯说,“你勇敢而且善良,我相信你看见我的第一时间,一定会担忧我的安危,担忧伏地魔是不是还活着。”
“你总是先关心别人,然后才是你自己。”
哈利听了塞勒斯的话之后,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着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配得上塞勒斯的夸奖。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
“所以,伏地魔死了吗?”
不过塞勒斯还没有马上回答他。
伏地魔的死活现在对于哈利来说不重要,他需要做的,是把哈利带回生者的世界去。而这一点,靠蛮力是做不到的。
三件死亡圣器并不是无所不能,它们给了哈利活命的机会,但是能不能抓住,还要看他自己争取。
“还是先回到你之前的那个问题吧。”塞勒斯往周围看了一眼,“这是哪?”
哈利显然被问住了。
“我以为你知道,我以为这是属于你的地方。”
“不,这里属于你。”
哈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往周围看了看,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塞勒斯的身上,一点也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现在看起来,这里倒是有点像国王十字车站。
神奇的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这里的景色居然真的变得和国王十字车站一样了。
古老的月台从他们的脚下延伸出去,头顶的穹顶比霍格沃茨的礼堂还要高!
哈利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看着那些一根根宽大的石柱,他想这些柱子里或许也有一个通道,通往9站台,通往霍格沃茨。
“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对不对?”
塞勒斯笑着说。
对于哈利来说,国王十字车站是一个非比寻常的地方,他就是从这里,跨过了麻瓜的世界,来到了那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猫头鹰的信件是一个开始,对角巷也是一个开始,但是他真正踏上冒险的旅途的起点却是在这里。唯有勇敢的朝着墙壁冲进去,才能见到魔法真正的奇妙。
就在这个时候,哈利突然听见了一点别的声音——好像有某个东西不断拍打、摆动和挣扎发出的细小的撞击声。
他心里突然之间担忧起来,但是又觉得有点令人恶心,就像是整洁的漂亮的宫殿里出现肮脏的东西,令他感觉非常的不适。
他顺着那声音看过去,才发现其实声音的源头就在他刚才坐着的椅子下面——那是个光身子的婴儿,蜷缩在地上,红红的皮肤很粗糙,看着像被剥了一层皮,瑟瑟发抖地躺在一个座位下面,被人丢弃了,被人胡乱地塞在那里,正在挣扎着呼吸。
“那是什么?”他往后退了一步。
那东西虚弱无比,却让哈利感觉到了一点害怕。他本能的不想靠近,就仿佛那东西上面沾满了细菌。
“你觉得呢?”塞勒斯就站在他身旁,同他一起对那个东西评头论足。
“还有什么东西是如此的丑陋,羸弱,又让人不想去靠近?”
哈利脑袋里闪过一道光:“伏地魔!”
尽管如今的伏地魔看起来英俊,但是他丑恶的灵魂还是如此的渺小恶臭。
“是我伤疤里面的那个灵魂,是吗?”
“是的。”塞勒斯毫无感情地看着那个东西,伏地魔的灵魂朝他伸出了发红的短小手臂,仿佛在乞求他的帮助。
但是塞勒斯对此无动于衷。
这个可悲的东西,早就该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死了吗?”哈利问。他看起来甚至有些同情。
“还没有,”塞勒斯冷笑着拿起魔杖,对准了那个东西,“火焰熊熊!”
然后他就在哈利惊讶的目光将伏地魔的那个灵魂碎片烧成了灰烬!
“现在死了。”
“我看出来了。”哈利木讷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想到了别的:“那我呢,我也死了吗?我记得他的咒语打中了我,我没有抵抗,我就打算让他杀死我。”他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但奇怪的是,那里一点也不疼,也没有伤口。
“你没有死哈利。”塞勒斯消灭伏地魔的那个灵魂之后,也变回了和蔼的样子,他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哥哥,耐心为哈利解释起来。
“我和邓布利多都没想过让你牺牲,哈利。”他说,“三件死亡圣器会保护你的命。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容你保管复活石了吗?”
哈利愣愣的张开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复活石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里。
“伏地魔的杀戮咒杀死了他自己的灵魂,但是你的灵魂被保护下来了,三件圣器或许难以让你战无不胜,但是却让你成为死亡的主人。”塞勒斯说。
“它们不能让人死而复生,但是却让你有机会活下来。还记得死神和三兄弟的故事吗?”塞勒斯问。
哈利点点头。
“你是指,老三使用斗篷躲过了死神的追捕?”
“我是指你勇敢的面对死亡。”塞勒斯直视哈利的眼睛,两个人的眼睛像是四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碰撞在一起,塞勒斯的声音换了一个腔调。
“老三一直活到很老以后,才最终脱下隐形衣,交给了他的儿子,然后像老朋友见面一样迎接死神,并以平等的身份,高兴地同他一道,离开了人间。”
哈利没弄懂。
塞勒斯不得不说的更具体一点:“伏地魔一直寻找不死的办法,他以为不死就是征服了死亡,实际上他只是在逃避死亡,明白吗?
“正因为你勇敢的面对死亡,你才能真正成为死亡的主人。”
“在你和伏地魔交手的时候,他一直占据上风,可是老魔杖没有抛弃你选择他,为什么?”
哈利显然陷入了思考,但是塞勒斯主动说出了答案。
“因为老魔杖不想选择他。”
“他不够格掌握死亡圣器。”
“所以……你和邓布利多早就知道我不会死?”哈利问。他看起来有点生气了。
他觉得塞勒斯现在一定觉得自己很蠢,他做了那么的心里准备,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这些夜晚的日子里,一个人偷偷伤心难过……
“我蠢爆了。”他泄气道。
但是塞勒斯摇头反驳:“实际上,我和邓布利多一致认为你勇敢极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他伸出手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然后两个人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哈利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觉得有点尴尬:
“额,我们不是回去吗?”哈利问,他估计是以为塞勒斯会带着他离开。
“是啊,但是怎么离开,就要看你了。”塞勒斯说。
他没有看哈利,而是将目光看向清晰的轨道,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等待列车的旅客。
“看我?”
“这里是国王十字车站是不是?这是一个枢纽,谁会知道火车通往哪里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轨道的尽头传来了火车的鸣笛声。没过一会,一列绿色的火车慢慢的开了进来,在他们的面前停下。
火车的门开着,仿佛在邀请他们上去。
但是它开向哪里呢?
死亡?
还是霍格沃茨?
哈利想着。
要上车吗?
“这里只有一辆车是开往霍格沃茨的。”塞勒斯说,他发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哈利开始寻找起来,于是他又说,“不必费心去找哈利,你知道它在哪。”
“我知道?”
“当然。”塞勒斯说,“重点在于你愿不愿意回去?”
“我为什么不愿意呢?”哈利反问。
“因为伏地魔还活着,他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灵魂的碎片消失了而变得虚弱。”塞勒斯说,“他依旧有着老魔杖,依旧有着强大的魔力。你活着,就得和他继续战斗。”
“可是还有你和邓布利多……”
“要是我们都输了呢?”塞勒斯打断他,“那你就得面对痛苦,面对丧失更多亲人的恐惧。而你或许无能为力。”
“那我就更应该回去了!”哈利坚定的说。
“那你还等什么呢?”塞勒斯反问,他们眼前的那列火车还停在轨道上,但是没有人朝它迈开脚步。
实际上,哈利冲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是一堵墙壁!
通往霍格沃茨的火车当然只在一个地方。
9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