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最近总感觉自己的手臂在痛。
每到夜里,当他掀开衣袖,那早已如同普通的纹身一样的图案如今好像又活了过来,黑色的蛇在尸骨的眼眶中穿行!
但这又好像仅仅只是他的错觉,再定眼看去,那印记一如往常,和这十二年中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
“或许我只是多心了?”
卢修斯忍不住猜测,但是和他一样心怀忧虑的食死徒余孽那颗悬着的心从没有放下过,如今哪怕是看见了幻影,也心惊肉跳!
可那那印记只是痛,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召唤。
“别多心,我们本来就知道主人还活着,他已经原谅了我们的过错。”卢修斯安慰着忧心忡忡的纳西莎,而他口中的“主人”自然指的是塞勒斯。
“你真的认为他和神秘人是同一个人吗?”纳西莎颤抖着说,她可是亲眼见识过伏地魔的恐怖的,那个人,不,他简直不能被称之为人,倒更像是一个怪物!
那个怪物残忍血腥,脾气暴虐,以德拉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恐怕早就被杀死好几次了!
“他们之间或许有关联,但是绝不是同一个人!”纳西莎惊恐的眼睛看着卢修斯,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实际上,卢修斯自然早就已经发现了。
但是对于他来说,塞勒斯到底是不是伏地魔并不重要,他只想当县长夫人,至于谁是县长,卢修斯不在乎。
“我只知道,他是和黑魔王给我的那本日记本有非常的关联,就算最后黑魔王问罪下来,我也有话可说。”卢修斯不是傻子,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后路,一条随时可以倒戈的后路。
当然,他也明白即使有这条路,黑魔王也不可能轻易饶过他,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些许的惩罚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冒险?”纳西莎不理解。
“因为不管是黑魔王还是塞勒斯,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区别!”卢修斯解释道,“我们无法反抗他,而且你看看跟着他我们能得到什么?!比现在更尊贵的身份!”
权与利,是诱人走向深渊的鬼!
“更何况,塞勒斯未必不是黑魔王的对手。”卢修斯沉吟了一句,“我们只需要先看着,不过早的落子。不过倒是可以先去为主人做一些事情。”
这个主人,指的是伏地魔。
卢修斯想了想还是联系以前的“老朋友”他相信那些出卖了“朋友”或者急于把自己和食死徒撇干净的纯血们一定和他一样,此刻阴晴不定。
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应该做一点事情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于是他写了两封信。
——
“卢修斯的黑魔印记开始疼痛了?”塞勒斯低头看着猫头鹰带来的信件,沉思了一下。
伏地魔虽然还没有召集旧部,但是如今黑魔印记起了变化似乎就在宣告他的归来,他要提前给那些对他忠诚的人一点信心,给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一些震慑,也给那些彻底背叛他的叛徒们带来足够的恐惧!
“这个卢修斯倒是有意思,明着开始联系食死徒旧部打算闹点事情来,以彰显他对伏地魔的忠诚,暗地里却写信会知我,看样子是在两头下棋。”
不过马尔福家族的素来秉性如此,塞勒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伏地魔闹出这样的动静,难不成是找到复活的机会了?”塞勒斯疑惑的想着。
这时候纽特走了过来,他不慌不忙地将信纸折叠好,虽然是防止纽特看见信纸上的内容,不过这从容的样子,倒是不惹人讨厌。如果慌忙的将信纸收起来反而容易引起芥蒂。
“朋友来了信,我恐怕得走了。”塞勒斯打了个招呼。
纽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塞勒斯在他这里待了好几天,和他相处非常愉快。塞勒斯继承了汤姆·里德尔的处世之道,可以说和任何人都能愉快的相处。
而且他学识渊博,对神奇动物也有很深的了解。
再加上,塞勒斯还用纳吉尼来拉近了与纽特之间的年代距离相互之间的关系非常好。蒂娜也对塞勒斯非常喜欢,她很遗憾自己家里没有一两个女孩子,要不然准要给塞勒斯说一门亲。
“我看你的箱子里环境也很不错,要不要带几只神奇动物走?”纽特笑着说。
他自己的箱子里其实有一些神奇动物是本来就不打算留下来,而是要放生的,要是塞勒斯愿意收留它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就太好了。”塞勒斯自然不会拒绝,神奇动物体内的血脉魔法与古代魔法似乎同源,数量越多越有利于他的研究。
之前他们从盗猎者那里救出来的那一批神奇动物现在都在他的箱子里养着,虽然种类是不少,但是数量不是很多,现在有了纽特大爷的慷慨赠与,塞勒斯的实验品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至于照顾神奇动物也不一件麻烦事,多比会为他效劳的。
塞勒斯对于指使多比做事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不过还是给了一些工钱,虽然不多,但是足以让他感激涕零了。以至于多比还会主动与他分享家养小精灵的魔法。
不过,他现在的研究重心还是在默默然上面。
他做了一个灵魂手术,将那从默默然中取出的“负面情绪”和冠冕中的那个伏地魔的灵魂缝合在了一起,伏地魔的灵魂吞噬了那情绪之后,立刻壮大了几分,眼巴巴地等着塞勒斯继续投喂。
冠冕中的这个伏地魔是塞勒斯最早熟悉的,里面的这个灵魂被塞勒斯一通忽悠,从没有怀疑过塞勒斯,而且明显也长出了反骨。
现在他的想法是:
“你日记本能复活,我冠冕为什么不能复活?”
不过他对塞勒斯的倒是没有什么恶意,或者说,他对任何一个伏地魔的灵魂碎片都采取了接纳的态度,甚至真的有在和塞勒斯提议把所有的魂器全部复活!
塞勒斯自然拒绝了他。
区区冠冕,不过是塞勒斯送自己准备的食粮罢了,也妄想复活?
塞勒斯打算以冠冕中的这个灵魂作为载体,来帮助他承受那些“负面情绪”带来的影响。
“拉文克劳的冠冕有着让人的大脑清晰、理智的用处,可以最大程度上的避免我的灵魂受到情绪的影响。”
塞勒斯和纽特告别之后,先写了一封信回复卢修斯说明了情况。伏地魔现在有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是已经找到了复活的办法,而且距离他复活的日子恐怕也不远了。
那个家伙真的想隐藏自己,塞勒斯也找不到他。
既然伏地魔要复活,那么马尔福家的处境恐怕就不是很妙了,卢修斯现在的想法塞勒斯并不反对,不过他提醒卢修斯一句,让他趁早选择好到底为谁效忠。
塞勒斯理解卢修斯的难处,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容忍一个人两面倒。
回信结束之后,塞勒斯直接奔向了霍格沃茨。
邓布利多还在伏案写着有关于三强争霸赛的企划,突然之间听见了自己的窗户被敲响了,他抬眼一看,只见塞勒斯横坐在窗台上,一只脚抵住窗沿,回身一望。这个老人的眼睛恍惚了一下,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我以为你会在魁地奇比赛的那一天过来,我都为你准备好了。”邓布利多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起身拉开了窗户,他有点好奇是什么让塞勒斯变得急不可耐。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有没有告诉你,不过卢修斯今天转告我了,他说他手臂上的黑魔印记开始时不时发出阵痛。”塞勒斯轻盈的从窗子上跳下来,自在的从邓布利多的身旁走过,途径福克斯的时候还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它的鸟喙。
墙壁上的一众校长看着塞勒斯熟络而且大方的往邓布利多原本的坐着的那张椅子上一靠,都敢怒不敢言。
“你说的是真的吗?”邓布利多的脸色僵硬了一些。
“看来你的那个双面间谍不是那么听话?”塞勒斯调笑了一句,但是依旧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伏地魔是用这种方式在给那些背叛他的人提醒呢,他一定是有万全的把握可以复活,而且就在近期!”
塞勒斯金色的双眼对上了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两个人此刻都很严肃,像是冬天寒风中的青石。
“我认为就在这个学年!”
“但是,哈利——”邓布利多张了张嘴,又紧闭了起来。
“你是指他需要哈利的血对不对?”塞勒斯提问道,“要是按照魂器的复活仪式,实际上那个咒语这并不严格,伏地魔的仇敌有很多,你、我、哈利又或者千千万万的与他为敌的巫师。”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邓布利多摇头,“他一定会用哈利的血来复活,要不然他永远也伤不了哈利的命。”
“这就要看他对哈利有多重视了。”塞勒斯说道。
要是按照原著里,伏地魔自然是非常重视哈利的,或者说,他重视那个预言。但是现在,比起平平无奇的哈利·波特,塞勒斯或许才更让伏地魔在意。
而伏地魔如果要和塞勒斯作对,犯不着得到塞勒斯的血液,他只需要随意找一个仇敌的血液来复活就行。
“不,他会选择哈利的,就像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他选择了哈利一样。”邓布利多笃定道。
塞勒斯都不知道原来他是如此的相信命运。
“或许吧,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塞勒斯的目光看向了墙壁上的菲兹杰拉德。
这个女巫对他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那就开始吧,不过我要提醒你,我的试炼和前两位并不相同。你将要面对的是——死神!”
“这是为什么你当时说口令是‘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是死亡’?”塞勒斯诧异地看向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眨眨眼,露出了微笑:“我想这场试炼之后,你就会明白我比当年的汤姆·里德尔强在什么地方了。”
“这我早就知道了。”塞勒斯的目光看向邓布利多手里那如同指骨一般的魔杖,“死亡圣器。”
塞勒斯突然之间打开了手掌,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物体就这样暴露在邓布利多的眼前。
邓布利多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似的,看着塞勒斯手里的那枚棱形的黑曜石,呼吸沉重得像是一匹野马!
他忍不住抬起手,眼中仿佛除了这枚黑色的石头之外已经看不见别的,他就好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向着塞勒斯手里那黑色的太阳迈了一大步。
有那么一瞬间,塞勒斯几乎以为他要扑上来抢夺自己手里的复活石。
但是邓布利多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用那双宛如湖泊一般沉静而又哀伤的眼睛看着塞勒斯手里的复活石,像是在看着自己曾经的渴望、悔恨以及无限的爱。
“你恐怕不敢想象我追寻它多久了,只因为一个童话。”邓布利多他连声音都是哽咽的。
“但是你也应该明白,童话里并没有留下一个好的结局。”塞勒斯握住了指尖,像是花朵收拢了花瓣,把花蕊握在其中。
“老魔杖没有战无不胜,复活石也没能将亡者召回,纵然是斗篷,也没能一直欺瞒死神的双眼。说到底,那斗篷连你也骗过不去。”
“你是对的。”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那骤然涌起的冲动一旦平息下去,他整个人就好像一下子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深渊。他刚才就好像是一团猛然腾起的烈火,而此刻又像是风中的残烛,好像下一刻就要熄灭。
“死而复生未必是不可能的,邓布利多。”塞勒斯却在黑暗中睁开了金色的眼睛。
他目光如火。
以复活石招来灵魂,以贤者之石重铸血肉,以老魔杖为引子施展古代魔法,将人的情感灌溉其中,理论上可以彻底将一个人复活。
塞勒斯没有尝试过,但是可行性很大。
然而邓布利多却摇了摇头。
“我们不应该玩弄死者,塞勒斯,哪怕你有这个能力。”
他像是在告诫塞勒斯,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生命就是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才珍贵,而死亡——”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彻底释怀了。
“那只是一场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