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卷上看起来有点年纪的羊皮纸,妖精施展不了魔法,那手稿上尽是岁月的痕迹。
塞勒斯看见一个斗鸡眼的妖精粗暴的抓起那些手稿,他面目狰狞可怕,个子还不到一米,站在高高的,镀了金子的台子上傲慢地看向其他仰望他的妖精们。
从多克洛的记忆中,塞勒斯得知这位斗鸡眼的妖精就是如今妖精兄弟会的领袖,博德里克。
妖精兄弟会,简称B.O.G.是一个激进的群体,他们急切的主张要为妖精获取权利。而同这个组织的其他妖精一样,博德里克本人也同样是激进派。
他抓起那手稿,像是一只骄傲的公鸡一样在高高的台子上来回踱步,就好像这样就可以让他看起来足够高大了。但是实际上,他的姿态看起来滑稽可笑。
当然,那些追随他的妖精不会这么想。
塞勒斯像是误入了灰色世界中唯一的色彩,格格不入却又确确实实地融入了这群幻影。他走在妖精之中,身体触碰到的妖精全都像是烟一样散开,等他离开之后,他们又汇聚成型。
每一个妖精那贪婪的眼中此刻都充满了憧憬和崇拜。
“兄弟们!看看这个!”博德里克高高举着兰洛克的手稿,所有妖精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停留在那卷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羊皮卷上。
“猜猜这是什么?”他的眼神中闪过戏谑,没等那些妖精们回答,他就立刻说出了答案,“这是那位‘大妖精’兰洛克留下的东西。”
让塞勒斯惊讶的是,提起兰洛克,妖精们立刻换上了一副愤怒的表情。他们用力的攥着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入粗糙的皮肤。
“那个叛徒!”
“骗子!”
“小偷!”
谩骂声如同浪潮一般在数百位妖精群体中起此彼伏,如同海浪一般连续不断。塞勒斯看见多克洛那表情似乎恨不得将兰洛克撕成碎片似的。
即使他没有怎么玩游戏,也知道兰洛克是当时妖精的领袖,但是现在,情况显然不同。
至少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兰洛克成了妖精们唾弃的存在,就连那个所谓的“大妖精”的称谓,都是戏谑的,充满了讽刺。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好在博德里克慷慨地“为他”解释了一番。
“没错!就是那个骗子,那个背叛者!带走了我们珍贵的妖精宝器却消失无踪的卑鄙无耻的小偷!”博德里克恼怒地将手里的稿纸重重甩在地上,像是丢下一堆垃圾!
“他说我们妖精不必寻求魔杖,而是可以得到比巫师的魔法更强大的力量,但是结果呢?这所谓的古代魔法只不过是一个骗局!”
古代魔法只是一个骗局?
塞勒斯有点难以置信。
“那根本就不是寻常人能学会的魔法,我们学不会,兰洛克学不会,就连那些巫师们也鲜有人掌握古代魔法的奥秘。
“就是为了这些虚幻的东西!我们倾尽财力,打造了强力的妖精铠甲,它本可以带领我们走向荣耀,带领我们击败巫师,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但是最终,那个却被那个骗子偷走了!”
博德里克怒火中烧。
自从18世纪的那场叛乱之后,妖精们就没有再掀起过大规模的叛乱活动了。魔法部的人以为他们将古灵阁的控制权利完全让给妖精这一举动平息了他们的不满。
但是实际上,一个古灵阁只是暂时的满足了他们的欲望。妖精欲壑难填,得到古灵阁不久之后,反叛之心立刻再起。于是他们倾尽力量打造了一套具有强大魔法力量的妖精盔甲。然而,兰洛克却将它带走,他承诺会带着更强大的力量回来,但是却不知所踪。
遗失了盔甲,妖精们只好再一次“安静”下来,等待下一个合适的时机。
可以说,兰洛克就是妖精的罪人,是阻止妖精取代巫师的叛徒、小偷!
“我知道我们之中有人曾经追随过他——”
博德里克竖起一根指头,他的手指就像是干枯的、起皮的树枝指甲很厚看上去倒像是一种坚果的外壳。随着他的手指划过在场的每一个妖精,有一部分看起来非常苍老的人羞愧地低下了头颅。
“别介意兄弟们,你们只是被他欺骗了。”博德里克的怒火消失了,至少看起来像是消失了,他平静的话语对那些羞愧的妖精来说是一种慰藉,更是一种约束,一种不是魔法的魔法。
因为那些人的眼中立刻闪着决然的意志。
“兰洛克是一个贪婪的小偷,他独享着古代魔法的奥秘,又偷走了我们的宝物!或许直到现在,他还在某个角落不断地抚摸着珍贵的宝器,尽情的宣泄他强大的魔法能力。”
“但是——”妖精群体中有一个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你说那魔法只是一个骗局,没有人能学会它。”
妖精们安静了。
“是的,我说过。”博德里克郑重地点点头,“实际上在发现兰洛克的手稿之前,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这么说,古代魔法是真的?兰洛克的手稿里记载了如何才能控制那种魔法的奥秘?”不少妖精的眼睛亮起来,内心中的欲望再一次蠢蠢欲动。
“或许是吧,但是我何必重蹈覆辙?”博德里克反问道。
他的话让那些妖精们冷静了一点。
“即使我们跟随兰洛克的脚步去寻找古代魔法,或许最终也同样是一场空。兄弟们!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们能够探索其中的奥秘,但不是现在,而是在我们切切实实地夺回了属于我们妖精的地位的那一刻!”
博德里克的想法很简单,兰洛克的手稿可能是真的,古代魔法也确确实实有可能存在,但是对于连魔杖也没有的妖精来说,就像是一个深陷沙漠中干渴的旅人,遇见了一大堆的饼干似的。
食物当然是有必要的,但是现在他们更需要的是水。
更需要的是能够施展魔法的的魔杖。
“我相信,巫师们会对它感兴趣的。作为筹码,我想,我们可以求得魔杖。”
“你是说,把古代魔法的线索送给巫师?”一名妖精不满地问道。
博德里克明明说的是“交易”但是在他们听起来,却像是在说“白送”似的。
“当然不是,八字腿。”博德里克奸诈地笑起来,“我想提醒你不要忘记我的饲养的那些火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