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慢慢的落下去了,海平线那一端的海洋就像是一大片金色的希望原野、如同在涌动的风浪中不断低头的稻穗。

而另一边的天幕渐渐暗了下来,像是被渲染的紫藤萝花的颜色一样涂满了天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抹颜色越来越深,直至天空彻底昏暗下来,浅黄色的月亮挂起。

八月结束之后,气温就一直在下降,现在已经快要到十月份了,大海边的气温并不高,海风凉凉的。

“是时候开始仪式了。”卢克伍德仰起头看了一眼月色,连他一起,一共九个黑袍巫师围成了一个圈,昏迷的唐克斯躺在中心。

而那个妖精则站在了更远一点的地方。他到现在才摘下头套,露出那张丑陋的脸。大多数的妖精在塞勒斯眼里看起来都差不多,面貌和性格都非常的相似。

“把他弄醒。”卢克伍德低头看了唐克斯一眼,冷漠地说道。

其中一个黑巫师立刻从魔杖中射出了一道红色的火花打在唐克斯的身上,让昏迷的唐克斯下意识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悠悠转醒,身体上的疼痛还没有消散,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是很快,唐克斯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虽然还不是一个正式的傲罗,但是好歹在这之前她也已经跟着穆迪一起训练过。

唐克斯的视线尽力地往上瞥,她那个角度看不见太多的东西,尤其是现在已经到了夜晚,银色的月光虽然明亮,但却给周围的一切蒙上了一层纱。

她能听见海浪的声音,推测出这里大概是在海边。可是英国是一个岛国,从大不列颠岛到北爱尔兰到处都是海岸线。

“这是哪里?”

她挣扎起来,但是无济于事。

她浑身都被魔法变出来的绳索捆得严严实实,试图挣脱的时候,倒像是一条巨大的蛆虫似的。

尽管有点不合时宜,不过塞勒斯还是觉得有点好笑。

塞勒斯在破损的石柱上站久了,于是开合了几次翅膀,活动了一下,同时也是为了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好准备。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其实他已经很显眼了,但是在这样孤寂的海边,嶙峋的海蚀崖以及破旧的遗迹成了他的掩护。一只鹰出现在这里没有什么奇特的。

九名黑巫师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回答唐克斯的问题,只是低着头念起咒语。

塞勒斯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些咒语更像是某种邪恶的仪式,而这座巨大的塔楼中隐藏的魔法力量似乎在咒语的魔力之下开始被唤醒。

他看见夜幕之下莹莹的蓝色光芒从源头——一块水晶石——亮起,如同水流一般沿着某种刻纹蔓延,直至将高耸的塔楼平面覆盖,将那九个黑巫师与唐克斯全部包裹其中。

一闪半透明的墙壁缓缓浮现,墙壁的另一侧的样子并不清晰,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泡膜。除此之外,上面还有一个扭曲的,如同一缕银色的烟一般的纹章。

塞勒斯将所有的魔法的变化全都收入眼底,不过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见古代魔法的痕迹。即使是塞勒斯不知道伏地魔有没有这种天赋,不过现在,他确实能够看见古代魔法的力量。

显然,那几名黑巫师都没有这种天赋,他们看不见这些变化。

“多克洛,你欺骗了我!”卢克伍德立刻暴怒地朝着多克洛发射了一道魔咒。

名为多克洛的妖精站的很远,而且他现在手里还拿着魔杖,完全有时间和能力应对着突如其来的袭击。他用力挑飞了这道魔咒,然后尖锐地说道:“我说过了,只有你们巫师才喜欢欺骗。”“那你最好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卢克伍德愤怒地吼道,“要不然我就让你和这个傲罗一起死在这里!”

他说完,其他的八名黑巫师就已经齐刷刷地拿起魔杖对准了多克洛。

趴在地上的唐克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希望这些人能够狗咬狗打起来,好让她能找到机会逃走。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不现实。

九个打一个,那个妖精对这些黑巫师造不成什么麻烦,而她自己现在连魔杖都没了,同样毫无反抗之力。

‘看样子是死定了。’唐克斯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甚至已经不指望“德力士”能来救她了,毕竟从她被抓住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六七个小时,但是德力士一直没有出现,天知道那个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

‘绝对是去三把扫帚看老板娘然后喝醉了!’唐克斯在心里怒骂。

不过她也没有自暴自弃,而是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脸对着夜空,把双手压在了背后。

她是一个易容马格斯,尽管她不像阿尼马格斯一样可以直接变成与人类体型差距巨大的动物,但是易容马格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形体。

她此刻的体态就是一个壮汉,只要把手臂变得纤细一点,就能从绳索中挣脱。正好现在多克洛吸引了这些黑巫师的注意,让唐克斯有了操作的机会。

黑夜中,只有塞勒斯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看不见是因为你们不具备这种天赋。”多克洛讽刺道,“只有极少的人才能得到古代魔法的青睐。这些人与你们的区别就像是巫师和麻瓜。”

“你竟敢说我们是低贱麻瓜?”

“你只是一个肮脏的妖精,也敢这么和我们说话?”

那几名巫师瞬间就被激怒了。即使他们在当年没有追随伏地魔成为食死徒,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亲近麻瓜的那一派。

实际上,大多数的纯血巫师对于麻瓜都有天然的傲慢,甚至于混血乃至麻瓜出身的巫师都有同样的想法。

塞勒斯认为这是普遍的现象,不过这种傲慢不应该是关乎于血脉,而是应该关乎于能力,具有魔力的人,本身就已经足够特殊了。

当然了,重要的是,一个人决不能被傲慢蒙蔽了双眼,看不见别人其他方面的优点和长处。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愚蠢了。

多克洛很明智的没有继续刺激这些巫师的神经,有些人在高位站久了,逐渐就听不得一点不中听的话语了。

“所以我才让你们准备一个祭品——”他粗糙的满是褶皱的眼皮底下,残忍的目光看向了唐克斯。

“或许鲜血可以为你们指引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