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登记比我想象的更简单,拍照,填表,外加身份证明,一共不到二十分钟,我就变成了一个已婚女人。

在民政局的院子里,沈时倦给我戴上了指环,我说:“你不是送过钻戒给我了?”

“这是婚戒,我也有。”

我这才看到他的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枚和我手上一模一样的指环。

和我手上的钻石戒指一样,都稍微有点大,我还特意绑了根红线才不会往下滑。

离开民政局之前,我去了趟洗手间,看着手指上的戒指,我鬼使神差地拿下来对着亮光看戒指的里面,我调整了好几个角度,终于在戒指的内壁上看到了两个英文字母,J,N。

我琢磨了一下,J,也许是沈时倦的倦字拼音的第一个大写字母。

那么N呢?我惊讶地发现,桑思侬的最后一个字,和我的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手写字母都是N。

也是巧了,所以我明知道这戒指是他早就订做好的,这上面的N不是我,是桑思侬。

但好巧不巧这两个字母是同一个,我也只能将错就错,当做是自己。

我重新把戒指套在手指上,去盥洗台洗手。

洗完手我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走出了洗手间。

擦干了,我随手将纸巾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我低头一看,我手指上的那枚指环已经不见了。

一定是刚才我用纸巾擦手的时候,不小心把戒指撸下来了,刚才跟纸巾一起丢出去了。

听声音应该没丢进垃圾桶里,我便弯着腰在地上到处寻找。

一枚小小的指环太不好找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拐拐角角都找了,我的腰弓着都痛了。

我扶着墙直起身,心中已经在琢磨着沈时倦发现后,我该怎么解释,他会不会发火。

算了,发火就发火吧,他总不见得把我弄死。

我胸膛里的心脏就是尚方宝剑,我不怕他弄死我。

OK,就这么干。

我刚转身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小姐...”

这里女士不止我一个,不一定是在叫我。

我径直往前走,但身后却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小姐。”

我转过身,是个高个子的男人,剑眉星目,很健康的肤色,一看就是健身人士,衬衣的胸口处的纽扣都快被他的胸肌撑爆了。

哦不,我这该死的关注点。

我赶紧将目光重新挪到对方的脸上:“什么事?”

“小姐,刚才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向我展开沙包一般大的拳头,在他看上去比常人都大一些的掌心中躺着那枚指环。

我并不惊喜,刚才我甚至带着一种丢了更好的窃喜,反正也不是属于我的。

但现在人家帮我捡回来了,我总不能不理。

“是的,谢谢。”

他将指环还给我:“不客气。”

他跟我点点头,就准备走开,我又问:“请问是在哪里找到的?”

“卡在男厕门口的地砖缝隙里了。”他说:“我看到你在找东西,就留意了一下,刚好就发现了。”

“哦,谢谢。”

“不用客气,说明这戒指就是属于你的,丢不掉的。”他跟我笑笑就走了。

我丢个戒指,还丢出了宿命感了。

他的话倒激起了我的逆反的心理,我心说如果我把它丢进湖里还能找回来,我就信这是属于我的。

我捏着戒指走到院子里,沈时倦还在等我。

他看到了我手上的戒指,奇怪地问:“怎么不戴上?”

“大了。”我说:“你给我买戒指,就算不打算亲自带我去选,至少你得搞清楚我的尺寸。”

我把戒指还给他:“我戴不了,你先拿着吧,别给我弄丢了。”

“你吃胖点。”他接过戒指小心翼翼的放进口袋里:“不就可以了?”

他是带着笑跟我说的,但我此刻真的很想抽他。

他宁可让我吃胖,也没想着再帮我去买一枚。

我皮笑肉不笑地跟他裂了咧嘴,就当做在笑。

走出民政局大门,阳光肆虐又刺眼,我用手挡着阳光,听见沈时倦在问我:“中午想吃点什么?”

我毫无胃口,特别是跟他在一起。

“公司还有事。”我回答。

“这么敬业?”他笑着:“结婚了,还要这么拼吗?”

“不拼哪能赢?”

他点了点我的鼻尖:“沈太太,不拼也能赢啊!”

的确,现在我是沈家的儿媳妇,身份水涨船高,不需要努力连爸爸都会对我另眼相看。

这句话成功让我泄了气。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晃得我不能直视。

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我先走了。”

他拉住我的胳膊:“我送你。”

我被他塞进车里,他跟我十指紧扣,他手指上的指环硌到了我,很不舒服。

我努力忍着,还是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

“那个指环。”本来没打算问的,但我忽然想知道他会怎样回答,于是我问:“我看到指环内壁有两个英文字母,J和N,什么意思?贱男?”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看着我没有笑,似乎都懒得回答我的问题。

或许,对着我这张脸,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表演出爱到我死去活来的。

这一刻,我想沈时倦应该也是痛苦的吧。

毕竟,对着一张不是桑思侬的脸,而且还得是一辈子。

互相折磨吧,至少在我赚到可以远走高飞的钱之前。

我回了公司,中午和晚上都拒绝了沈时倦邀请我吃烛光晚餐的邀约。

我宁可躲在办公室里一边啃鸡爪,一边翻看着堆积如山的报表,这些不是我的工作,看不懂财务报表的老板多了去了,让财务一项一项解释就好了。

反正我也没事,况且跟这些艰涩难懂的报表打交道,也好过和沈时倦虚情假意地眉来眼去。

我从公司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我妈打电话来问我怎么还不回去,我这才发现一整个晚上沈时倦都没打电话来。

在他看来,我已经和他领过证了,咬了钩的鱼儿,还需要给鱼饵么?

浪费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