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招算是一石二鸟,既把证据给毁了,又能把锅扔到我身上。

“哪怕是不可抗力,天灾人祸,我都自认倒霉了,但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某些心虚的人所为,这个锅我不应该背吧?”

“你是想说有人纵火,顾晚凝,口说无凭,你得有证据才行。”

“证据慢慢找,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烧了一个分公司,我看你们是不是想把其他的分公司都烧了?”

“顾晚凝,明明是你管理不善。”

“我不跟你们打嘴炮,是不是我的责任你们说了不算。”我起身:“分公司失火的事情,我会继续查,包藏祸心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他们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他们又觉得我不自量力。

他们虽然私底下不合,但在对付我的事情上,他们是同仇敌忾的。

我以一敌众,怎么看都好像输定了。

但我身后不是还有沈时倦吗?

就算我不让他帮我,他也一定会帮我的。

我回到了办公室,本来约好让清算组下午到顾氏来,结果所有人都辞职了,既然顾氏里没人敢做,那我就去外面的事务所请人来。

事在人为,我还不信顾家人能只手遮天了。

但事情有点超出我的预想,我去找会计师事务所的,人家一听我自报家门都纷纷婉拒。

昨天分公司失火的事情,整个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失火的原因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所以谁愿意趟这个浑水呢。

我打了一圈电话,打得我耳朵都疼,都没找到人来接。

我决定暂停这件事情,让风声过了再说。

分公司失火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风口浪尖上谁敢接?

这次沈时倦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告诉我:“那天开车撞张叔的人找到了。”

我心里一动:“人在哪里?”

“在派出所。”

“我马上过去。”

我赶到了派出所,见到了那个撞张叔的人。

我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他是顾焰骋的司机。

这果然是顾焰骋的手笔,他办事情太马虎,哪怕他找一个生面孔来,可他却偷懒,直接让自己的司机行凶。

就算是司机不会供出他,顾焰骋的嫌疑也洗不脱。

“他是顾焰骋的司机。”我跟警察说。

二十分钟后我在派出所里见到了顾焰骋,本来他非常暴躁,跳着脚跟警察吼。

“你也说他是我的司机,又不是我本人,他撞人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用过的人犯了什么事都得算到我头上?”

他正在鬼吼鬼叫,忽然看见了我身后的沈时倦,顿时闭嘴了。

我真的挺好奇的,沈时倦到底有什么手段让所有人都那么怕他?

顾焰骋低下头往旁边缩了缩。

他被带去了审讯室,我这边笔录才做完没多久,顾焰骋也从审讯室里出来了。

我诧异地问警察:“为什么要放了他?那个肇事者是他的司机。”

“司机否认他撞车是受人指使,他说是当时他的车子刹车失灵,刚才事故鉴定科也证实了,他的车子的确刹车失灵,车祸的第二天他就送去检修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肇事者请了几天假回老家,当天下午三点才回到海城,这几天他都没有跟顾焰骋有任何方式的联系...”

“那既然是刹车失灵,他当时为什么不下车?为什么要开车逃逸?他的刹车不是失灵了吗?他还敢再开车吗?”

“顾小姐,这些我们警方会继续查的,我夜没说顾焰骋就完全洗脱了罪名,但是现在我们不够证据拘留他。”

我只能看着顾焰骋从我面前扬长而去。

我根本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哪里有巧合?

“这个人是你找到的,还是他自己来自首的?”我问沈时倦。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来自首。”

他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这个司机被抓住了,但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不说。

可是眼睁睁的看着顾焰骋,立刻想起张叔那天的惨状,我的拳头就捏紧了。

沈时倦说:“别生气,迟早有一天会抓住他的把柄。”

“迟早一天是哪一天?”

“会很快的。”

“很快是什么时候?”

其实沈时倦是义务帮我,却被我怼了一通。

他活该,我也没让他帮我。

从派出所走出来,我拒绝了沈氏君要送我回家,我自己也开车了,并且我警告他不允许他和他的任何人跟在我的车子后面。

“这段时间你的出入要小心一点。”

“我死了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时倦这样的人被我怼了居然一声不吭。

不是说一物降一物,只能说他脑子有问题。

我不能接受他爱上了替身这个说法。

我觉得对于我是一种亵渎,对于他前女友更是。

他说我是执着,干脆就执着到底。

若是变态,也应该变态到底。

一条路走到黑我倒敬他是条汉子。

但他却狗血地说爱上了我,很是令我不屑。

沈时倦默默地地看着我上车离开了,我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回头观察,他应该没有跟着我了。

但我很不幸地遇到了顾焰骋。

在等红灯的时候,我旁边的一条道上就是顾焰骋,我扭头看向他的时候,他正好也看到了我,

我们对视的时候他迅速地观察了一下我的车内是否有其他人,然后他又回头看了看,这时绿灯亮了,我就发动汽车向前开去。

顾焰骋这车居然跟上来了,顾家跟我家不是一个方向,他是故意跟上我的。

起初他还是挺老实的,他跟着我开了一会儿,发现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沈时倦没有跟过来的时候,他就开始疯狂地挑衅我。

他时不时把车子往我这里靠要别停我。

沈时倦不在,他就变了一副嘴脸。

他一边别我,一边把脑袋伸出车窗,大声地跟我笑。

“顾晚凝,你应该让沈时倦送你回家,你应该让沈时倦二十四小时都把你拴在他的裤腰带上,不然一旦你离开他的庇护你就死定了。”

我被他逼的差点没撞到马路牙子上去,他笑得很开心,半个身子都从车窗里探出来了。

“顾晚凝,你觉得你抓住了我的小辫子?很不幸,所有的证据都没了,你抓住了司机又怎样?顾晚凝,你最好早点把爸的印章交出来,你总经理这个位置坐不了几天!”

顾焰骋这段时间在我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今天晚上忽然原形毕露。

但我知道他也不敢造次,不过是口头上撒撒气罢了。

我想着要不要报警,于是我就摸索着我的电话,这时后面来了一辆车,飞快地从我和顾焰骋的车中间唰的一下开了过去。

当时顾焰骋的小半个身子都是在车窗外面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顾焰骋的车忽然失去了控制。我急忙超过他的车,只听见身后砰的一声,我从后视镜里一看,顾焰骋的车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

而那辆从他车边开过去的车也停了下来,我和那司机同时从车里下来,往顾焰骋的车边走了几步,然后我们又同时停了下来。

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什么东西在马路中间,路灯很明亮,马路上又有很多车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看清楚,但我立刻转过头。

我就听见那个司机惊叫了一声:“妈呀!”

然后哐哐一声,他一屁股跌落在地上。

路上一片急刹车的声音,很多车子都停了下来,人们纷纷下车过来看热闹,再然后就是一片惊呼声。

我知道我没有看错,哪怕我只看了一眼,我也看清楚了,刚才马路中央那个溜溜的东西是顾焰骋的脑袋。

他刚才把脑袋伸出了车窗,正好一辆车子开过来,就这么把他脑袋给带掉了。

我的腿软的不行,我想回到我的车上立刻离开这里,但是我连一步路都走不动。

我听到我的手机在车上响着,我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拜托路人帮我去把电话拿过来。

电话是沈时倦打来的,我告诉他我现在所在的路段,又跟他说了两个字:“快来。”

沈时倦赶到的时候,警察也来了,沈时倦大步流星地向我走过来,脱下衣服披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就捂住了我的眼睛,把我的脑袋搂进他的怀里。

我的耳朵模糊不清的,听着那个被吓傻的司机带着哭腔跟警察解释来龙去脉。

“我不知道,我完全没有看到他把脑袋伸出车窗,我是正常行驶。谁知道,谁知道...”

那个司机语无伦次,完全被吓傻了。

警察问了他又过来问我们,沈时倦替我回答。

“他叫顾焰骋,我们是认识的,应该是他刚才挑衅她,身子探出了车窗,然后就被后面来的车给带掉了脑袋。”

“你让她回答。”

我从沈时倦的怀里抬起头,我盯着警察目不斜视,不敢往旁边看一眼。

那样的场景我不能再看第二眼,我想我要做很久的噩梦。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们的关系很不好,刚才在路上我们遇到,他一直用车别我,然后还把脑袋探出车窗跟我说话,后面的车就忽然开过来了...”

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在描述刚才的情景的时候,会忍不住的去联想。

尽管我很讨厌顾焰骋,一想到他指使她的司机撞伤了张叔,我就恨不得躺在医院里的人是他。

但是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残忍太血腥了。

我是一个正常人,我再恨一个人,顶多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从来没有想过会让对方如此惨烈地死去。

我描述完这一段,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发着抖,沈时倦说。

“她现在的状态不好,等她稍微冷静一点,你有什么问题你再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