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决定跟沈时倦离婚起,我就想好了离婚那天一定要庆祝一番。
只是没想到,陪我庆祝的是A先生。
他也许是沈时倦的人。
也许不是。
不管他是不是,离开沈时倦都是一件令我开心的事。
红酒上来,A先生给我倒了只能遮住杯底那么多,我看着水晶杯中殷红的**:“这不是砒霜,这只是红酒而已,喝一点不会让我毒发身亡。”
“这已经是一大点了。”
“那先干杯再说。”我向他举起酒杯:“祝我离婚快乐。”
两只酒杯触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令人愉悦的声响中,我一口干掉杯中酒。
A先生很担忧地看着我:“你还好吗?”
我朝他晃了晃空酒杯:“比你看到的还要好。”
他见我胃口极好,条理清楚,眼神清明,才又给我倒了小半杯。
我喝了三个小半杯也一点醉意都没有,A先生看着我的眼神疑惑中带着探究。
“怎么觉得你今天酒量格外好?上次你不是喝了两杯米酒就醉了?”
“今天我心情好,千杯不醉。”
A先生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我那天是装醉了,但他是个绅士,没有直接戳穿我。
不过,他不肯再让我喝第四杯,我还是趁他接了个电话,给自己倒了几乎一满杯,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大口。
A先生接完电话回来,看到酒瓶里已经所剩无几,他吓坏了,几乎想抢走我的杯子,我趁机将杯里的酒都倒进嘴里。
这时候我有点薄醉了,我用手掌撑着脑袋,脑子混混沌沌的,有种兴奋的感觉一直往上顶。
我喜欢酒醉的感觉,酒精真是个好东西,它能快速让我兴奋起来。
“晚凝,你不能喝那么多。”
“我快死了。”我直言不讳地告诉A先生:“思侬的心脏不愿意在我的胸膛里跳动了,因为沈时倦的爱也让她感觉到疲惫和紧张,沈时倦怎么都想不到,他那么小心地爱护,那么想让思侬复活,但是他适得其反了。”
“晚凝,不要胡说...”
“除了我舍不得我妈之外,我觉得死亡也没什么大不了。”
“晚凝...”A先生悲恸地喊我的名字。
我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不舍。
但是我现在已经无心去设计去研究A先生了,自从饭团没了之后,我觉得一切什么爱啊恨啊都了无意义。
我和沈时倦的那些爱恨情仇,从一开始就不该有,饭团也不会成为我们这场角逐的祭品。
想到饭团,我好像瞬间就清醒了。
我祈求A先生把最后那点酒都给我喝了,他看着我好几秒钟,但还是把酒瓶里剩下的酒都倒进了我的酒杯里。
离开餐厅的时候,我的脚步都有些踉跄,这次不是我装的。
A先生搂着我的肩膀我才不会滑下去,今天很冷,夜很黑,风也很大,风里还裹着小雪粒子。
A先生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我靠在A先生的怀里,半张脸是暖的,半张脸是冷的。
在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了一个颀长的黑影在风雪中出现。
我笑着跟A先生大声说:“A先生,你看,死神!”
那个死神飞快地来到我们面前,我以为他会用大镰刀勾住我的脖子把我带走,但是他却揪住了A先生的衣领。
我迷惘了,死神不是来带我走的吗,怎么去抓A先生了呢?
该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我刚准备告诉死神他抓错人了,忽然我听到了死神开口说话了。
“谁让你给她喝酒的?”
我身边的A先生被死神一拳打倒,我失去了倚靠,一头跌倒在地上,然后我眼前的世界顿时倾斜了。
在倾斜的世界里,我看清楚了死神的脸。
这个死神的脸我好熟啊,刚才死神的声音也好熟啊。
在哪听过来着?
两双手同时来搀扶我,一个死神,一个是A先生,我当然选择A先生了。
但是,A先生再一次被死神打倒。
在死神面前,A先生不堪一击。
没有任何悬念的,我被死神带走了。
令我不解的是,死神居然也坐车,他还有司机。
我躺在舒适的后座上,死神坐在我的对面,他的眼睛很红,脸很白。
哦,我知道了,死神是中国人。
也许,每个国家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死神。
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从车里抱出去,来到一个什么地方。
我闻到很熟悉的味道,是消毒水的味道。
这死神带我去的是天堂地狱还是医院,怎么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我讨厌医院,我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有一半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夜里我彻底清醒过来,口很渴,手下意识地在床头柜上摸索,没摸到水杯却摸到了一只手。
我睁开眼睛,一杯水已经递到了嘴边,我渴的不行,接过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才顾得去看给我喝水的人。
是死神。
哦不,是沈时倦。
晚上忽然出现的黑衣人不是死神,是沈时倦。
看来晚上我真的醉了。
他坐在我的床边,眼神痛楚:“还喝水吗?”
“你把A先生怎么了?”
“你不该喝那么多酒。”
“我们离婚了,你怎么又出现了?”
“你不想要思侬的心脏,也不顾自己的身体了吗?”
我们鸡同鸭讲了一番后,我反驳了沈时倦的话。
“不是我不想要思侬的心脏,是思侬不想要我的身体了,她被你束缚的太压抑了,是她要离开了,沈时倦,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以前的相处模式,思侬受得了你这样的爱吗?沈时倦,思侬会被你的爱吓得逃走吗?”
我怀疑我猜对了,因为他的脸色更白,连瞳孔都染上了绝望的白色。
看到他不开心,我很开心。
“我说对了是吗,沈时倦?思侬生前也是这样逃避你是吧?思侬的死,该不会是因为躲你的时候发生了车祸?”我忽然发现了了不起的事情,越说越兴奋:“你对思侬近乎变态的爱让她感到害怕,她早就不爱你了,她跟你提出了分手但你不同意,于是她开始躲着你,逃到其他的城市,甚至逃到国外,但是无论她逃到任何地方都没办法摆脱你,思侬绝望了,她甚至想到了死,或许她是自杀对不对?”
这个新发现让我简直亢奋到不行,我用手肘支起身体凑到沈时倦的面前:“思侬厌倦,害怕,甚至痛恨你窒息的爱,走投无路的她只有一条路能选,那就是死路。也就是说,她宁可死也不愿意被你的爱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