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不懂事的女儿,把所有的坏情绪都发泄给我孤苦无依的母亲。

我妈很快就来敲门,我闷在房间里不作声,我妈轻言细语:“晚凝,那妈妈就进来了。”

我妈推门进来,轻轻地关上房门,脚步轻缓地来到了我的床边,在我的床沿边坐下。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我妈环顾四周,我说:“我已经检查过了,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任何收音设备。”

我妈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那饭团今天晚上...”

“电话在楼下,如果那边再打电话来你就替我接。”

“好,早点休息。”

我妈离开了我的房间,对于这种随时随地大小演,我妈表现得很不错。

她依然唱白脸,我依然唱红脸,分工明确。

晚上饭团没有回来,他留在了沈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让张叔送我去临城的沈家,在半路上我就遇到了沈时倦的车。

我立刻让张叔把车靠边停下,气势汹汹地下车,拉开沈时倦的车门,不由分说地就从他怀里抱走正在熟睡的饭团。

我的动作有些粗暴,饭团都被我惊醒了,没睡好的他扁了扁嘴就哭起来。

我抱着饭团就往我的车边走,沈时倦心疼了,急忙跟上来。

“晚凝,你不要这个样子,昨天的确大雨,今天一大清早我就把他送过来了。”

“那我还要谢谢你喽?”

“你声音小一点,你把饭团吓哭了。”

“你可以去告我呀,你告诉我虐待儿童,这样你就可以把饭团抢走了。沈时倦,你有权有势有人脉,你可以用各种方法把饭团从我身边抢走,但我跟你打个商量可以吗?你可以当他不存在吗?这世界上想为你沈时倦生孩子的女人太多了,你的生育能力杠杠的,你要想要孩子的话,随时随地都能遍地开花,何苦跟我抢饭团?他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孩子,你觉得我这个身体还能生出孩子来吗?”

张叔下了车,我将孩子递给他,做好了跟他大吵一架的准备。

沈时倦微微地拧着眉头,他应该觉得现在的我像个泼妇。

他对我一直都以礼相待,非常好脾气,那我倒要看他对我的耐心什么时候消失。

但面对像疯婆子一般的我,他还是没跟我发脾气,他只是看着我说。

“晚凝,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聊一聊吗?”

“可以,我们离婚,你从此在我的人生中消失,做到这一点很难吗?”不等他回答,我就替他回答:“我知道不可能,以前不可能,现在有了饭团就更不可能了是不是?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饭团跟你们沈家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这些话对你也是完全没有作用是吗?好,那沈时倦,我问你到底想要怎样,你想让我和饭团跟你回去,从此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是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我喊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但沈时倦依然十分冷静。

我跟他每次对线都这样,我在这边已经快要疯了,他却气定神闲。

所以我们压根就不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在他眼里,我这个猎物落在他的手心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我现在情绪那么激动,反抗得越激烈就代表我对他仍然不能忘情。

他甚至还回头示意,他的司机从这里拿了一瓶水,然后拧开瓶盖给我。

我都被他气笑了,我应该接过水来泼他一身的,但我现在的确是有些渴了,我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事到如今我还能跟他说什么呢?

我跟他吵架,他却连润嗓子的水都替我准备好,我如果要打他的话,他一定会给我一只拳击手套,还嘱咐我不要把自己打痛了。

他不是变态,他这是蔑视。

因为我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重量级。

在他心里眼里,我永远都逃不离他的手掌心。

我忽然觉得浑身无力,脚软得都站不住了,沈时倦及时扶住了我。

“晚凝。”他的声音很柔很软,在我的头顶上漂浮:“我知道以前我做的那些伤害了你,我也不想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解释,你恨我气我逃走,我都觉得没有问题。但是现在有了饭团,我们必须要为他考虑是不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是发自我的真心,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努力地忘掉思侬,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我努力支撑着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但是他的手臂搂得我很紧,我挣脱不开他,就这样软软地被他圈在怀里。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动容,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脑袋顶上,用一种似乎已经说服我的,释怀憧憬的语气跟我说。

“晚凝,我们重新开始,不保证你以前发生的那些都不会再发生了,不会把你变成思侬了,你就是你,你永远做你自己好不好?其实晚凝,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那么确定我是否还一心一意地爱着思侬。或许我也爱上了你,再或许思侬和你早就变成了一体,你们本来就是一体,所以...”

“你松开我。”我不想再听他的所以了,接下来他该不会要说出他爱我们两个这种炸裂的话吧?

我装作纠结,装作无措,装作摇摇欲坠,我用力推开他上了车。

张叔很快就发动车向前面开去,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还在原地深情的凝望着我.

本来我还是有一点点的恻隐之心,我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波及到其他人,特别是现在沈父的身体已经那么不好了。

但是我发现有时候善良也并不能保护自己,好像狠心和邪恶才行。

为了我自己的乳腺着想,为了我不再像一个大傻子对他耍来耍去,为了不做别人的替身,我也不想再听到他跟我说,他爱上的是我和思侬的混合体,我不想做一个怪物,我想做一个正常的人。

我回到了A先生的家,接下来的几天,我看起来很郁郁寡欢,我也在刻意躲着A先生,直到他主动过来找我。

有人敲我的门,我走过去开门发现是A先生,我立刻低下头不跟他对视。

“怎么了?有事吗?”

“你这几天很忙?都没看见你的人。”

“也不算太忙,我在顾氏虽然还是总经理的职位,但已经被架空了,没有什么实权的。”我耸了耸肩,用故做轻松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