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注意到芳若嬷嬷的动作,她狠狠盯着身后的人。

都是他——在马车里对她胡作非为!

“王妃,老奴扶你下来。”

芳若嬷嬷扶着沈时鸢下来。

见她满脸春意的模样,心头隐隐的担忧也暂时放下。

看来大小姐在千岁府过得不比将军府差。

“嬷嬷,弟弟妹妹怎么样了?”

沈时鸢第一时间想着沈沐泽和沈婉清,她最放心不下一双弟妹。

芳若嬷嬷本要跟在她身边,但被她拒绝,是她让嬷嬷先留在将军府照看弟妹。

“二小姐的身子比从前好了许多,昨夜还看了许多账本,现在正在书房里算账。”

芳若笑着道,语气满是欣慰:“大少爷也在一旁照顾她,今早老奴还看见少爷在院中舞枪,舞得虎虎生威,跟当年老爷的风姿无二!”

不等沈时鸢说话,只听一声哼笑,季封宴嘲讽的嗓音倾斜而出。

“怪不得沈沐泽这么废物,真应了那句古话,慈母多败儿。”

季封宴走下马车,睨着芳若嬷嬷:“你们就是给他太多关怀了,让他不认得什么叫天高地厚,一山更有一山高。”

此言一出,芳若嬷嬷的脸色变了,沈时鸢是她花了心血看大的,沈沐泽和沈婉清也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她不满任何诋毁沈家姐弟的人。

自家的少爷有什么不是,关起门自家处理,别人家的跑过来说教算怎么个事?

但面对九千岁的身份,她只得默默笑了笑。

“提前回门,千岁爷不能说些好听的?”

沈时鸢幽幽睨了季封宴一眼,冷哼道:“千岁爷莫要忘了,你还教过沐泽一段时日,你也算是他半个师傅。”

“徒弟做的不好,您这个师傅难不成没有责任?”

季封宴点了点她的鼻子:“巧言令色。”

芳若嬷嬷在一旁默默看着沈时鸢和季封宴的动作,心中欣慰不少。

看来九千岁对她家小姐还是有几分用心的。

她不求小姐一辈子大富大贵,只求她的下本生平安顺遂,没有忧愁。

若是九千岁终其一生都能对大小姐好,那她也就能了无牵挂地离开了。

她的脚步放缓,将沾了血的帕子塞进袖子里……

一行人进了大厅,沈时鸢的神情有些恍惚。

明明她昨日才出嫁,家中的摆设也一点没变,但她就是觉得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她不再是将军府的主人,她也不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出嫁后她归属于九千岁府,再也不是她自己了。

“姐姐——”

沈婉清的声音将沈时鸢从低迷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她转身蓦地抱了个满怀。

“姐姐,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要等三日后回门吗,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呢!”

沈婉清握着沈时鸢的手,眼眸满是依赖。

沈时鸢的心头一暖。

自从妹妹认识唐氏的真面目后,她又变回了从前的乖乖妹妹。

眼里只有她这个姐姐,对她满是信赖。

可惜她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沈时鸢摸了摸沈婉清鬓边的发,柔声道:“听嬷嬷说,你通宵熬夜看账本,这事急不得慢慢来。”

“姐姐离府后,府中上下都得我来打点。”沈婉清顿了顿:“我得赶快学会,跟姐姐当年一样支撑起将军府,不能让姐姐失望。”

沈时鸢的心软了软,但又觉得不是滋味。

嫁了人之后,在她妹妹看来,她就不再是将军府的人。

世俗如此,无可厚非。

“不必着急。”季封宴如焦尾断弦的声音响起:“你姐姐就住在将军府隔壁,若你不懂可随时找她。”

沈时鸢抬眸,撞入他那双诡谲的眸。

季封宴勾唇笑着:“这样看着本座干什么?本座在京中的房产多得很。”

“你若是觉得隔壁宅子太小,本座就将这一条街的宅子买下来送给你。”

在京中的一套宅子是多少人倾其一生都得不到的存在。

但从季封宴的嘴里,京中的宅子就跟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

只要沈时鸢开心,任由她爱住哪里就去哪里。

这就是季封宴给予她的底气。

“妹妹,别累着自己。你累坏了,你姐姐可是会难受的。她一难受,本座也会跟着难受,你明白了?”

季封宴对着沈婉清笑了笑,那双诡谲的眸让沈婉清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不是谁都能跟沈时鸢一样受得了他,尤其是被季封宴瞥了一眼,如同被蛇盯上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沈时鸢牵着沈婉清的手,将她带到饭桌上,打破方才微妙的气氛:“沐泽人呢?”

“哥哥说有事去军营一趟,很快就回来。”

沈时鸢挑眉,这时候有什么事值得去军营?但她没在意,只是点点头。

这顿饭吃的沈时鸢如鲠在喉。原因很简单——季封宴在场!

沈婉清没吃几口就草草离开。

“千岁爷被不喜了呀。”沈时鸢调笑道。

季封宴倒是不在意:“你妹妹的胆量还需在培养。”

他顿了顿:“性子也得摆正下,要本座给她介绍个新嬷嬷学学规矩吗?”

沈时鸢苦笑。

妹妹这性子是她疏忽了。

她一直跟唐氏凑在一块,久而久之身上自然也学了唐氏那套说辞。

即使她没有那份坏心思,但说出的话在旁人听着,总是露着一份怪味。

“归根到底还是你太溺爱了。”季封宴一针见血。

“你是他们的姐姐,不是他们的爹妈,什么事都交给你自己解决,让他们怎么成长?难不成你能时时刻刻待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

沈时鸢被说的哑口无言。

随即,她放下筷子,睨着季封宴:“千岁爷跟妾身提前回门,就是特意来教训妾身的吗?”

见小狐狸有些恼火,季封宴也不恼,长臂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笑:“不,本座是特地来这的。”

“洗耳恭听。”沈时鸢作乖顺样,她现在有求于季封宴。

季封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本座想试试在王妃的闺房里是何种滋味?”

“你会不会羞得连肚兜都脱不下来?”

沈时鸢的脸倏然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