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见状,嘴角的嘲讽更甚。

唐氏莫不是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居然大着胆子质问长公主?

“唐氏,你这话何意?难不成是在指责长公主错怪与你?

还是你在抱怨长公主和诸位宾客有眼无珠,说我们都在欺负你?承安侯府真是好大的面子!”

她悠悠开口,直接给唐氏定下‘不敬’的罪名。

长公主闻言,当机立断配合沈时鸢。

她的脸色骤变,凤眸中燃起怒火,华贵的护甲指着唐氏。

“唐氏,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本宫不敬?来人啊!”

长公主一声令下,周遭的伺候的小厮们瞬间朝唐氏围了上来。

唐氏眼珠一转,突然掩面而泣。

她的肩膀颤抖着,泪水从指缝间滑落,那哭声低低沉沉,如泣如诉,随后逐渐变大。

“千岁王妃,臣妇知道臣妇曾经得罪过你,但臣妇毕竟是你的姨母,是你过世母亲的亲妹妹。

即使在你看来我们有天大的仇怨,但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现在臣妇遭到小人暗算,您又何必这样咄咄相逼,落井下石呢?”

这话几乎是在直晃晃抽沈时鸢的脸。

明摆着告诉众人,她沈时鸢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唐氏再不济也占了个亲戚长辈的名号,是压在沈时鸢头上的长辈,一声孝道大过天!

“呵呵……”

“小人暗算?”沈时鸢不接唐氏的话,她嗤笑:“你是说长公主特意准备的宴席里有小人暗算你?

还是‘迎春楼’的店家刻意找你麻烦?”

沈时鸢知道唐氏明白她就是‘迎春楼’背后的主人。

唐氏不敢直接质问她,一旦解释起来很是麻烦。

且唐氏跟傅之寒在大庭观众之下做出苟且之事事板上钉钉。

任唐氏如何巧舌如簧也解释不清的。

沈时鸢的眼神带着一丝挑衅。

在她的连连质问下,唐氏原本得意的神情瞬间凝固,已然慌了神,此刻更是如芒在背。

唐氏自然明白沈时鸢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有长公主当靠山,自己断然不能跟她硬碰硬!

“呜呜——”

唐氏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流着泪,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沈时鸢,脸上斑驳的泪痕和凝固了的血垢看上去极为可怜。

“千岁王妃,臣妇愿意一死来证明臣妇的清白,只求在臣妇死后,求千岁王妃忘记过往恩怨,切勿将恩怨发泄在臣妇家人身上,他们是无辜的……”

唐氏故作可怜。

酒楼里的宾客们被这哭声吸引,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

他们看着唐氏那可怜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同情之意。

有的人开始小声议论,指责沈时鸢太过咄咄逼人。

“千岁王妃了不起吗?这也太狠了吧,人家都这么可怜了。”

“就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好歹是亲戚一场,怎么这样对她?我要是有这样的亲戚,我怕不是得气出心病。”

见众人指着沈时鸢,唐氏一边抹眼泪,暗自窃喜。

就凭沈时鸢这个黄毛丫头也配跟她斗?还嫩了点!

就在这时,长公主倏然来到唐氏面前。

“唐氏,在本宫面前还敢使这种小手段?”

长公主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唐氏的心尖上,让她的心跳愈发急促。

唐氏只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支支吾吾声。

“臣妇、臣妇……”

话语破碎着,盯着长公主锐利的眼神,唐氏心虚着,根本无法连成完整的句子。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不自觉朝霍都的方向看去。

趁长公主不注意,唐氏动作极快地一路朝霍都的方向跪着到他眼前。

“霍小将军,臣妇知错了,是臣妇不知廉耻,这次被小人陷害,臣妇认了。

臣妇不过一届女流之辈,何必使出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对付臣妇。

还请小将军在臣妇离世后,多加照拂侯府,这样臣妇也不算辜负侯爷对臣妇的期许。

臣妇也对得起姐姐的恩情,臣妇的在天之灵也安息了!”

一通话下来,霍都虽然不语,但看得出来他的眼泪流露出唐氏的怜悯。

听清唐氏说的话后,霍都心中的怀疑愈发强烈。

他看向长公主,斟酌开口:“母亲,此事有蹊跷,还请母亲三思。”

长公主站在中央,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被气得不轻。她的脸色铁青,紧紧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那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的肉里。

可恶!可恶!可恶!

她在心里连骂唐氏这贱人。

本来都让霍都看清唐氏这贱妇的真面目,让他不再同唐氏站在一处。

结果这贱妇在霍都面前卖惨,她所做一切前功尽弃!

尽管内心怒火中烧,但碍于面子,长公主不能发作。

只能强忍着怒气,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唐氏,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唐氏在霍都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沈时鸢嘲讽一笑。

她知道,只要凌千叶咬死不松口,长公主没有证据,侯府就会无事。

京都什么事不稀奇?今日发生的事儿很快就会散去,再过几个月,就没人再提起了。

沈时鸢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冷静而锐利,默默地观察着眼前这一幕闹剧。

她微微眯起双眸,将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都尽收眼底。

嘴角微微紧抿,沈时鸢赫然一笑,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她知道此刻必须采取行动,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

沈时鸢缓缓走向凌千叶。

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走近凌千叶时,沈时鸢微微俯身,眼神如冰刃般射向她。

凌千叶的身子颤抖了几下,显然她很明白沈时鸢的想法,但她不敢直视沈时鸢。

沈时鸢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让人感受到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凌千叶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最好适可而止,否则后果自负。”

那语气中充满了威胁,让凌千叶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