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呢。”王氏腾起，凳子倒地，发出重重的响声。
许氏火气上头，扭头凶道：“还能有谁？你来了就往那一坐，挡了我的财运，我让你去煮饭有错吗？谁家媳妇不是帮着家里里里外外忙，可你倒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真想让我给钰儿娶个小的回来，你天天伺候？”
所有人都看着婆媳二人，苏妙妙不说话，其他人也不吱声。
老夫人皱着眉头。
王氏哭着道：“说白了，你不就是嫌弃我没给家里生个一男半女吗？你以前对我不是这样的，自从知道钰郎外面养了人，你就对我冷眼相待，明明我才是受害者。”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我白白伺候你一年多，是你自己不争气，倒怪上我了，真是活久见。呐，你们都评评理，平日里我待她还不够好吗？”许氏朝着大家拍拍手，扭头又数落她，“今儿不就是让你煮个饭，你就开始摆脸色，你摆给谁看啊？”
“我没有。”王氏委屈地蹲下来大哭。
苏妙妙长叹一声，听着心烦，起身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许氏看她站了起来，上前想拉着她哭诉，她伸手阻止，“大伯娘，你不用跟我说，我也不想掺和进来。这打牌输赢很正常，可若都像大伯娘这样，赢了笑嘻嘻的，输了就开始耷拉着脸，以后谁还跟你打？”
“妙妙不是……”
苏妙妙看向桌子上的牌，道：“以后除了除夕守岁玩一下，其他时日禁止玩耍。小雪，把牌收起来。”
“妙妙，这就除夕打一下不过瘾，别别别……”
许氏上前拦着慕昭雪招揽那些牌，却被苏妙妙给拽住了，她严肃道：“大伯娘，好赌这个风气不好，自家人玩一玩，输赢都无所谓，可若是谁敢出去在外面赌，就别怪我苏妙妙以后心狠手辣了。”
许氏被苏妙妙的眼神儿给吓住了，扭头想要跟老夫人诉苦，可老夫人转过身根本不看她，便也算是默许苏妙妙做主了。
许氏不得已才点点头。
苏妙妙松开手，回眸看着蹲在地上的王氏，“大嫂子起来吧，该调理身子便去调理，你是钰哥明媒正娶的妻子，该如何便如何，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王氏梨花带雨地抬起头，苏妙妙的话她一知半解，想到慕钰这半月都不和自己同房，心里更加委屈了。
苏妙妙话点到为止，带上慕昭雪和慕昭凌一起往外走。
刚走出去，慕钰便从大门口冲了进来，大喊道：“娘，怀了，怀了。娘，我要当爹了。”
苏妙妙三人回头看着慕钰跑进屋内。
许氏愣住，“钰儿什么怀了？你慢些说。”
王氏从地上站起来，紧紧盯着慕钰，她从未见慕钰如此开心过。听他一字一句道：“罗娘子有了身孕，大夫刚刚诊断出来的，我便迅速地跑回来向爹娘报喜，我慕钰要当爹了。”
“哎唷，罗娘子怀上了。娘，您听到了吗，您有曾孙了，要当太奶奶了。”许氏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内心别提有多开心了。
再看王氏，眼神儿空洞，身子单薄，摇摇欲坠，别人有多欢喜，她就有多悲哀。
黄氏祝贺着许氏，老夫人也高兴着。
门外的苏妙妙缓缓收起视线，“今年府上要添丁了。”
慕音回头看着王氏，“大嫂子好可怜。”
“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做丈夫的唯一。”苏妙妙再次叹息一声，柔声道：“回去吧，你把牌放好，除了过年，不要再拿出来了。”
当时她制作这个牌就是为了消磨时间，没想到竟成矛盾爆发的导火线，看来这牌还是不能玩。
慕昭雪将牌放了起来，赵氏瞧着他们三人脸色都不好，笑道：“输了钱？”
“数钱那都是小事儿。”慕昭凌道。
“怎么？发生了其他事儿？我刚刚听外面有吵闹声，是不是你大伯娘闹脾气了？”赵氏掌勺，慕昭凌坐下来烧火。
慕昭凌便将事情简单说了，赵氏炒菜的手慢了下来，“原来如此，还真让那小的给怀上了。那你大嫂子呢？她还好吗？”
慕昭凌摇摇头，“这事儿她又能好到哪儿去？”
娶个妻子回来，能否生孩子又不是女子一人之事，这事儿私密，双方都有责任。
赵氏也不再多问，没多久便让慕昭凌去喊苏妙妙吃饭了。
饭桌上，慕音吃过饭就来了，赵氏让她再吃点，她摆手拒绝，便搬凳子坐在火盆边烤火。
“二伯、二伯娘，咱们家过几日就要添人口了。”慕音看向他们。
慕承修也听赵氏说了这事儿，淡淡地应了一声，“迟早的事儿。”
“爷奶说明日就找人算个吉日，等破五后便让大伯和大伯娘去罗家下聘。”
“哦，这也是应该的，那罗娘子都有身孕了，确实要尽快嫁过来。”慕承修又道。
赵氏也跟着点头。
慕昭雪嗤了一声，却被赵氏给打了一下，警告她好好吃饭，不许说话。
慕音知道慕昭雪是为大嫂子不值得，她见苏妙妙也没出声，便问道：“嫂嫂，你怎么不说话？”
“我一个晚辈说什么？”苏妙妙笑笑，“这是长辈们应该操心的事儿，你一个小辈就别跟着惆怅了，人各有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慕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饭后，赵氏将碗筷收拾到厨房，便听到许氏大喊‘救命’之声，她丢下碗筷急匆匆地跑出来，“承修快去看看，好像出事了。”
慕承修和慕昭凌急忙跑了出去，苏妙妙在阁楼上也听到了呼喊声，便急匆匆地下楼跑了出去。
“发生何事了？”慕承修跑进了慕承烨家的院子里询问。
“来人呐，快救命呐。”
慕昭凌一听声音发生在后院，想到后院还有个水井，便道：“后院。”
慕承喜一家也跟着去了后院。
“昭凌，快救人，她、她、她跳井了。”许氏蹲在井水边吓得声音打着颤。
苏妙妙扶着老夫人走来，便看到儿孙们正在救人，她双手合十，祈祷着，“阿弥陀佛，一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