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闻言眉毛一挑,随后微微眯起眼睛,瞟向沙雕:
“这么巨大的一汪血池,你告诉我他可怜?”
沙雕重重叹了一口气,缓缓将故事从头说起:
“老大,当年西游之时,前任虎先锋,也就是虎阿大的老爹,奉了黄毛貂鼠的命令去捉拿唐僧,但在关键时刻,黄毛貂鼠却没有出手搭救,导致前任虎先锋因此丢了性命。”
“从那之后,虎阿大他的弟弟虎阿二,只能领着残存的小妖,辛苦过活。”
“待风沙停止后,虎阿大更是仿照父亲所做,管束起山中群怪,让他们各安其职,不得随意祸害生灵。”
沙雕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浑身血迹的虎先锋,有些感慨:
“后来,黄金佛国的凡人在此山中建立了村庄,虎阿大依照‘啖尽迷路奸邪,护送过往好人’的原则,为自己博得了一个‘虎神’的名号。”
“这卧虎寺,也是那时候的村人自愿为其修建的。”
说到这里,虎先锋却突然咆哮了起来:
“陈年旧事,何须再提!再来战过!”
孙兴听得正投入,被虎先锋聒噪打断,当即给黑胖使了个眼神。
黑胖自然心领神会,立刻化为本体黑熊,一个泰山压顶,便将虎先锋死死制住,同时用熊掌捂住了那张虎口,随后继续竖起耳朵,等待沙雕继续讲故事。
沙雕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大哥的本体,他咂了咂舌,还是选择继续看向相比之下眉清目秀的孙兴:
“后来,黄毛貂鼠忽然带着一群鼠妖重回黄风岭,虎阿二不悦,说当年正是这貂鼠坐视不理,才导致父亲身亡,便邀虎阿大一同赶走鼠妖。”
“谁知黄毛貂鼠修为大增,更是祭出了一个状似菩萨头颅的法器,一个照面便重伤了虎阿二。”
说到这里,沙雕似乎也想起了某些往事,悲从中来:
“虎阿大为了保弟弟一命,只能丢下兵器。对黄毛貂鼠跪下称臣。黄毛貂鼠倒是不计前嫌,得知他的身世后,还将虎阿大继续命为麾下先锋。”
“而虎阿二醒来后,得知兄长委身仇人,不待虎阿大解释,便负气出走,从此再也不相往来。”
他走到黑胖身边,拍了拍黑胖的熊掌,示意他放开虎先锋:
“其实这潭血池,都是老鼠的血罢了。对虎先锋而言,那黄毛貂鼠害得他两次家破人散,但他除了每天多吃些老鼠泄愤,又还能做些什么?”
孙兴听完这段往事,竟然对虎先锋有些刮目相看。
“啖尽迷路奸邪,护送过往好人”,这得是有多大的格局?
作为一只妖怪,管束群怪,不随意祸害生灵,这是仁;
明知不敌,也要为父报仇,这是孝;
向仇人称臣,只为保全弟弟一命,这是义;
被任命为先锋后,宁可战死,也不愿投降交出虎之锋,这是忠。
这老虎,忠孝两全,仁义无双,如果他的事迹能够传送出去,恐怕乐山不仅仅只有一尊大佛,还得再有一尊大虎了。
他走上前去,扶起了虎先锋,尽量模仿着刘皇叔的笑容和口吻:
“没想到虎先生竟然如此有情有义,今日之事,是孙某得罪了。”
虎先锋见孙兴如此态度,眼中的敌视顿时烟消云散,浑身的气势也为之一泄:
“罢了,这黑熊修为远高于我,就算单打独斗,我亦不是对手,何况还有你们在一旁掠阵。”
他抬起头颅,闭上了双眼:“今日算是我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剧情,倒是真的很像啊,曹操劝降张辽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的对话来着?
孙兴当即又模仿起曹老板来:
“虎先锋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不但不杀你,还要重重的...用你!”
“实不相瞒,我们一路来此,是为寻齐大圣根器,复活大圣,以对抗异族诸神。”
“虎先锋仁义无双,想必也不想看到我东方三界,在西方的蛮夷面前低人一等吧?”
虎先锋听到这几句话,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随后沉默不语,显然是陷入了自我拉扯。
良久之后,他才叹出一口气,冲孙兴抱了抱拳:
“三界兴衰,匹虎有责,黄风大圣虽然与家父之死难逃干系,但也算是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实难反戈一击,向他出手。”
孙兴当即心中一乐,有戏!
“谁说要虎先锋亲自对黄风怪出手了?”
他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便由黑胖先封住先锋的修为,这样一来,黄风怪有难,你不能前往救援也算实属无奈。待我们击败黄风怪,再前来邀请先锋共赴盘丝岭,如何?”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后,虎先锋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那么此后,便不要再以先锋相称了,就唤我阿大吧。”
黑胖听到这句话,顿时不乐意了:
“阿大这称呼,是轮不到你的。从此以后,你唤孙老大为老大,唤我为大哥,赤髯是你二哥,沙雕是你三哥,你是小四,懂了么?”
虎先锋眉头一皱:“我才排第四?”
黑胖一个熊掌就呼了过去:
“排第四还算你造化好!黄风岭之后还有盘丝岭、火焰山,小西天,花果山...到时候说不准一个太乙金仙,都还要叫你一声四哥!”
虎先锋常年深居寺庙,哪儿见过这么大的饼,当即一口吃得几乎撑住:
“虎老四都听大哥的!”
黑胖又是一个熊掌:“说什么呢,首先要先听老大的!”
见虎先锋转向了自己,孙兴连忙摆了摆手: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按照惯例,还是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你一生行事,仁义无双,忠孝两全,便叫虎壮吧!”
虎先锋怔怔点了点头:“那么虎壮就在卧佛寺静候老大消息。”
这名字虽然已经认下,但他还是没弄明白,仁义无双、忠孝两全,到底和自己的新名字有什么关系。
他解下挂在脖子上的虎之锋,恭恭敬敬递给了孙兴:
“这便是虎之锋,加上石之厉,便能打开镇风门。这卧虎寺的地窖之中有一枚仙丹,我无法服用,只得常年供奉,今日便献与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