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川的补充,让整件事情完美衔接到所有人都看得见的时刻。
众人都相信了他们夫妻,说孙家宝活该。
那两个跟孙家宝混在一起的男人,听到洛千予的话,就已经打算好把事情往孙家宝身上推。
再听到陆九川所说,火是敌特放的,哪里还敢说出真相。
毕竟,被孙家宝喂了加料的东西,他们是受害者,大不了被嘲笑。
但是如果把真相说出来,他们也跑不了流氓罪,再跟敌特分子扯上关系,不死也要劳改到死。
“幸好有人给我们做证,这事怪不了我们。”
“没错,孙家宝自作自受,他吃错药才弄成现在这样,不关我们的事。”
陈爱香当着院长的面,也不敢说出她知道的事,否则细查起来,她的问题也不少。
邱正扫视一圈所有人,见没人再提供出有用线索,挥了挥手:
“孙家宝也治疗完了,抬回去,收队。”
民兵们则是留下继续查敌特的蛛丝马迹。
“纵火犯估计是敌特,袭击医院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请大家踊跃提供线索。”
洛千予和陆九川陪着折腾到深夜,又重新住回了原来的单间。
有院长在,陈爱香不敢作妖,偷偷给了疤脸男补偿,把他塞进另一间多人病房。
夫妻俩回到病房相视一笑。
陆九川问她:
“你胆子不小,怎么知道没有人会说出真相?”
她歪在**笑得自信:
“人都是自私的,几个因为干坏事凑在一起的人,在危机来临时选择保护自己很正常啊。”
“你胆子也很大,又是纵火犯又是敌特,干得漂亮。”
她也不是没怀疑过,坏人为什么这么蠢,招数、手法也低级。
但想想这个年代,在伟人的影响下,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又可以理解了。
生活挺简单,大多数人思想都还单纯着呢。
这是很好的时代,她很高兴,也很期待见证巨龙腾飞。
陆九川突然被她夸奖,内心也有小雀跃。
不过,下一秒又回忆起她那带着嫌弃的眼神和表情,还有她目光停顿所产生的窒息感。
沉着脸把洗漱用品往盆里放,闷闷地说道:
“阿予,你放心,我很健康!”
“啊?”
洛千予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满头雾水,一时没跟上他思维的跳跃。
他也没有回头,只是手里的动作停了:
“孙家宝的东西,我本来就没吃两口,疯狂运动出汗,药效也能排出去。”
声音很低,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说完抱起盆径直往门外走。
洛千予突然就明白了他意思所指,“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然后又捂住嘴:
“你们男人都很在乎这个吗?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不是在笑你。”
陆九川听她的笑声,停住脚步,站在门框处,等她话音落下时人却已经消失了。
速度之快,像逃跑一般。
但是,她没有错过陆九川捏着盆沿的指尖有些泛白,小臂上的青筋爆起。
还有最后那声吸气,如果她没猜错,估计那口气是憋在肺里了吧。
就……真的很好笑。
她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戳中了笑点,捂住嘴,锤着枕头笑出了泪花。
好不容易笑停了,躺**又开始肉疼那上交的一百五十块钱,然后想赚钱大计。
可不久后,陆九川铁青着一张脸,带着湿意回来。
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她又没忍住笑出声。
“哈哈,抱歉!哈哈哈,我说我只是单纯的想笑,你信吗?”
她憋得脸通红才把笑意忍下。
陆九川的脸比锅底还黑,拉掉电灯开关,躺回陪护的行军床,全程一声不吭。
夜渐渐归于平静。
直到被晨曦金色的曙光叫醒。
“陆九川,我们今天终于可以回家了。”
出来几天,洛千予是真的想念望山大队了。
仔细算算也没住多长时间,却莫名有了归属感,可能这就是“家”的吸引力。
陆九川望着她在阳光下的脸,也为她的话暖了心,大掌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嗯,回家。”
洛千予感觉头上一重,可不等她挪开,大掌又拿走了,她咧开嘴笑笑:
“我想先在街上转转。”
“好。”
不久后,洛千予坐上牛大壮和严秀琴这两位人贩子的牛车,旁边放着自家的自行车出发了。
至于牛车的归属权,案犯还在等处理决定,邱正已经划到了他们名下。
除了牛车外,还走正规程序,报销了洛千予在医院的所有开支,作为县里对她的奖励。
陆九川把准备还邱正的三十元,又交回给了她。
一路买了不少东西,把身上的各种票都霍霍完,洛千予也见识完了农贸市场,才晃晃悠悠地回大队。
“陆九川,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没有。”
“谁信啊?你这大半天除非必要都不吱声。”
“真的没有。”
“好吧,不管你有没有生气,我宣布相信你真的很健康了。”
洛千予不提还好,这样说出来陆九川更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好像他被碰过又盯过的地方,又着了火,让他怀疑药效是不是没散干净。
只能挥着鞭子,把火气出在牛身上,抽得牛狂奔起来。
望山大队越来越近,村口大树下玩耍的小孩追着牛车,到了家门口。
洛千予大方地抓出一把水果糖分出去,把小孩们打发走了。
贺年、贺岁看到他们,红着脸蛋冲出门围着牛车叫:
“爸爸!”
两双葡萄般的眼睛却盯着洛千予。
小贺岁奶萌萌地叫了声“妈妈”,贺年却没有张口,半晌才问:
“你好了吗?”
陆思曼闻声也甩着麻花辫,小跑到院门口。
“大哥大嫂,你们回来啦?大嫂好了吗?”
“妈和二哥三哥都在地里干活呢,你们先进去,我去告诉他们。”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一溜烟跑了出去。
陆九川把牛车拴在树下,分别摸了贺年、贺岁的小脑袋:
“你们妈妈的伤还没好全,先进去,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说罢把洛千予抱起来往家走。
洛千予忽然收到这么多关心,心像泡在温泉里。
被他当着孩子们的面抱起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干脆逗起贺年来:
“年年,好像在县里我听到你叫我妈妈了,现在怎么又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