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躲过盯梢的进了屋子里面。

按说这个时间段,正是睡觉的好时候,可赵仁厚这大房子却灯火通明。

佟颂墨能看到周翰初四下在翻找东西,不过他找得很随意,一点儿都不仔细。佟颂墨也有些好奇对方来这一趟是为的什么。

大厅里翻完了,周翰初才道:“赵仁厚的房间在最顶层,靠左的那一间。”

佟颂墨看他一眼:“你不去?”

“我找的东西,他应该不会随身放着。”周翰初从自己的后腰掏出来一把枪,递给他,“拿着。”

“……什么?”

“以备不时之需。”周翰初眼神落到他手上的那把枪上,“勃朗宁M1900,比你手上那把绍尔管用些。”

佟颂墨捏着枪柄,只犹豫了一瞬,便把东西塞进了兜里:“多谢。”

两人就此分开。

佟颂墨沿着台阶,避开人往顶楼走,回头时看到周翰初却往院子里去了。他不由得好奇,周翰初到底是在找什么,值得他大晚上的亲自动手?

房间里传来**之声,佟颂墨捏紧手中那把绍尔,垂下眼细细听着。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里面的声音消停下来,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单薄旗袍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散乱着,旗袍的下摆被撕到了头,眼眶通红,和佟颂墨撞个正着。

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张嘴就要喊,佟颂墨枪洞直接抵住对方的太阳穴,比了个“嘘”的手势,那女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

佟颂墨捏着手枪走进去,赵仁厚也是个警惕的,如此细微的脚步声都被他听个正着,瞬间开口道:“不是让你滚了吗?怎么,还没被我干够?”

赵仁厚只穿了条里裤,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上半身的肥肉几乎要流下去,肉*横流,极其令人作呕。

赵仁厚背对着佟颂墨,发出两声**笑:“怎么样,爷的技术还不错吧——”

他说着就要转过身来。

说时迟那时快,黑黝黝的枪洞瞬间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赵馆主,”佟颂墨压低声音,“可别乱动,枪易走火。”

“什么人?!”赵仁厚浑身一抖,那肥肉也瞬间变得紧绷起来,在佟颂墨的动作下,赵仁厚缓慢的将双手举过头顶,也转过身来,“是你……”

“你是来拿铜台的?”赵仁厚问他。

“……铜台?”佟颂墨眼神闪过一抹疑惑,“你们是为了拿铜台?”

赵仁厚眉头紧拧着,眼神不自觉地往旁边看:“那铜台于我来说作用不大,为了铜台的人可不是我。”

这话说得佟颂墨更是诧异,脑海里不由得转过了一个念头,下意识的问出口来:“那一日,佟家起火,另一批人是为了铜台?”

“应当是。”赵仁厚点头道。

佟颂墨捏枪的手不由得一抖——原来要亡他佟家之人,还不止赵仁厚一个。

几乎就在佟颂墨分心的这一瞬间,赵仁厚突然抬手狠狠地往佟颂墨手腕上一打,然后翻身就要去一侧的柜子里拿枪,那抽屉被他扯开,赵仁厚眼泛精光,伸手就要去拿。

佟颂墨手里吃疼,枪险些掉到地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抓紧了就对准赵仁厚的位置——

“砰——”的一声!

赵仁厚举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住了,双眼瞪大望着佟颂墨,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你敢……”

“咚”的一下,赵仁厚倒了下去,额头的血窟窿还在往外渗血。

他没有继续犹豫,举着枪就迅速出了房间,如此大的枪声想来已经吸引了各处的注意力,他没有可以迟疑的机会。

果不其然,房子里很快喧闹起来,佟颂墨躲开人群一路往楼下,直到在三楼即将撞上众人,可他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佟颂墨咬紧牙关,已经做好了跟这些人拼死一搏的心理准备——可他其实是不甘心的,尤其是知道那一日害了佟家的另外一些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

佟颂墨扣下了扳机。

声音由远及近,即将与他撞个正着。

突然,他靠着的门板之后伸出了一双手,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

佟颂墨下意识的挣扎,却被对方死死地捏住双手背在身后,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来:“是我。”

佟颂墨瞬间放松下来。

周翰初没有开灯,只借着外面滔天的火光看清楚彼此的细微表情。

周翰初问他:“杀了?”

“杀了。”佟颂墨冷漠的答道。

“那就好。”周翰初点点头,“我们走。”

“怎么走?”佟颂墨打量四下的环境,这应该是一件没有人住的房间,连床都是被一抹白布遮住的,看上去也不像是有暗道的样子。

周翰初随手将那白布扯下,然后拧成了一股绳,往楼下甩去:“只能委屈你一下。”

周翰初把绳的一头系在梁柱上,说:“你先。”

佟颂墨在窗边往下一看,别说还挺高的,若是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可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不走也是一死。佟颂墨没有再多犹豫,立马就借着绳子跳了下去。

周翰初也很快下来了。

佟颂墨抬腿要离开此处时,周翰初拦了他一声:“等等。”

“什么?”佟颂墨看向他。

“这地方留不得。”周翰初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火柴点燃,往不远处的仓库一扔。

“里面是什么?”

“麻粉。”周翰初说,“麻粉之害,甚于洪水猛兽。赵仁厚死不足惜。”

佟颂墨把黑色的面巾往下一扯,终于呼吸到新鲜的口气,靠着墙壁蹲了下去。

周翰初也在他身边蹲下去:“你胆子倒是大。”

佟颂墨看他一眼。

“我以为,你不敢杀人。”周翰初轻笑一声,用一种类似于欣赏的眼神看着他。

佟颂墨冷漠的收回视线:“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有什么不敢杀的?他不过是咎由自取。”

“你东西找到了吗?”话题一转,佟颂墨撇过头又问道。

周翰初摇摇头。

“你……”佟颂墨认真的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是在找铜台?”

不想周翰初却非常自然的挑了挑眉:“何是铜台?”

他的神色实在太冷静自然了,让佟颂墨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周翰初留他一命,兴许不是为了铜台呢?

可赵仁厚所说的铜台又是什么东西?

佟颂墨垂下眼,脑中思绪万千。

“走吧。”周翰初站起身,“庐城该唱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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