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圣城、浩然城。

须弥山脚、无类堂。

那大堂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圆桌。

巍巍而立,天圆地方。

周边星罗十把石椅,古朴苍凉。

那一抹晨光,迫不及待便溜进了这露天的大堂。

在晨光的交映中,十道人影仿佛是凭空出现,显得是突兀极了。

其中七人向那南向三人行礼后,众人方才缓缓坐下。

这十圣椅破天荒地坐满了,上一次满坐还是上一次的时候,当真是久远极了。

内容似乎很简单,三言两语。

结果似乎很震撼,地动天摇。

此番探寻未知之地的信息全部公之于众?

不光是信息,是所有东西。

此举难免遭到八大帝国和这江湖宗派的强烈反对?

这于我们何干?

天衍和灰最近活动频繁,晓组织成员已逾万人。

破晓,天将明也

场上并未有人再多余言语,一切就这么决定下来。

随后那中州圣城的一份公告,飘扬四散而去,随之一场风暴席卷整个人间。

那端坐在大殿上,人间最富贵得意那一群人,无不黯然失色,如丧考妣。

那江湖上一个个赫赫有名、有头有脸的顶级大宗派,则早就炸开了锅。

愤怒、恐慌溢于言表,嘴上却偏不敢说个不字。

因为那公告的落款,整整齐齐十个人。

随便拎出一个,都是那么惊心动魄。

而那些人间为数最多的普通人,却都是奔走相告,喜极而泣。

他们像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那冲破阶级桎梏的一天。

等那昨日喝得伶仃大醉的阿青爬起来的时候,早已是日上三竿。

那赤脚早已告辞,至于这去往何方则是无人所知。

阿青同老不羞和老二李浩然作别后便往军营而去。

那一路上,想的还是那赤脚和云绮的事,只觉得是戚戚然。

等他来到街上,才发现这座城市早已经沸腾了起来。

阿青抓起那漫天飞舞的纸条,也不禁呆滞了。

那内容实际上也很简单:

锻体修灵法,天下应大同

人人皆可习,造化在个中

二者虽殊途,品品皆不同

能解其中意,各自有神功。

一品入门者,二品当作徒。

三品可为师,四品唤之尊。

五品欲立宗,六品便称王。

七品绝世皇,八品无上帝。

九品超凡圣,十品别天神。

现将诸多法,共享天下中。

阿青看到那落款,是激动和心惊,更觉这是波澜壮阔十分伟大的壮举。

那隐于云端的修炼法门,这神秘的锻体和修灵之法。

终是拨开迷雾,卸

这也是头一次的细分和明确了这世界的修炼体系,否则前番人们都只是根据这灵气的颜色来划分。

阿青也疑惑这中州的圣贤为什么不早些将这些信息公布出来,否则也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第五重黄色境。

听起来吧,总是不那么狂拽酷炫。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又在搞什么颜色。

而如今,咱这叫灵宗!

这逼格一下子就上来了,真他娘的开心。

按这公告,那这锻体一脉便应如此称呼。

一品武者

二品武徒

三品武师

四品武尊

五品武宗

六品武王

七品武皇

八品武帝

九品武圣

十品武神

而那修灵一脉,便是:

一品灵者——第一重黑色境

二品灵徒——第二重紫色境

三品灵师——第三重蓝色境

四品灵尊——第四重青色境

五品灵宗——第五重绿色境

六品灵王——第六重黄色境

七品灵皇——第七重橙色境

八品灵帝——第八重赤色境

九品灵圣——第九重白色境

十品灵神——第十重物色境。

那些原本的上位者没理由不害怕、不恐慌。

因为那些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稀缺资源,如今成了每一处书摊上寻常的畅销书。

那些原来数量极其稀少的修炼功法,本就被大势力给牢牢掌控。

而至于这各家的功法对天赋、悟性方面颇有要求,也很难普及开来。

所以这次中洲十家在未知之地的发现,真可谓是颠覆性的。

那可是足足足足上万种修炼法门!!!

所涉之广,真可谓是异常全面,又经过这各圣贤们的细细推敲,没有问题之后方才决定公布出来。

《太上九天气》

《九转霸王功》

《百鸟朝凤枪》

《金刚般若掌》

《大玉螺旋丸》

《真一刀两断》

《夺命十五剑》

......

这般做法,无异于四面树敌。

但中州也自有其底气,有的人偏偏要的就是不平等,而有的人,因为似乎看到了平等的希望,而欢呼雀跃。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平等,那最底层的人或许连饭都吃不饱,这修炼的法门对他们来说又有何用呢。

但至少他们接触到这扇门的机会是平等的,因为人人皆可见,人人皆可学。

再不像以前甚至是没听过没见过,更别说亲手摸上一摸了。

当然,这格局不会轻易改变。

但这迈出的第一步,闪耀而出的是人性的光芒。

有了光,那便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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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焰镖局,

赤云霞在大堂上来回踱步。

看到人来 ,

是紧张 ,

然后再是失落。

周而复始,她还是没见到那个她想见的人。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竟迫不及待,满怀期待了起来。

而对于大家热热闹闹讨论着的修炼功法,她则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阿青这一下便觉是误了事,本来正打算先去找这赤云霞的。

便听到那城门口的方向,熟悉的声音传来。

“阿弥陀佛”。

阿青一掉头,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行舟和无尘。

阿青见是他们,不觉也是一愣。

但还是赶忙迎了上去,拉着他们自然是要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知这素日好酒的二人偏仿佛是变了个人。

二人着急来此自然是有原由的,行舟无尘拿阿青当兄弟,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二人只是说自己都是正儿八经的佛、道中人,并且这辈分还不低。

更与阿青说道:

一叶的道缘深不可测,

三生的慧根也是举世难寻。

阿青自然是十分信得过二人,至于他们这所谓的判断就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二人此番前来便是因为马上要前往中州,那随行的车驾都还在城外候着呢。

二人也说顺利的话一年后便回来,因而才特意来寻了阿青。

“啊,中州?”

阿青只觉得是突兀极了,一叶三生年纪尚幼,阿青自然是放心不下。

可他看行舟和无尘的神情,便知确实是焦急得很。

便领了二人赶忙往苏宅而去,他也想看看那两个小家伙是怎么想的。

阿青还没到,莫轻衣便和那一叶三生冲了过来,像已是等了阿青许久了一般。

阿青便直接了当地说道:

“这道长和大师傅是专门来接你两的呢,你们愿意不愿意现在便跟他们走呢”。

一叶和三生对这二人莫名有种天生的亲近感,同阿青离了家便是下了决定。

可此番让他们当面说出来,便像是要丢了家人一样。

二人一时之间便生出些罪恶感,眼泪汪汪地看向阿青和莫轻衣。

这莫轻衣现下也才10岁,不过长他们两岁而已,倒是拉起二人的手说笑道:

“怎么就哭起来了嘞,一叶三生还是最后还是要回家来的嘛”。

阿青也是宽慰道:

“你们两个小王八蛋,咋就哭起来了嘞,没有人怪你们嘞,大家都替你们高兴呢”

那一叶三生怯懦懦地说道:

“真的么”

见阿青点了点头,才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阿青将一叶和三生,一左一右抱了起来,这便是最后一次抱他们了。

阿青领着莫轻衣,将四人送出了城,便毅然决然回头,全当没听到那背后连绵不绝的哭声。

阿青拉着小五,因莫先生近日都在那城主府研究,便决定先往城主府去寻了莫先生。

阿青早已是城主府的常客,故而也没人阻拦,那仆从便引着阿青往莫先生处而去。

在门外阿青便看到那莫先生专心致志在那白纸上画着什么,阿青便示意不要打扰,便领着小五悄悄站在门外等待。

莫先生也察觉到了门外有人,但现下是要紧关头便未予理会。

阿青拉着小五等了约莫一刻钟,莫先生才停下笔来。

莫先生往门外看来,阿青领着小五便要行礼。

却那知平日内沉稳寡言的莫先生抬起头看到小五的时候,竟恍遭雷击一般,手中的笔跌落在地上,徒染了一地的慌张。

而后更是快步向门外冲来,冲到二人面前,仔细端详着莫轻衣,一边喃喃喊道:

“灵儿、灵儿”

小五仿佛是被吓到了一般,便把头别了过去,埋在阿青怀里。

那莫先生则又仿佛是丢了魂一般,自言自语道:

“不是灵儿、不是灵儿、灵儿下巴有颗痣呢”

阿青一时之间也不忍打扰这莫先生,好在他喃喃几句之后便清醒了过来。

阿青这才拉着小五给莫先生行礼。

莫先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将二人请到屋内。

阿青倒是自顾自的坐下,那莫轻衣确是呆呆看着那莫先生前番画的东西,一步也不肯挪开。

这出于好奇心,更是忍不住一张又一张往下翻去。

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喜笑颜开。

阿青只得给莫先生抱拳致歉,那莫先生确实没好气地示意阿青莫打扰了她。

莫轻衣不知不觉将那画册全翻了个遍,而后两只眼睛瞪得大大地看向莫先生,脱口而出:

“老爷爷,这些全都是你画的么”。

阿青心中一惊,这莫先生素日里最讨厌别人叫他爷爷,更何况这莫轻衣还加了个老字。

阿青心里一紧,那莫先生却反倒是笑呵呵道:

“对呀,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呀”。

莫轻衣则是十分雀跃地说道:

“真的么,可咱村长经常同我们说,这糟老头子最喜欢骗人了”。

阿青心里又是一紧,“糟老头子!!!”

小五今天是怎么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莫先生反倒是忍俊不禁,十分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而后更是细声问道:

“那要如何你才相信呢”。

莫轻衣倒完全没有阿青那份紧张,反倒是率性而为。

直接往莫先生走起,走到跟前,更是伸出小手:

“那自然是要拉钩勾咯”。

莫先生似回忆起了什么,眼角竟泛起了些许泪光,波光粼粼。

而后更是缓缓伸出手,温柔地说道:

“好好好,咱们拉勾勾”。

而后便听到那一老一少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声极欢快,一声极悲凉。

拉勾

上吊

一百年

不许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