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端坐礼台之上的秦神霄却是面色铁青。不知药王谷是有意还是怎么回事,竟是没有通传他神霄老祖的名号。
可这等场合,他自然是不好发作,而神霄派随行一人也默不作声,自不会去触这样的霉头。
而秦含玉同神霄老祖携手而来,此刻自然少不了遭受许多异样的目光。
“那白衣仙子如此美丽的人物,怎会和一个老头子在一起,真是瞎了眼不成”。
那口无遮拦的人指指点点,旁边好心人便拉了他一把,小声道:“你瞎说什么,能和各家圣贤联袂而来的你以为是什么人物?那是神霄派老祖秦神霄,你不要命了么”?
那人一惊,连忙把嘴闭上。而谷内入座的宾客自然不会如此无礼,但也少不了一阵白眼。
亚圣看到这一幕索性把头迈朝一边,图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而秦神霄、雪清河、宁远三人则是有说有笑:“老祖好兴致,有如此水灵的仙子相伴,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秦神霄邪魅一笑,淡淡道:“其中滋味,妙不可言”。入座的秦含玉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自顾自在台下坐下,一脸平静。
众人虽是无言,内心自然都是极难听的话语。
“真是个不要脸的婊子,秦神霄的年纪可以当她爷爷的爷爷了,不知道怎么下得去嘴,想想就恶心”。
洛不凡一行再见到那秦含玉,没想到已是这般光景,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
宁榕看着她这般,也知道她诸多无奈,不由得也有些同情起她来。同样都是女子,若算起来,自己还是要比秦含玉幸福得多,宁榕这般想罢也算是知足了。
秦含玉坐下后也不由得向四处张望,她或许也在期待着那个身影,那个像光一样的少年。
可她想想便是害怕,若是他看到自己这番模样,想必也会失望至极。就算是这般,也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再想起离别的场景,她那卑微的祈求,从他的反应便可以看出。别人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又何来的失望呢?
萍水相逢而已,又何来的愁断情肠。那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极富韵律。
倒像是欢快的乐曲,为庆祝这美妙的时刻而生。庄重威严的黄金圣卫军已到近前,那一袭红色盛装的雪天晴,如众星捧月,熠熠生辉。
一时间号角齐鸣,锣鼓喧天,众人看着这位人世间一等一的权贵少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无数的少女窃窃私语,尖叫声连连:“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雪天晴似乎很享受这样张扬的爱意,这让他生动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虽是不屑一顾,端坐云端,亦是一种享受。
“哇,好大的气派,不愧是九州第一公子雪天晴,你看这浩浩****的黄金甲士竟是一眼望不到头,就算是当年太子大婚,也未见过如此盛大的排场”。
“好一个天风三皇子,果然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苏乞儿看着雪天晴现身,也不得不承认,果真是样貌、家世都堪称绝顶。
就是那修为,也是入了风云榜的高手。这般人物,自然也无愧九州第一公子之名。
胡宁宁看向曲临风,也不由得惊叹一声:“爷爷,当真是一个俊秀雪白的贵公子嘞”。
曲临风闻之也点了点头:“九州第一公子,自然不是名不虚传,就算抛开其家世,也是这年轻一辈中的绝顶人物,要不然也不会以一个皇子之身,力压太子那么多年了”。
胡宁宁闻之点了点头,再想起那个独眼少年,心中又是一喜,喃喃道:“那小子在九试大会上竟能力压三皇子,如此说来,他不是更加变态才是么?我观其在乐道一途的造诣亦是不浅,如此说来,那小子还要更胜一筹嘛。这么说来,这雪天晴也不过如此”。
胡宁宁心有所属,说话自然便有所偏颇。任他俊秀雪白贵公子,此刻在她眼中便如尘埃一般了。
曲临风闻之也不免一笑:“你这傻丫头,说的什么傻话。你真以为这风云榜是随便乱评的不成?他能力压雪天晴我不奇怪。可竟能居于慕容紫英之上,那才是真正的骇人听闻”。
胡宁宁这时瞪大眼界不解道:“师父,你不是少关心世事么,为何对这慕容紫英评价如此之高”。
曲临风则是淡淡道:“宁宁,你是不知无暇剑心的分量。要说起来,五百年来,他还是第一个拥有无瑕之心的人。五百年前那一个前辈,无瑕刀心,一刀护佑人间五百年,你说这慕容紫英能不让人期待么”?
胡宁宁显然也有些愣住了,忙追问道:“师父,这世上竟还有你都这般推崇的人物”?
曲临风闻之则是激动起来:“傻丫头,你可知风流榜首为何从未易主过?虽未曾亲眼目睹,但光是想想,便知道那一刀破穹苍之风流,便是打败我,让我断指弃琴之人,对其都是推崇备至”。
胡宁宁从未听师父说起过那段断指之事,只觉得那是师父的伤心之事,虽是好奇,可却不忍相问。
今日听他说起,反倒是一脸平淡,那脸上竟还有些向往,完全看不出失落之色。
“师父?究竟是谁?世上竟有人能在乐之一道上击败你”。曲临风则是有些激动道:“宁宁,他可不光是乐道一途远胜于我,他同我较量的,可是师父最擅长的琴”。
胡宁宁这下再说不出话来,在她心中,琴之一道,她的爷爷便是不可逾越的高峰。
今天听到有人还远在师父之上,这简直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胡宁宁不过一会也捋清了思路,两眼放光道:“师父的意思便是说,慕容紫英是极厉害了得,极罕见的天才了呗。如此说来,那小子能排在慕容紫英之上,该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吧”。
曲临风白了胡宁宁一眼,摇摇头道:“我亦不解,能列于无瑕剑心慕容紫英之前,本身便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胡宁宁也不再多想,反倒是有些低沉道:“师父,可就是这般的天才少年竟也要被他人横刀夺爱,你说这般天才又有何用?靠自己的本事能算什么本事,背靠参天大树那才是真本事嘞”。
曲临风闻言也只能摇摇头:“是啊,这般情景,你能让他怎么办呢”?
胡宁宁看着眼前这般浩瀚的阵仗,突然便失去了围观的兴趣。
“师父,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我总觉得咱们这般好像不是很地道,所有人都来参与这般热闹的盛会,那该显得他多孤独,多可怜呀”。
苏乞儿早在一旁听了许久,终于见到那么一两个与众不同的人了。苏乞儿亦听出了她口中的意思,竟是突兀走上前去,抱拳之后开口道:“二位大可不必走,这般热闹也不光是他雪天晴一个人的热闹,我那个朋友,向来最喜欢凑热闹了,跟我这般不三不四的人都能畅所欲言,今日这般盛会,他又怎会缺席”?
曲临风和胡宁宁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听他自称阿青的朋友,不免也对他生出一丝亲近。
“哦,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何以这般笃定”。胡宁宁直勾勾盯着苏乞儿,先是期待,而后又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在下贱名苏乞儿,本是四海为家的一名乞儿,有幸同那少年为友,实不相瞒,我正从无妄城而来,他既不在无妄城中,那自然便会出现在药王谷了”。
胡宁宁听只是他的猜测,这不由得松下一口气。
“可不能来,你看看周围这阵势,来这里捣乱,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但凡他不是一个傻子,又怎么来此白白送死”?
苏乞儿倒像是很笃定什么似的,坚定道:“非也,非也,我这朋友是个妙人,既是妙人,那自然不会是傻子,充其量嘛,算是疯子,哈哈哈”。
二人听着苏乞儿的笑声,也不免被感染,当真是洒脱。
“如此说来,公子这般前来,便是为了拦住你的朋友么”?曲临风不解道。
苏乞儿闻之却是把横在肩上的木剑拿了下来,笑道:“非也,非也。此剑还未出过鞘,今天且试试锋芒”。
曲临风甚为不解,从他身上并未看出半点修为,可苏乞儿却是一脸坚定,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曲临风见他这般不免有些惭愧,想当年,自己又何曾是个正常人?这世上正常人多了去了,有时候这不正常反倒是显得别致许多。
胡宁宁见苏乞儿这般言语,莫名竟有些感动,看向苏乞儿的眼中,自然也多了一些敬佩之情。
而那谷外,雪天晴已下了马,皇金圣卫军于谷外列队,威风凛凛。独暗站立于谷外,高声道:“良辰吉日,姻礼成双,有好男儿,请开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