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克莱恩正在慢慢享受15金镑带来的美食时,餐厅大门口走来一对年轻的男女。
那位女士双手挽着男子的手臂,脸上露出优雅大方的笑容,时不时与身旁男子低语几句。
男子穿着白衬衣,黑马甲,正装得体,左手手腕戴着一块镶嵌翡翠玛瑙的名贵手表。
两人的头发都是耀眼的金黄色,正如他们的面孔一样,耀眼得让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克莱恩拿着刀叉的手臂一僵,瞳孔微缩,然后又恢复坦然,继续品尝着眼前的美食。
可味道却不如一开始那么可口。
他怎么也没想到,哈斯塔与奥黛丽竟然也会来这里享用午餐。
以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不是应该出没在皇后区吗?
更让克莱恩无语的是,哈斯塔与奥黛丽所坐的位置,正在他的正前方。
好在,哈斯塔是背对着他。
不然,他总感觉自己这个新身份又要被拆穿了。
“你们瞧,那就是哈斯塔·坎贝尔伯爵与奥黛丽小姐啊,他们两个人真是般配呢。”
“谁说不是呢,看他们那恩爱的样子,估计过段时间就要订婚了。”
“没想到奥黛丽小姐,这位贝克兰德最为耀眼的宝石,没有选择嫁入王室,反而是自己自由恋爱。”
周围有认出哈斯塔与奥黛丽身份的人,发出压低声音的议论声与惊叹声。
奥黛丽与哈斯塔也听到这些声音,但脸上都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在菜单上将这里的招牌菜都单点一遍,又要了一瓶1330年产的奥尔米尔的红葡萄酒,它的价值为126金镑……
克莱恩一边平静品尝着这份15金镑的食物,一边默不作声将哈斯塔与奥黛丽所点的食物算了一下总价格。
连带那瓶贵得离谱的红葡萄酒在内,这一顿中午饭,他们两个人大概花了200金镑。
贵族的生活真是奢侈啊!
默默吃完食物,克莱恩将餐厅免费赠送的一杯白葡萄酒喝光,又享受一份冰淇淋,才起身结账离开餐厅。
走在街道上,克莱恩没有再回望餐厅一眼,以免被那位哈斯塔先生察觉。
看了眼时间,他还是选择步行前往圣塞缪尔教堂,正好消消食。
当他一边欣赏周围街道景致,一边慢悠悠来到圣塞缪尔教堂大门前,刚迈入大门没两步,一辆四匹马拉动的豪华马车就稳稳停在教堂大门前。
然后马车上面走下来一对让人难以惊叹的年轻男女。
哈斯塔与奥黛丽。
听到身后那熟悉声音的交谈声,克莱恩嘴角忍不住**一下。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怎么接连碰到哈斯塔先生与奥黛丽小姐?
难道是自己的运气被威尔给诅咒了吗?
不就是打扰他一次睡眠嘛,至于这么小气?
克莱恩没有回头,只是握紧镶嵌黄金的手杖,迈步走入教堂,穿过安静的走廊,在刺穿彩色玻璃的阳光照耀下,来到大祈祷厅。
这里很是昏暗,仿佛是故意在模仿黑夜睡觉时的氛围,能让人的心情感到安宁平静。
克莱恩原本是想选择坐在空位较多的右侧边角位置,可身后跟着哈斯塔与奥黛丽,他想了一下,选择坐在人群中央的位置。
靠好手杖,取下帽子,专心致志开始闭目祈祷。
当他合上眼睛的时候,比他晚一步进入祈祷大厅的哈斯塔与奥黛丽,选择了右侧边角位置。
这让克莱恩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及时改变了主意,不然要是坐在哈斯塔与奥黛丽身边,打招呼时,可能就会露馅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听完布道的克莱恩缓缓起身,走向圣坛,对黑发很短的主教行了一礼后,来到旁边的奉献箱前。
无声呼了一口气,从上衣口袋里面拿出2张10镑,6张5镑的钞票一一投放进去。
那位主教余光扫到这一幕,目光不由变得柔和起来。
克莱恩往回走,离开祈祷大厅时,免不了与哈斯塔、奥黛丽擦肩而过。
他放松心情,没有太过于紧张,以免让自己露出什么破绽。
当他余光瞥见哈斯塔往奉献箱里面投入10张10镑钞票时,他真的很想化身成那口奉献箱。
这一天下来,光是信徒们捐献的爱心款,说不定都能有1000金镑,还不用纳税。
难怪前世那些香火寺庙总是富得流油,光是银行账户上都可以静静趴着几亿或者十几亿的庞大资金。
克莱恩感慨万千离开圣塞缪尔教堂,还好,这一次哈斯塔与奥黛丽与他不再同路,这让他的脚步轻松许多。
圣塞缪尔教堂内,哈斯塔正陪着奥黛丽闲逛这座大教堂。
“哈斯塔先生,你今天才刚回到贝克兰德,需要先休息一下吗?”
“回到贝克兰德看到你的第一眼,什么疲劳都散去了。”哈斯塔很自然回道。
奥黛丽微微红了下脸颊,在圣塞缪尔教堂这样神圣的地方,听着哈斯塔先生不加掩饰的话语,总让她有种心慌慌的感觉。
好像,自己跟哈斯塔先生对话正在被人偷听到一样。
神灵注视着一切。
奥黛丽心中不由浮现起这一句话,心情更加怪异了。
“没想到哈斯塔先生会愿意前来女神教会参观。”奥黛丽笑着转移一下话题。
“我只是不愿意跟你分开。”
“哈斯塔先生。”奥黛丽泛红着脸颊稍微加重一下语气,“我们还是不要在教堂说这些话。”
“女神应该也乐意看见自己的信徒自由追求幸福吧。”
“哈斯塔先生,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奥黛丽算是明白哈斯塔的想法,他分明就是故意在圣塞缪尔教堂,在女神的注视下,特意跟自己说这些会让人脸红的话。
“在神灵面前,我们不是应该更加**真心吗?当着神灵的面撒谎,才是对神灵最大的不敬啊。”
奥黛丽自知说不过这些歪理,佯装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她又连忙压下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赶紧在心中向女神祈祷宽恕。
……
晚上十点,勇敢者酒吧。
“见鬼!”
站在门口的伦纳德,一脸嫌弃骂了一句,沉默一会儿,还是选择走入这间酒吧里面。
因为昨天深夜发生的事情,让他这一整天都无精打采。
晚上难得精神一些,出来逛逛,却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一切孽缘的起点。
喝了几杯南威尔啤酒,伦纳德才感觉精神重新抖擞起来。
当他准备再要几杯酒尝尝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很自然坐在他的身边,并将桌面上一款价格昂贵的鸡尾酒酒推到他的面前。
伦纳德侧身看了一眼,然后又眨了眨眼,一脸不可置信道:“哈斯塔,该死的,你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回到贝克兰德的?”
“今天。”哈斯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眼里含笑。
“刚回来,就跑到这里潇洒,看来你是在南威尔郡憋坏了吧?”
“直觉告诉我,你今晚可能也在这里。”
“来,这一杯敬你。”伦纳德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打了个嗝,大笑道:“回来好啊,我以后喝酒也就有伴了。”
“你瞧起来心事重重,最近又为什么事情烦心了?”
伦纳德沉默一会儿,叹道:“还是不说了,喝酒,喝酒。”
哈斯塔也没有强求,只是陪着伦纳德喝了快两个小时的酒,才让勇敢者酒吧的人驾驶一辆车将他送了回去。
送走伦纳德后,哈斯塔并未跟着离开,而是继续待在勇敢者酒吧里面。
如今,马里奇已经不再专门守着这里,加上这一次莎伦跟着他一起返回贝克兰德,今晚马里奇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哈斯塔今夜也不是来找马里奇的,他是想来看看,贝克兰德的深夜街头有多么热闹。
深夜,天空中绯红之月悄然从云彩后面露出半截身子,周围群星灿然,缕缕星光垂落大地。
寂静无人的街头,路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芒。
依偎在路灯光芒笼罩下,蜷缩着身子的乞讨者,一边裹着肮脏破旧的破袄子,一边低声哼唱着:“沿着岸边,切开云彩,双子的太阳沉向湖间,长长的影子落了下来,就在那,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
路过的酒鬼,呸了一口唾沫,骂道:“这年头连路边的流浪汉都懂得哼唱高雅的诗歌吗?艺术,艺术真是一点都不值钱了!”
跌跌撞撞的酒鬼,在路过下一个路灯时,一旁突然走出一支身穿褴褛黄衣,默默游**在街头的队伍,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