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佛伦讲师成功生气后,哈斯塔才安慰道:“或许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韦恩教授只是因为时间来不及才没有跟我们道别。”

“……”佛伦讲师没有搭话。

两人在门口闲聊一会儿,休也打开房门走来。

“听说韦恩教授已经找到了?”

“是的,感谢休女士一路上的帮助。”佛伦讲师从生气的心态中恢复过来。

“嗯,唔,虽然我没有亲自救出韦恩教授,但必要的雇佣费用还是不能少的。”

“20镑,这是一个合理的价位。”哈斯塔给出一个相当合适的报酬。

“可以。”休没有任何意见,毕竟这比自己预计的多得10金镑。

哈斯塔掏出两张10金镑纸币递给休,这笔钱他得想办法找韦恩教授报销。

佛伦讲师也是这个想法,他还给了哈斯塔一个我支持你的表情。

拿到自己应得的报酬,休没有久待,往地下室所在方向赶去。

为了找出地下室的密道,警员们决定动用火药,炸开那间休息室,待会就准备动手。

哈斯塔没有凑热闹的打算,如今韦恩教授已经确定安全,他也不想再留在济贫院。

佛伦讲师与他的想法相同,两个人简单梳洗一番,就离开济贫院。

轰!轰!

浓烈硝烟弥漫,藏着密道休息室被炸开,除了碎石外,还露出一个被石门隔断的隐藏房间。

里面,达恩院长已经死去,他双手抱着一个木箱,木箱里面装满了金币。

……

终于回到家里面的哈斯塔,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泡个澡。

黏糊糊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还好天气不算太过炎热,不然肯定能闻到属于汗水的酸臭味。

洗了个澡,再享受一顿精心准备的甜品,哈斯塔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

“男爵大人,格雷克阁下已经派人送来请柬,邀请您参加今晚的宴会。”尼尔管家在最合适的时间走过来汇报这件事。

“嗯,我会按时前往。”

“您最好手写一封回信,以此来展现出您对这场宴会的期待与重视。”

“好,我待会还要补个觉,吃午餐时再来喊醒我。”

“谨遵您的吩咐。”

哈斯塔起身返回卧室,阔别两日的大床与软乎乎被子,让他十分想念。

头才沾上枕头几分钟,就熟睡过去。

东区,韦恩教授家里。

佛伦讲师回家梳洗后,就马上赶来自己这位老师家中。

“啊,佛伦,我的好学生,我真害怕见不到你啊!”

韦恩教授热情给了佛伦讲师一个拥抱。

“……”佛伦讲师脸色依旧不是很好。

“佛伦,你是在怪老师吗?”

“不敢。”

韦恩教授叹气道:“唉,我那天晚上与你分开后,恰好在地面上捡到一把守卫不小心遗落的钥匙,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呢。”

“来不及与你们告别说明真相,我连忙趁着夜色的遮掩离开济贫院,为了不被人发现,我特意往山上走,饶了一大圈,直到天亮我才离开码头区附近。”

“为了不让计划失败,我又在山里面待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夜里我才连夜离开山里,回到自己家里。”

为了让佛伦讲师确信自己的说辞,韦恩教授主动挽起袖子,露出被藤蔓、树枝划伤的手臂。

“真的是这样吗?”佛伦讲师被说动了。

“当然,天哪,佛伦,如今老师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可相信了吗?”

“……”佛伦讲师心中火气全消,想了一下又皱眉道:“哈斯塔先生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为了这件事,我昨晚已经连夜准备好了一份礼物。”

“老师,那我的礼物呢?”

“啊,佛伦,你现在也变得如此贪心了吗?”

“……”

佛伦讲师幽怨看了韦恩教授一眼,他还是心太软了,不然这礼物也该有他的一份。

下午两点多,哈斯塔才来到韦恩教授家里,佛伦讲师已经先回去休息。

韦恩教授将同样的说辞说了一遍,哈斯塔静静听完。

“韦恩教授,我有几个问题需要您来为我解答一下疑惑。”

“知无不言,是我一直恪守的良好品德。”

韦恩教授笑着邀请哈斯塔坐下,并为他泡上一杯伯爵红茶。

“您真的是因为幸运捡到守卫遗落的钥匙才临时有了新决定的吗?”

“不,那晚听你说完计划,我心中就已经有了决定,你是一位很有前途的贵族,不应该因为这样的事情浪费自己的信用。”

“您是怎么瞒过济贫院所有人连夜上山藏起来的?”

“济贫院的巡逻安排很不错,但我有认识的人,他在关键时候帮了我一把。”

“巴德副院长吗?”

“嗯,他比达恩更适合成为济贫院的新院长。”

“您真的在山上藏了一天一夜?”

“当然没有,我连夜就从山上绕路离开码头区回来,是在一位朋友家里渡过这段时间。”

哈斯塔停下问话,看了韦恩教授一眼,语气轻松道:“那么,您准备了什么礼物来赔偿我受到伤害的脆弱内心?”

“你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韦恩教授笑着起身,来到一座书架前,从一本书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契约纸。

“这是你们坎贝尔家族的一份地契。”

韦恩教授将这张地契递给了哈斯塔,又说道:“别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你的爸爸是一位赌徒,从他手上输出很多财产,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哈斯塔接过地契,扫了一遍,这是一张专门用来种植各种花卉的庄园地契,面积虽然不大,可起码也价值上万金镑。

价值万镑还不是最关键的,这张地契还是坎贝尔家族当初起家时的祖产,见证着坎贝尔家族从微末走向辉煌。

这段往事,伏尔泰·坎贝尔或许早已经遗忘,可他在老管家的教导下,一直对这段历史铭记在心。

“这份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接受。”

“这本就是你们坎贝尔家族的东西。”

“既然已经输出去,那就不再算是坎贝尔家族的东西。”

韦恩教授笑了起来,喝了一口红茶,才缓缓说道:“因为你有一位好管家。”

哈斯塔心头一颤道:“是老管家安排的吗?”

“他知道你的爸爸十分好赌,早晚会将家产全部输出去,为了给你这位小主人留下一些资产,他想了很多方法。”

“我跟他的关系还算可以,他请求我的帮忙,然后安排我与你的父亲对赌,我不负他的期望,一晚上就赢下了这张地契。”

“说起来,伏尔泰的赌技跟赌运都太烂,我那一晚什么事情也没做,就那样简单翻牌看牌,就成功赢了他。”

韦恩教授思绪飞回那一晚的赌博上,又摇头笑道:“我从没有见过像他赌运那么差的人,罗塞尔大帝是这样评价这种人,‘又菜又爱玩’。”

“……”

哈斯塔沉默不语,他也一直这样觉得。

沉默半响,哈斯塔还是将地契重新还给韦恩教授。

“我想老管家与您的约定应该是,让您暂时帮我保留一段时间,等我有足够金钱的时候,再让我从您手中赎回来。”

他很了解罗伯特老管家,这是一位睿智的老人,他不会用虚无的情义来确保韦恩教授能将这张地契毫无条件还给自己。

帮自己留下一部分坎贝尔家族的遗产,等自己有实力的时候再重新赎回来,这才是他会做的安排。

“你们之间的情意真让人羡慕。”

韦恩教授叹息一声,身为一位贝克兰德大学的知名法学教授,他本身也是一位富翁,也拥有一位很不错的管家。

但他敢肯定,自己的管家不会像罗伯特管家那样忠心。

那是将自己一生都奉献给坎贝尔家族的人,坎贝尔家族的荣光就是他的意愿。

这是只有传承悠久的贵族世家,才能培养出来的管家。

“既然这样的话,那等你什么时候能从我这里毕业,我再将这份地契还给你,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出师礼物。”韦恩教授笑着将地契收回。

哈斯塔轻笑道:“这样的条件会不会太轻松了点?”

“呵呵,至今也就佛伦那小子能从我手里真正毕业。”

“我觉得我已经学到您的部分精髓。”

“哦,说来听听。”

“灵活的底线,不要脸的心态。”

哈斯塔语气很是愉悦,心中又补上一句,“秩序的阴影。”

韦恩教授是一位很有才学,也有野心的法学教授,他给了自己与佛伦讲师两种不同的教学。

一个是规则的正面,一个是秩序的阴影。

佛伦讲师其实很单纯也很蠢萌,他没有贵族的身份作为保护,学会用律法服务主流权贵,能让他未来过得很好。

教授给自己的知识,就涉及到很多阴暗面,让自己能了解到这个社会的总体结构与律法的本质。

学会利用律法,并以此来为自己谋利,然后再等待自己改变律法,这应该就是韦恩教授对自己最大的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