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秦商推着轮椅上前,瞥了眼贺康,眼底警告的意味浓郁。

“秦风,安排马车,将这位贺公子带回府好好梳洗款待。”

秦风可不管贺康有什么本事。

贺康既然不能从大牢里逃出去,那么也必然不能从他的手上跑了。

又考虑到贺康接下来还需要做不少事情,秦风对贺康的态度倒是没有太恶劣。

贺康知道自己装得有点过了。

眼前的苏云漪和秦商可不是他从前接触过的那些人。

人家是真的可以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就决定自己的性命。

“这人行吗?”秦雨跟在苏云漪身边,还是很怀疑。

贺康看起来实在是不像有能力的人,浑身邋里邋遢,跟街边的混混没区别。

“或许。”苏云漪听说过独一门。

也是从奈河中那个生前是道门第一的老鬼口中知道的。

按照老鬼的说法,独一门是他那个满身血债的孽徒所创。

专门找那些有天赋的孩子,能买就买,不能买就明抢。

将那些孩子抓来从小培养,壮大独一门。

老鬼曾说,独一门最鼎盛的时候,便是道门都要避其风头。

不仅如此,独一门的阵法、术法、符箓都非常神秘。

全都是老鬼那个天才又混账的徒弟所创。

也正是因为独一门太逆天,做的事情又都不是什么好事,最后被道门号召各路力量,几乎是以死相拼,将独一门几乎灭尽。

没想到,自己居然遇见了独一门后人。

“独一门,我估计现在都没什么人知道。”苏云漪解释了独一门的来历。

她知道的也不多。

老鬼似乎不想透露出那个倒霉徒弟的名字,只含糊地带了过去。

“不过,独一门神秘。告诉我的老鬼说,独一门创建的时候,网罗了天下术法。从茅山道术到大乘佛法。从草原萨满,到西南巫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搜寻不到的。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底蕴,独一门的创建人在这些基础上推衍了各种术法出来,效果奇佳。如果不是道门集合全部力量对抗独一门,说不定现在供奉的不是三清和释迦摩尼,而是独一门的那个门主了。”

“所以,那个贺康会知道牵魂和十恶阵?”秦雨很快明白了苏云漪话里的意思。

“不是。”苏云漪摇头:“只能寄希望于贺康口中的老头儿给他的那半本书里有牵魂的线索了。或者,贺康本人可以看出来。”

上了马车后,苏云漪看着坐在马车里自在看书的秦商,忍不住问:“你就不害怕?非要说的话,十恶中你也有可能犯了‘杀’这一恶。”

现在平昌侯的死证明了,马车并不是检查了就绝对的安全。

十恶阵盯上的人,到如今只有秦雨逃过一劫。

秦商放下手里的书,对苏云漪说:“怕,也不怕。”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怕死很正常。但你在这里,肯定不会让我出事的。”

秦商轻笑:“苏云漪,你说呢?”

苏云漪对上秦商满含笑意的双眼。

只觉得耳朵有些热热的。

名字就是那个名字,可不知道为什么,秦商口中出来就好像好听了不少。

苏云漪挑了挑眉,大概是因为秦商这人的声音本来就很好听吧。

她认识的这么多人,包括鬼里。

秦商无论是长相,还是嗓音各方面,都是优秀中的优秀。

大概唯一可以跟秦商相比的,就只有谢玉了。

也不知道谢玉现在如何了。

如果可以的话,苏云漪还想把谢玉叫来仔细问问这十恶阵和牵魂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贺康那边没有收获。

秦国公府里。

贺康在秦风的注视下脱光了洗澡。

他其实无所谓的。

生下来就是穷命一条,小时候出门的裤子都没有。

这国公府的侍卫爱看就看,反正他又不吃亏。

坐在浴桶里,贺康捏着澡豆在身上擦。

一边擦还一边发出怪异的呼喊声:

“舒服!”

“痛快!”

“真不愧是国公府,洗澡都比外面舒服。”

“我也是走运了!”

一旁的秦风看着满地的水,以及在浴桶里嚣张得意的贺康,舌头顶了顶腮帮子。

他真的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嚣张的人了。

就是不知道这位贺康公子待会儿还是这个态度在苏云漪面前的话,会是什么下场?

梳洗一番,还顺便一边泡澡一边吃了两只烧鸡一锅老鸭汤的贺康终于来了。

换了一身衣服,干干净净的样子倒是看着人模人样的。

如果走路不那么猥琐,就更好了。

“两位等久了吧!”贺康在这两人面前压根就没有收敛。

哪怕在大理寺的监牢里就意识到,秦商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他的命。

毕竟,一个假药贩子,最底层的混混的死,谁会在意呢?

贺康又没有家人了。

但也是这样,贺康越豁得出去。

反正自己烂命一条,临死前还得了几百两银子,也算不错了。

贺康自然地坐下,一手拿着桌上的点心,一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牵魂。

“够沉啊。去当铺卖了,或者打成碎银子用,也有不少了。”贺康颠了颠。

无论是秦商还是苏云漪,亦或是三卫,都在看贺康的表现。

贺康哐当一下丢了手里的牵魂,饶有趣味地盯着苏云漪:“不过这玩意儿挺脏,里面有个女鬼,长得倒是好看,就是肚子上剖开了一个大洞。”

“你可以看到里面的开阳郡主!”秦雨知道,开阳郡主的魂魄就在牵魂里。

听贺康这么说,秦雨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怪秦雨这次的反应会这么大。

如果其他人像她这样,真切地面对过十恶阵中的那只女鬼,其他人也不见得能比她冷静到哪里去。

加上今日一早平昌侯等死的一幕,实在是让秦雨这个见多了血的人都感觉到了胆寒。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秦雨低着头直接退出了屋子。

“那就是开阳郡主?”贺康显然也被这个回答吓住了,嘴里含着糕点,用力咽下去后双手拖着凳子蹬蹬几下拉开了和那三根牵魂的距离。

“这个东西,你们还敢随着带着?”说完,贺康看向苏云漪,想起这人头上的绒花里都有鬼。

再带着别的鬼,好像也正常。

“你认识这个东西吗?”苏云漪没跟贺康浪费口舌,直接问:“或者说,你听过一种叫‘牵魂’的法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