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 李继红也恼火,精心描妆晕染一层桃红眼影的美目迸出凶光。
“哼,现在长大了, 知道张嘴咬人了,你急什么, 他们又不是结婚,谈恋爱而已,保不准哪天就会分手。倒是你,也不要再盯着什么邢院长了,讨好辛志和才是正经事,把他哄开心, 你的终身大事他哪怕是顾及脸面,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条件优秀的青年才俊还不是任你挑拣。”
李继红又好声好气温温柔柔劝慰几句,尹梦瑶被说动, 看看楼下, 表情迟疑, “不过辛志和这两天貌似心情不大好,你们吵架了?”
提前这个,李继红幽幽轻叹,讽刺地勾起丰润朱唇,“还不是因为辛怡。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亲生女儿找了个条件顶顶好的男朋友,面子上有光, 打电话想确认, 计划找时间见见邢院长,摆摆老丈人威风, 却发现被辛怡拉黑,联系不上, 心里正不痛快呢。他也是迟钝,估计都有段时间了,现在才发现,这人怎么当爹的,真是搞笑,连亲生女儿在做什么,住哪里,统统不知情,也拉不下面子去打听。”
说完,她猛地抽走尹梦瑶怀中的抱枕,照着光洁手臂狠拧一记。
尹梦瑶痛到哀叫,不可置信地瞪眼睛,“妈,你掐我干嘛?”
李继红很铁不成钢,又抄抱枕砸她脑袋,“你说说你,辛志河给你找的工作,铁饭碗,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我都替你着急!”
毕业几年,尹梦瑶找工作如同应付差事,上班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半载,无一例外每次总是找五花八门的理由退职,厚着脸皮在家中当个游手好闲的米虫,不求上进!
尹梦瑶不屑于李继红所青睐的铁饭碗,压下烦躁,搂过李继红胳膊晃晃撒娇:“妈,我不想工作,你就别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了,求求你了妈。”
李继红只觉匪夷所思,“为什么不想工作?”
尹梦瑶不喜欢李继红审讯似的语气,不喜欢她咄咄逼人的态度,顷刻间本相毕露,不悦甩开李继红的手,赌气侧坐身体,不与她面对面。
“因为……我想像你一样。”
“像我?”
意识到女儿没同自己开玩笑,李继红眼前发黑,心脏绞痛,素手轻拊心口,气急发喘。
“我这样还不是为了你,结果你看看,学习学不好,大学勉强花钱上的三本,结果你跟我说不想工作。你以为有钱男人那么好伺候吗?你光看我穿金戴银锦衣玉食,没看我一天天累得像头牲口吗?辛志河根本不拿我当人!”@无限好文,尽在
短处被揭,尹梦瑶也瞬间来了脾气,“有得到就有付出啊,你获得了挥金如土的生活,肯定要有付出啊。要不然辛志河干嘛不找别人,你二婚带孩子,以他的财力,完全可以找个更年轻甚至未婚未育的。何必找你这样年老色衰的黄脸婆!”
李继红听完女儿一番话,瞠目结舌,气得嘴唇翕动,眼泪扑簌簌往下淌,抖着手指着不成器的女儿,“好,好,你就是这么觉得的。你就是这么看你妈的,看不到我为你付出,看不到我为你忍辱负重,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李继红狠狠瞪着女儿,吞声饮泣拂衣而去。
尹梦瑶瞥了眼手机,想到辛怡,心情更为躁郁不快,狠狠将手机扫下床去!
楼下,辛志河被声音惊醒,朝正下楼来的李继红恼怒呵斥:“你干什么你!没看我休息吗,安静点!”
李继红被他吼声吓得缩肩膀,好不容易揩拭干净的眼角再度浸上一层湿意。
她怅惘地眺向窗外,忽然觉得迷茫。
不明白多年辛辛苦苦委曲求全究竟是为了什么。
……
辛怡对邢则那点芥蒂消除后,第二日临近下班,提出让他带上礼物,去给这段时间被他祸害过的鸡鸡狗狗道歉。
邢则不大情愿地紧盯辛怡背影,她一把纤腰弯下时,腰臀比**撩人,男人视线也如同今日预警的高温般热燥火烈。@无限好文,尽在
辛怡目光在货架间巡睃,挑中的商品很随意地往身后一甩,语音娇细地抱怨:“王师傅打电话同我告状,据说昴日主人太激动差点报警,你将人家的宠物拔光,做得确实不地道,理应登门道歉。”
邢则视线黏在辛怡身上,不大情愿,轻嗤一声:“那只大公鸡太吵了,主人也不看好,放任它在楼道里乱跑,随地拉屎,看到我就冲过来啄。”当时刚好本能让他丧失理智,一心想要筑巢,就把它毛统统拔掉。
辛怡原以为“统统拔掉”是夸张修辞,等真正敲开邻居家门,看到一毛不剩,浑身光秃秃的昴日,辛怡才惊觉邢则这是写实描述。
昴日蔫头耷脑,见到邢则便浑身瑟瑟,鲜艳鸡冠子软囊囊耷拉下去,再没了往日神气风采。
辛怡脑中转过无数伤心往事,这才勉强控制住表情,惋惜叹气,并同邢则一起,诚挚奉上从超市采购来的礼物,包括从医院精挑细选的宠物营养品。
昴日主人见邢则还算是诚恳,求原谅的诚意也通过丰富多样的礼物展示出来,这才消气。
等两人回到家,关门那一刻,辛怡再也撑不住,伏在邢则胸口,放肆笑出声,“你把那只大公鸡薅得也太干净了吧?”
邢则神情浮起一丝赧意,见怀中辛怡笑得开心,手掌捧住她后脑勺,啄吻她漂亮眉眼,湿热唇舌一路绵延至鼻尖唇尾。
直到甲胄好奇往上扒,邢则这才松开人,手指带有温度,一遍遍摹绘眼尾在微笑时弯出的弧线。
辛怡手肘推了推,暗示邢则松开些手臂,都箍疼她了。
邢则强健手臂从他腰后撤离,经过腰侧时,忍不住捏了捏,手感很好。
两人宛若连体婴般,一前一后紧贴无间地走出玄关。@无限好文,尽在
巨型巢穴映入视线,辛怡神情微变,扭头对上邢则深炯目光,“被你拔掉的鸡毛狗毛,你统统用到什么地方了?”
哪怕材料来源统统是宠物,可辛怡仍是略感不适,担心不卫生。
昨天他们在巢穴中裸裎相对,气氛非常美好,辛怡忘记去留意计较这点。
邢则拨了拨她额前碎发,将人抱离地面,他步伐迈得很大,几步就来到巢穴前观察。
他手指着一处,“看到没,被我编到空隙中,形状完好的我才会保留,用来装饰。卫生问题也不用担心,第一道工序便是高温消毒,至于狗毛,中途被我弃用了,我实在想不出可以拿它做什么。 ”
辛怡睁大眼睛观察,嫩气地一张脸闪烁着别样光彩,邢则捏她腰侧的手又转去捏脸。
“当时李润刚好把收集的昆虫巢穴模型拿给我看,很多昆虫在建筑领域天赋极高,比如一种叫黄斑蜾蠃的胡蜂,巢房主材是砂砾,混合唾液拌成灰浆,外壳会用到闪闪发光的石英砂粒,有时还会用到蜗牛壳。看到模型,当下我就……”
邢则对上辛怡视线,温柔掐她茂美丰颊,又忍不住低头啄吻,故意加深,试图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走。
辛怡撇头避开,唇角溢出一抹兴味十足的笑,补上他未尽的话:“当时你就忍不住好胜心爆发,再加上别的原因,见到昴日,便拔光它浑身鸡毛,用来装饰你的巢穴。”
邢则故意用指腹去拉扯她脸颊,存心破坏那抹笑容,两边用力迫使她撅起嘴唇。
邢则弓背咬上去,他眼神灼灼,眼皮并不刻意合拢,反而专注深情地凝视她。
辛怡想起他那句:这是蓝凤冠鸠在表达“会因为太爱你而想吃掉你哦”。
脸颊热度极速攀升,她无措地勾住邢则后颈,将他视作颠簸中的浮木。
接下来,他们又提着礼物登门,去给几只不幸被拔背毛的狗狗致歉。
最后是王师傅,若不是他拦着昴日主人报警,后果难以预料,闹大肯定对邢则会有影响。
王师傅也没推拒,笑呵呵收下水果跟牛奶,“这是和好啦,我就说是因为邢院长压力太大,找不到方式调节,才会做下荒唐事。没闹大就好,那些散养宠物的也吃了教训,我们物业还专门用这件事情做例子,这些不负责任的,以后也能收敛点。”
瞥到邢则表情微僵,辛怡忍笑,又攀谈几句才告辞。
回家后,邢则继续完善巨巢细节,甚至接了电源过来。
辛怡爬进去后,头顶垂着一盏小灯,造型精巧别致,灯光明亮温馨,背后是柔软靠枕,后背可以整个陷进去。
邢则手臂撑在巢壁上,含笑问辛怡:“满意吗?”
辛怡雀跃点头,忆及儿时愿望,就是拥有类似的秘密基地。
长大后,男朋友给她盖了一座“城堡”。
时隔多年,用力生活的同时,渐渐被她抛到脑后的儿时愿望得以成形,内心顿感充盈,无比的满足。
如同海边捡贝壳,最漂亮的贝壳被海潮卷走,却在退潮那一刻,惊喜发现它镶嵌在美丽的沙滩上。
复得的喜悦爬上她熠亮星眸,依赖地靠在邢则肩臂上,上下蹭蹭感喟:“你真好。”
“对了。”想起什么,辛怡忽而扬眸看向邢则,“李润那边呢,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注意到辛怡唇角浮现坏笑,邢则不客气地赏了她一记脑瓜崩。
“虽然李润没什么自尊心,不过最好不要当他面提及这件事。”
辛怡“哦”一声,了然点头,心说李润再怎么说也是男人来着,胸部二次发育这种事,肯定伤他面子。
邢则忽然从裤子口袋摸出手机,熟稔地拨出号码,“不要当面提,所以,我们打电话问他。”
辛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