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 辛怡肚子开始不舒服。
感觉很熟悉,去卫生间处理后,可以确定是大姨妈造访。这段时间由于身体变化原因, 她会变得敏感多思,情绪不高, 沉闷悒郁。
偏偏邢则凌晨接到电话,赶去医院参与急症抢救。
辛怡独自带着甲胄去上班,在院长办公室意外看到李润,动物园那边基本清闲下来,今天是专程来看邢则笑话的。@无限好文,尽在
“我给邢则打电话,问他最近怎么那么消停, 他顾左右而言他,我就觉得不对劲。”
李润正研究办公桌上的掌痕,把自己的手掌嵌进去, 表情惊奇。
辛怡没有瞒着李润, 告知实情, 同时说出自己的担忧,“时间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星期,他好像还没转好。”
李润注意力终于离开掌痕,掐着下巴忖度:“他被影响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年初的时候。”提起这段经历,他便忍不住拍膝大笑,“差不多半个来月, 河狸的本能根深蒂固, 他两次没能压制住,还跑去河里筑堤来着。”
这件事情辛怡知晓, 听闻时间最久的一次竟然长达半个多月,她微微放下心。
早晨起床时, 面对空****的床铺,辛怡还忍不住自我审视一番。
已经超过七天没有与邢则亲密接触,以往常他恨不得将她终日禁锢在床笫间的需求来说,这段时间邢则表现的过于“冷淡”了。
加上体内雌激素水平偏低,情绪萎靡,辛怡很是沮丧来着。
进入初夏,随着新媒体的成功运作,邢则工作更为忙碌,以至于中午都没能按时去食堂吃饭,辛怡惦念他身体,特意多打一份饭装进保温饭盒。
等辛怡从顾敏那里学习回来,饭盒被吃空,里外刷得干干净净,至于邢则的人,又不见踪影,不知道在哪个科室忙碌着。
辛怡轻叹出声,收拾好饭盒,装进帆布包。
近来辛怡与邢则接触时间大量缩短,她也拿不准,邢则身体内的北极熊本能还在不在,他们甚至没有时间沟通。
“他好忙啊。”辛怡给沈熙如打电话谈天时,怏怏不乐地闷叹。
沈熙如在与邢则接触后,对他印象分超高,不着痕迹地帮忙说了几句话,辛怡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还挺感慨,邢则有种神奇的能力,即便是从他身上感受到相斥的磁场,可是仍然会忍不住靠近。
她就深陷他的磁场,被强磁般的人性光辉所吸引,指针全然失灵,统统指向他所在的方位。
挂掉电话,辛怡挽起长发,拿起笔,在英文教材上做下注解,放空杂念吸收知识。
临近深夜,辛怡正翻页,听觉捕捉到从隔壁传来开门以及关门声。
辛怡抓起手机来看了眼,确定一下时间,北极熊通常是晚上休息,那邢则深夜出门必定是另有动机。
她阖上书本,内心隐隐期待。
然而,当脚步声从她家门口经过,越走越远时,辛怡眸底隐隐跳动的星芒散尽,唇角收紧,板起面孔。
这么晚他能去哪?
有一瞬间,辛怡确实想要跟出去,一探究竟,不过回想到近来两人不断被压缩的独处时间,以及邢则的冷淡,硬生生强行把心思按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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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怡脾气温和,很多时候在邢则面前发作,其实都只是做做样子。
可是今天,内心滋生出巨大怨怼。
哪怕是长相可爱的鸭嘴兽,后腿上也会长有用于防御攻击的毒刺。
致她低迷的情绪,就像是伏藏于平静表面下的腺体,正源源不竭地往外分泌“毒素”——辛怡竖起了随时会暴起攻袭的毒刺。
扼住怨气,辛怡面对大门方向,深深呼吸。
她没了追究的心思,放下书本,准备休息。
一早起来,照例没能看到邢则的人,辛怡手机上,安安静静躺着他在一个小时以前发来的消息——“我有事先走了,宝贝,自己乖乖吃饭,不想上班就休息。”
没了折腾早餐的动力,辛怡随便煮了一根玉米来吃,喝空牛奶,才慢悠悠回复邢则消息,手指敲在屏幕上,思来想去,她删掉所有多余的表达,只单单留下三个字——“知道了”。
越看越满意,毕竟以她以往的风格,会忍不住絮絮叨叨打下几行字,今天她一改往日习惯,显得很冷淡,很疏离。邢则应该会察觉她的不满吧?
然而,辛怡错估了邢则的敏感程度,他好像真的没发觉,依旧忙到不见人影,甚至招呼都没打,直接从医院消失。
瞿盈盈问起时,辛怡才发现邢则无故失踪,可她不知道如何作答,毕竟邢则离开前并没有向她报备。
瞿盈盈视线在她脸上盘桓,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
有家宠物医院异宠科规模扩大,近几天正进行装修改造,今天在调试设备时电线短路,电工正依次排查症结所在。
没有空调,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医院热得像蒸笼,辛怡没什么精神,买了一瓶冰水,怏怏地沿着下颌线滚到颈侧。
瞿盈盈干脆坐到辛怡身边去,谨慎斟酌用词:“你跟邢院长最近出问题了吗,吵架了?”
辛怡眼皮跳了跳,扬唇露出轻松笑容,“为什么会这么问?”
瞿盈盈有理有据:“之前你跟邢院长好的跟连体婴似的,吃个饭还要互相投喂,然而这一个星期以来,很少看你们同框,你甚至不知道邢院长在哪,去做什么。”
辛怡气势不足,强撑的笑容塌陷,眉宇黯淡失光,“是吧,你也看出来了。”
临近下班,她又收到邢则短信——“还在忙,宝贝,你自己先回家,晚饭我跟李润一起吃。”
这次,辛怡只是飞快扫一眼,而后将手机静音,并没有要回复他的意思。
她真的有点恼火。
最近辛怡大多时候独来独往,身畔少了那道高大身影,一个人遛狗,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甚至需要仔细回忆,才能想起上次见邢则具体是什么时候。
辛怡尽量平心静气,她做不到蓄着眼泪高声诘问,内心又恍恍惚惚心烦意燥不踏实。
思考该如何同邢则沟通时,眼前轿厢门叮声后洞敞,甲胄小马驹似的,率先往外冲。
辛怡上一刻还在考虑问题,楼道环境改变,引起她注意。
这一栋楼都是两梯三户的户型。邢则家是东户,沈熙如的房子是中户,西户自装修后一直在晾房,无人入住,今天防盗门却大敞着,楼道堆放少许未及清理的杂物,显然是在搬家。
甲胄好奇,跑去门口嗅闻。
辛怡正准备开口将它唤回,忽然从门内传来咯咯咯的声音,一只羽毛鲜亮的大公鸡冲出门来。
何止是甲胄吓一跳,辛怡也受到不小惊吓。
“鸡,鸡啊!”
她倒是不怕鸡,主要是这一只看起来有点凶啊,头顶鲜艳鸡冠,迈步时,脖子在前,狠赳赳,气哺哺的,一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气焰嚣张,很不好惹的样子。
甲胄吓得后退,辛怡赶紧弯身去捞它牵引绳,催促:“甲胄,走,我们回家。”
辛怡也猜不准这只大公鸡究竟是食材还是宠物,以甲胄时不时犯二的性格来说,还是躲着点好。
甲胄又退几步,湿鼻子抽啊抽,运用灵敏嗅觉搜集属于大公鸡的基本信息。
辛怡也不知道它能闻出什么来。
大公鸡可能是感觉到威胁,咯咯叫着,拍打翅膀往前狂冲几步。
甲胄忽然兴奋地吐舌头。
辛怡死拽着牵引绳不松手,鸡羽乱飞之际,忽听门内传来呵斥:“昴日,回来!”
大公鸡刹停脚步,不甘不愿扭头看,一年轻男子疾步上前,抱起大公鸡,同辛怡致歉,“对不起,没受伤吧,我家昂日最近失恋了,脾气不大好。”
辛怡:“……没什么事,它的名字叫昴日?”名字有点拗口。
男子挑眉,神情怪得意的,“它的名字出自于里的只鸡妖昴日星官。”
辛怡看看大公鸡,又看看年轻男子,违心夸赞,“挺威风的。”
之所以是违心,因为辛怡记得,那只鸡妖人形怪……不好看的。
客套寒暄几句,辛怡强硬地将甲胄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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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搬来新的邻居,再不能穿着清凉的在楼道里来回穿梭,还怪遗憾的。
辛怡回家后,给甲胄擦爪喂水,而后翻出手机,本是想第一时间同邢则分享,视线停留在最近一条信息上,思及邢则近段时间表现,辛怡忽然觉得意兴索然。
失了分享的兴致,为避免陷入自怜自哀,辛怡会尽量让自己忙碌起来。
即便是邢则不在,她也尽心烹煮两菜一汤,拍照发朋友圈,吃过饭,收拾妥当,陪甲胄玩了会拔河,又去看书学习,忙到很晚。
英文教材看到艰涩处,她不小心睡着,被甲胄用爪子刨门的动静吵醒。
“甲胄,过来。”
辛怡从躺椅上起身,望去大门方向。甲胄发出呜呜声,似很急切。
她纳闷向前,距离入室门有段距离,真切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很轻,应是在门口徘徊。
辛怡顿住脚步,肩颈僵硬,侧过耳朵,全神贯注辨识声响。
起初以为是隔壁的新邻居,垂眸时瞥见甲胄似很焦急,频频抬爪子挠门,才意识到门外的人很可能是邢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