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可霏坐在观众席上, 头箍摘下来捏在手里抠着上面的雪宝,一脸期待又紧张:“林教练居然会轮滑?”
桑恬觉得好笑:“她是你们冰校教练,冰刀都玩那么溜, 轮滑算什么?”
缪可霏:“对喔, 可能林教练从来不上冰,我都忘了她会滑冰这件事了。”
她说着又担心起来:“林教练应该很久没滑过冰了吧?她突然去帮忙滑轮滑移背景板, 会不会像两年前的桑老师一样摔个狗吃屎啊?”
桑恬捏捏她的脸:“你也把这件事给我忘了!立刻!马上!”
正说着, 剧场灯光暗下,舞台幕布开启。
晚了近半小时的《天鹅湖》纪念演出, 终于要开始了。
一片流光溢彩的白金色灯光,点亮一片炫目的冰天雪地, 像一个唯美的梦境。
灯光倾泻下来,微微映亮前排桑恬的脸。桑恬轻声对缪可霏说:“既然林教练说她可以,我们就无条件相信她。”
*
随着悠扬旋律响起,演员依次登场。
王子生日之际,城堡举行了盛大派对, 装点着各色旗帜的一座座城堡,像一位位远古骑士随着音乐变幻移动。
缪可霏轻声问:“哪座城堡是林教练?”
桑恬:“我也不知道。”
她觉得也许是蓝色那一座,总觉得那座城堡的舞动, 更轻盈灵动一些。
接着第二幕换场,追着天鹅而来的王子, 眼睁睁看着端庄高雅的天鹅, 在他眼前变成了娇美的聘婷少女。
舞台背景变化,郁郁葱葱的森林装点泛着点点波光的湖水, 芦苇丛生, 像藏着童话中的精灵,也像藏着永不老去的幸福和爱情。
不过桑恬看的是王子和天鹅的爱情, 小孩子们看的是一个奇幻迤逦的梦,缪可霏跟着其他孩子一起时不时惊呼或大笑,像陷进一个永不愿醒来的童话。
桑恬觉得迪士尼真的很擅长造梦,而林雪,就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秋日午后,变成了神奇的造梦人。
那些陪伴过桑恬童年的城堡和湖泊,森林和风雪,在舞台上变为生动的现实。林雪不知藏在哪块背景板后,守护着桑恬童年的一个梦。
一曲终了,魔窟坍塌,湖水退潮,天鹅姑娘们重获新生,王子和天鹅公主幸福相拥在一起。
到了谢幕时刻,舞美人员们集体抛开背景板,拉着手滑到舞台前,迎接观众们潮水般的掌声。
桑恬看着林雪一头银灰色的头发,在舞台上格外打眼,林雪显然没想到还有集体谢幕这一说,一脸淡漠的神情中藏着错愕。
桑恬看林雪被其他舞美人员拉着,舞台上早已藏好的人造雪花纷纷落下,林雪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像一个飘渺的精灵,踩着轮滑的步调有一种天然的灵动。
好像那些滑行动作就藏在她身体里,藏在她血脉中,和呼吸一样是她的本能。
缪可霏骄傲的对桑恬说:“我就说林教练是冰雪女王吧!”
不面对林雪的时候,桑恬嘴就没那么硬:“嗯,她真的很漂亮。”
幕布即将落下,所有演职人员滑行退场,桑恬摸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林雪踩着轮滑的修长身姿。
缪可霏跟着其他小孩子一起鼓掌,把手心都拍红了还舍不得走。桑恬劝了很久,才带着她走出剧场,绕到演职人员出口处去等林雪。
这会儿夕阳已暮。
秋天的夕阳是柔和的,挂在西侧天边像一个油润润的鸭蛋黄,暖黄的夕阳光洒下来,给天地罩上一层朦胧的温柔。
桑恬牵着缪可霏的手,看着一个银灰色中长发的修长身影,从那一片温柔暮色中走出来。
明明怀里抱着一个傻乎乎的雪宝,偏偏还能慵懒清冷得像一副海报。
在林雪望向她以前,桑恬并不知道,颓废和温柔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完美相融——
林雪罩在夕阳里的半边身影,是暖黄的温柔,藏在阴影里的半边身姿,则是她自顾自的慵懒颓废。
林雪就这样走到桑恬身边,冲桑恬晃晃手里的雪宝:“想要么?”
桑恬看着林雪的脸有点愣神,那人就这样直直的看着她,连睫毛都一侧沐浴在温柔的夕阳中,一侧藏在孤寂的暗影里。
像要走出来,又被身后一片巨大的阴影追着跑。
桑恬张张嘴唇,却说不出话。
直到林雪轻笑一声晃晃手里的雪宝:“不给你。” 她把雪宝递给缪可霏:“他们谢谢我临时救场送我的,给你了。”
缪可霏惊喜极了:“谢谢林教练!” 马上又扭头问桑恬:“桑老师,你不会不高兴吧?”
桑恬心里一酸。
她不知道被欺负过的孩子,内心这种细腻又小心翼翼的情绪会持续多久,如果可以,她倒希望缪可霏和秦漫漫一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她柔声说:“林教练逗我玩呢,我不想要雪宝,你安心拿着,你生日你最大。”
她牵起缪可霏的手,往餐厅的方向走:“饿了吗?我们去餐厅看看人多不多。”
另一手捏着的攻略小册子举到眼前:“离我们最近的这家餐厅,有叉烧菠萝披萨,还有星黛露黑醋栗蛋糕,应该挺好吃的。”
林雪拖慢两步,跟在她俩身后慢慢走。
桑恬笼在夕阳中的背影,温柔明朗得像是夕阳本身,照亮了她身边小小的缪可霏,也点亮了林雪埋着灰翳的双眸。
将她从那片追着她不放的巨大阴影里,暂且拖出来。
路过洗手间,下午喝了一大杯果汁的缪可霏要去上厕所,桑恬交代了好几次注意安全才放缪可霏去,自己站在路边等她。
林雪走到桑恬身边。
桑恬抬眸瞟她:“刚才干嘛逗我?难道我会跟霏霏抢玩具?”
林雪笑了一声:“你就一点都不想要?”
桑恬又瞟了林雪一眼,没说话。
好吧哪个女的对毛绒绒的玩具有抵抗力呢?但她真不能跟小寿星抢啊。
林雪手伸到牛仔裤兜里摸了一把,手掏出来又往桑恬这边一挥:“这给你。”
桑恬还没看清,就见林雪把什么东西劈头盖脸朝她扔过来,赶紧伸手一接。
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个毛绒绒的玲娜贝儿钥匙扣。
林雪:“听他们说这挺难买的,现在排队买都断货。”
桑恬一下就笑了:“特意给我挑的?”
林雪已经远远走到一边去了,良久才“嗯”了一声。
“你站那么远干嘛?”桑恬问:“不好意思了?”
林雪把烟从牛仔裤兜里摸出来:“我抽烟。”看着面前偶尔路过的小朋友,又默默把烟装了回去。
桑恬远远望着林雪,夕阳给她清冷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就透出一种少见的温柔。
双手插兜始终看着桑恬的反方向,那儿就一排排的树也没什么好看的,很难说她是不是在不好意思。
夕阳中的风也温柔,扬起林雪银灰色的发。
桑恬开口叫她:“林教练。”
林雪转过头来。
“你有没有可能有这么一点点……”桑恬食指和拇指之间拉出一段窄窄距离:“就这么一点点的对我动真心了?”
林雪低笑了一声:“动真心?太累了吧。”
不知为何,此时的风忽然变大了一些,扬起林雪银灰色的发梢,遮去林雪懒懒颓颓的笑容,她身上的黑色卫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被风吹着像即将张开的翅膀。
桑恬忽然想起,上辈子她从楼顶坠下的一瞬,身上的衬衫也是这样被风鼓起,像烟花泯灭之前迎接最后盛大的张扬。
桑恬跟着林雪低笑了一声:“嗯,动真心是太累,还是轻轻松松谈个恋爱最好。”
再次抬头的笑脸已明媚如昔:“那林教练,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跟我不走心的谈恋爱?”
林雪:“还早呢。”
*
迪士尼餐厅,大概是全世界最挤的地方之一,桑恬好不容易才带着缪可霏杀出一条血路抢到一张桌子。
缪可霏一点不觉得吵,也一点不觉得累,举着刀叉一脸兴奋等着披萨和蛋糕上桌。
桑恬捶着自己酸痛的老腰问林雪:“你说人快三十了体力是不是真的会变差?霏霏这么精神我怎么快瘫了?”
林雪笑了一声。
桑恬问她:“今天玩了大半天你累么?”
“还行。”林雪说:“就是一直不能抽烟,有点不习惯。”
这时桑恬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一眼,在心里暗骂一声,告诉林雪和缪可霏:“我出去接个电话。”
桑恬站在餐厅外望着园内梦幻的灯火,听着同事丁语柠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桑恬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听得清么?”
这时桑恬心里生出一种分裂般的恍惚感觉,一边是跟林雪在一起永不想醒的梦,一边是吃喝拉撒上班下班的恼人现实。
丁语柠说:“我们体育组要出大事了!”
桑恬叹了口气:“什么事?”
其实桑恬心里清楚,周末接到同事电话,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丁语柠:“我有一姐们儿在行政组上班,现在媒体经济不是不行了么?听说董事们在商量,要是体育组再做不出什么新闻,就要裁员了。”
桑恬:“啊不会吧?”
虽然她想当条咸鱼,但也不想丢工作,毕竟桑佳还在医院里住着,桑恬想想上辈子桑佳治疗后期用的那些进口药,挺贵的呢,她得趁现在多攒点钱。
桑恬问:“老贺怎么说?”
老贺是体育组组长,年逾四十做了快二十年的新闻,也没做出什么大成就,也不知是不是心态太佛,每天按时上班下班枸杞泡茶,一放假就背着帐篷往山里钻去露营,简直是桑恬的咸鱼榜样。
但集团都要裁人了老贺总不能继续佛吧,果然丁语柠说:“老贺好像打算从代清下手,想想办法。代清你知道吧?”
“知道。”
桑恬虽然对体育不怎么感兴趣,但毕竟在体育组工作,代清“花滑公主”的名号桑恬当然听过。
况且代清长得不错,是那种清纯优雅的长相,典型初恋脸又带着一点傲,挺受广告商青睐,现在有一款挺火的面霜就是代清代言的。
桑恬回忆着代清的脸,感觉那么清冷不是很好打交道的样子,便问:“老贺在代清那边有关系吗?”
丁语柠:“我也不清楚。就是先给你打个电话,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周一可能要开始忙了。”
桑恬:“行,谢谢你。”
挂了电话回到餐厅,桑恬发现点的餐已经上了,叉烧菠萝披萨被做成米奇脑袋的造型,林雪正拿着刀叉帮缪可霏切米奇的一只耳朵。
看桑恬面色发沉,林雪问:“有事?”
“工作上一点事。”桑恬问林雪:“你跑来海城,冰校那边怎么安排的?”
“找了个以前认识的花滑教练帮我带两天课。”
桑恬“哦”一声忽然想起,林雪这不也是搞花滑的么?就问:“代清你认识么?”
林雪切着披萨的刀叉顿了顿,又嘎吱嘎吱切起披萨来,还是一脸的又懒又颓:“不认识。”
桑恬想想也是,也不是说一个圈子的就谁都认识,就好像也不是说每个群演都认识亦菲。
林雪只能在翼天这种没什么人气的冰校当教练,估计在花滑圈子混的也不怎么样,以至于还要在酒吧打工跳舞挣钱。
桑恬想到这儿有点心疼林雪,没话找话的问:“这披萨有这么难切?”
林雪:“跟锯木头似的。”
桑恬:“切累了么?要姐姐给你揉揉手么?”
林雪瞥了她一眼,缪可霏坐在旁边咳嗽一声。
桑恬:“霏霏我这可不是耍流氓,我这是职场关爱,毕竟我们都是翼天的老师,自己的同事自己心疼。”
林雪终于切下米奇耳朵放在缪可霏的盘子里,桑恬挺担心的问缪可霏:“你确定你要吃?”
缪可霏毫不犹豫:“要!”
林雪又切下另一只米奇耳朵扔进桑恬的盘子里,桑恬看着缪可霏咬的费劲那样儿:“霏霏,好吃么?”
缪可霏依然毫不犹豫:“好吃!”
桑恬尝试性咬了一口——别说林雪切起披萨来跟锯木头似的,她吃起披萨来也跟嚼木头似的。
这是谁做的攻略说这餐厅好吃来着?!桑恬劝缪可霏:“别吃了,我给你点点其他的。”
缪可霏格外坚持:“不要!”
人果然妥妥的都是颜值动物,所以林雪坐在餐厅里吃个披萨都这么多人围观也不稀奇了,有些人内敛点是偷偷瞟,有些人就是明目张胆的盯着看,就差拿手机出来拍照了。
林雪切完披萨把刀叉扔在一边,懒懒倚着椅背,对围观的目光不为所动,显然已经习惯了。
桑恬问她:“你不吃么?”
林雪摇头,缪可霏又在一旁抢话:“林教练不吃这么油的,如果不是我生日我最大,她也不会让我吃的,我要是吃得太肥了,在冰上就滑不动了。”
林雪笑:“知道就好,抓紧吃吧。”
这时衣着可爱的服务员端上一碗牛肉面,林雪:“我们没点……” 桑恬:“我点的,放下吧。”
连胡萝卜和水煮蛋都切成米奇脑袋的形状,林雪懒懒瞟了一眼,就听桑恬说:“我刚出去接电话时点的,现在突然又不想吃了,你吃吧。”
林雪:“怎么就不想吃了?刚不是还在说披萨难吃么?”
桑恬:“我刚看霏霏吃那么香,我又觉得好吃了行不行?”桑恬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继续啃着那木头渣子披萨。
林雪低下头,像是在笑。
桑恬咬着披萨心想:姐姐翻遍了菜单才找到这碗牛肉面算清淡的,你要是敢拒绝,我就……我就……
她也不知道她能这么样,她好像拿林雪没什么办法。
但林雪居然乖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
桑恬松了口气。
*
吃完晚饭三人一起走出餐厅,桑恬低头看手里的攻略:“烟花八点半开始,我们可以先去旋转木马那边等,说那有椅子能坐会儿……”
三人坐在路边时,缪可霏舔着一个牛奶巧克力的双色冰淇淋晃着腿,桑恬仰头望着对面浅蓝尖尖屋顶的城堡。
林雪看桑恬一眼:“喜欢啊?”
“也说不上喜欢。”桑恬说:“我就想看看它到底有什么魔力,吸引得大人小孩儿都跟疯了似的,这看上去也挺普通的啊。”
夜幕低垂,随着放烟花的时间越来越近,人渐渐聚得多了起来。
桑恬想到人会多,但没想到人会这么多,简直让她想到春节烧头香的场面。
桑恬有点儿紧张,紧紧牵着缪可霏:“人这么多,别走散了。”
林雪跟在桑恬和缪可霏身后,挡住拥挤的人群。
“喂。”林雪开口,带着一点犹豫。
桑恬回头,就看见林雪的手,靠近她没牵缪可霏的那只手:“现在人比白天还多了,你也知道走散了是真的很麻烦吧?”
桑恬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林雪是不是又在逗她。
正当桑恬犹豫的时候,后面涌来的人潮把桑恬撞了一下,她没站稳往林雪那边晃了两步。
林雪趁机一伸手,就把桑恬的手给牵住了。
桑恬的心猛然一跳,悄悄看向林雪。
林雪始终扭着头,看着桑恬的反方向,也不知在别扭什么。
林雪那件黑色卫衣的袖子很长,牵着桑恬的手自然垂下,笼进袖子里,别人是看不出她们在牵手的。
在摩肩继踵的人群中,在不为人知的秘密空间里,林雪的手紧紧牵着她。
桑恬心里那种咕嘟咕嘟冒泡的感觉又涌出来了。
世界像一片安静的沼泽,变幻为包裹着她和林雪的独立宇宙,隔绝掉周围的一切热闹和声响。
林雪脸上的表情始终别扭着,牵着桑恬的手却意外坚定。
今天下午的林雪,是守护了桑恬童年梦境的造梦人,可现在的林雪,更像梦境本身。
桑恬发现自己的确一紧张就话多,她悄悄凑近林雪耳边:“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好像我不知道你紧张似的,你手心都出汗了。”
林雪淡淡的:“我怕热,行不行?”
还好三人来得早,算是抢占了看烟花的有利地形,周围有人在说:“马上八点半了。”
秋夜温存,路灯暖黄,城堡在灯光映照下变成一片梦幻的蓝紫,褪去了白天日光下的真实感。
桑恬哼一声:“就这?”
她话音未落,烟花的爆炸声破空升腾。烟花是开在天上盛大的花,是流光溢彩迷醉人眼的瀑布,是玄奇,是梦境,是一切美好的想象,在眼前化为现实。
至少在烟花绽放的一瞬间,好像真的有能力带人们脱离上班下班、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常。
林雪在喧哗的黑夜、拥挤的人群中扭头看了桑恬一眼,刚刚还一路吐槽质疑烟花有什么好看的桑恬,这会儿痴痴望着天空,发出一声真心实意的赞叹:“Md,真美!”
林雪笑了一下。
怎么会有这种人,表面看起来很成熟什么都懂,傻起来又是真的傻。
相信《天鹅湖》,相信烟花,相信美梦不会醒来。
她轻轻放开桑恬的手。
桑恬错愕了一下扭头看向林雪,就感到林雪修长的手指,在她手心飞快的写了两个字。
桑恬:“你写什么了?”
眼前的烟花还未凋零,像一切天长地久的童话永不终结。
林雪在人群发出的频频赞叹声中,凑近桑恬耳边:“我写的是——猪头。”
桑恬回忆了一下刚才林雪的笔画,前面写的太草她没分辨出来,最后两画倒确实是一撇一捺。
桑恬气了:她不就看个烟花吗?脸上的表情有像猪头那么傻吗?
她狠狠哼一声:“小狼狗你等着,总有一天你将拜倒在姐姐的裙下,哭着求姐姐疼你。”
林雪低头又笑了一下:“是吗?姐姐这么厉害?”
“行,那我等着。”
烟花散场,人群潮水般退去,缪可霏意犹未尽望着天上还未散去的白烟:“怎么就没了?我还没看够呢。”
桑恬笑着说:“差不多啦,今天玩一天了你不累么?该回酒店休息了。”
一旁的林雪状似无意应了一句:“嗯,是该回酒店休息了。”
明明是懒懒颓颓的语气,却听得桑恬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她突然想起——林雪没订酒店来着对吧?
那那那,林雪要跟她住同一个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咦!今天居然v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加更hhh!有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