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心赢坐在大剑上,还能听见苏韶虚弱的呼唤声,大概他也是没想到,会被子云道人一屁股挤下去。

这是亲师父?

宁心赢迟疑了。

“怎么了?我好像听见有谁在叫我?”子云道人勉强睁开一只眼。

这儿有只有子云道人和她在。

宁心赢揽下:“是我,我想问问,咱们这是去哪?阴山吗?”

“阴山是要回的,就你这小身板,出个门就被人一根脚指头给摁死了,师父不在,我得看着你点。”

子云道人摸着下巴,嘿嘿奸笑起来。

此刻的他,宁心赢是看不出半点困意,精神抖擞得很。

子云道人:“我要带你去无情宗。”

宁心赢:???

“师兄真要跟无情宗的太上长老打一架?”宁心赢觉得这个玩笑有点大了:“其实不用的,师妹相信师兄的实力……”

“谁告诉你,我要找那小子打架的?”

“那您是?”

“老子是要在他头上拉屎的!”

子云道人大笑,剑行速度猛地增快,宁心赢能感到一点后仰感,风力加大,似是将她吹走一样。

云雾散去。

宁心赢也看清下方的风景,白色的城池建筑,风格区别与南大陆,阁楼高塔耸立,包围着一座大山。

那山也不似寻常的青山。

说是山,不如说是用无数材料人为建造出来的建筑,以山的模样,一年四季同时出现。

下面有许多修士。

从高处乍一看,宛如密密麻麻的蚂蚁昆虫。

宁心赢没再想子云道人的那句话,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她在看下方的风景。

大剑前面吹来的风更大了。

应该是进入高禁区。

不过,无情宗布下的禁制,显然没能将子云道人拦截在外,他踩着一把大剑,当场踏过去。

等下面的人反应过来时,她们早已经飞进更深处。

“瞧着好了。”

子云道人勾嘴坏笑,扬手一撒,无数火焰般的鸟从他袖中飞出去。

铺天盖地的从无情宗的头顶飞过。

伴随着鸟鸣,还有火晶一样的东西,如雨水般落下,砸在下面的建筑上。

顷刻间,建筑染上点点暗红。

没有任何规律,将原本美观的城池,全都破坏。

其中,以无情宗最上方的山头,遭受的破坏最惨,那鸟不仅拉红色的晶石。

偶尔有些,还拉五颜六色的黑晶石,像在黑幕上倒了一桶彩色的水,两者融合,颜色简直是诡异。

宁心赢一般对外观不太在意。

她低头看了看下方的建筑。

但假如有人把她的地盘,弄成这个鬼样子,她绝对要削了他。

还好这事不是她做的。

她只是搭了一下顺风剑,坐在里面,谁也看不见她。

就在宁心赢如此想着时,肩膀忽然被沉沉拍了一些,她心里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宁心赢与子云道人大眼对小眼。

子云道人眯着眼睛,笑吟吟道:“来,师妹!替师兄给无情宗送上贺礼。”

“嗯……就说,阴山第七百三十九代宁心赢,特代表阴山,前来恭贺忘道喜收徒弟。”

宁心赢一时沉默。

这份沉默,并没维持多久。

几秒后。

宁心赢清冷的声音传遍整个无情宗:“阴山第七百三十九代宁心赢,特代表阴山,前来恭贺忘道喜收徒弟。”

“宁心赢?那是谁?”

“阴山最近几届,不是已经到千代了吗?七百三十九代还有谁在?”

下方的修士又气又怒,瞪着天空那口大剑,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惹的,只敢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宁心赢和江殊旨的比赛,虽然有在北辽投影,但只投影了几处地方,不像南大陆那般所有修士抬头就能看见。

此刻。

比赛刚结束,消息还没彻底传开。

导致还有不少修士没听过说宁心赢的名字,他们重点更在于阴山第七百三十九代上。

不管下面如何议论。

子云道人做完这些事,又是挥挥手,鸟儿全都飞回他袖中,他带着宁心赢回去。

中途。

子云道人终于想起被他挤下去的徒弟,一个法术,将人召回来。

此刻,苏韶还在轮椅上闭目休息,回到剑上,他幽幽地用眼神控诉子云道人。

这点子眼神,自然奈何不了子云道人的厚脸皮。

“师父,刚才我都听见了,你把我挤下去就是为了坑小师叔的吧?”虽是问,苏韶却是肯定的口吻。

子云道人眼睛一闭,抱着酒葫芦到另一边:“听不见听不见!”

苏韶也拿子云道人没办法。

宁心赢见他朝自己走来,先是代替子云道人向她说了声抱歉,随后慢慢与她分析利弊。

“忘道帮江殊旨破开南大陆的阵法,师父记着这事,碍于两边有规定,不能明确出手。

正好借着上回事,找点无情宗的麻烦。

此事,由小师叔做方便,就是得辛苦小师叔一段时间,不能出阴山了。”

苏韶因为身体的缘故,说话比较慢。

宁心赢算不上多介意。

如果她实在不想做,即便是子云道人开口,她也不会去做,何况,无情宗破开阵法一事,确实做得令人反感。

宁心赢淡淡地应了声,没多说什么。

比起她的冷漠,子云道人的随性,苏韶更像一位师门的引导者,为她解说事情。

“小师叔就不好奇上次的事,是什么事吗?说不准,听了对你有用。”苏韶微微笑着,很是期待她来问。

宁心赢顺势接过话:“是什么?”

“秦不语是忘道的孙女,在无情宗地位非凡,上次她想要炼制一套红衣。

焰灵鸟的羽毛是最艳丽的红色,其中,头冠的羽毛最美。

底下有无情宗弟子偷渡到阴山,抓了几只师父养的焰灵鸟羽毛,献给了她。”

“唉,那可是师父最喜欢的灵鸟之一。”

苏韶摇头叹息。

宁心赢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问:“就是刚才飞的那种?”

苏韶点头,语气痛惜道:“正是它们,师父养了几万只,平日散养在阴山。

谁知道那人的孙女会如此霸道。

虽然无情宗在北辽势力庞大,无人敢得罪,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可她的人,竟然拔了五根焰灵鸟的羽毛。

一只鸟一根,整整五根,就是五只鸟!太欺负老人了,师父一把年纪,除了玩鸟,也没别的什么爱好。

欺负焰灵鸟,就是欺负他老人家。”

说完。

苏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他回头对子云道人一笑,又继续跟宁心赢说话。

这会儿,宁心赢是彻底相信苏韶之前说的话了。

到底是谁更霸道?

为了几根鸟的羽毛,直接让它们在无情宗头顶拉屎,伤害不大,侮辱性强。

子云道人和无情宗的忘道,不是死对头的话,今天的事是解释不了。

苏韶假装没看见宁心赢的表情,说出和宁心赢真正有关的话。

“秦不语好像瞧上江殊旨了,你的存在,让她不高兴,之前暗杀你的那位剑修,就是她派来的。

今天你还将她的住所彻底弄脏。

小师叔,恭喜。

第一天到北辽,这么快就有仇家了,不愧是小师叔。”苏韶发自真心地笑了。

阴山到了。

宁心赢知道苏韶的意思,她只能当阴山的人,至少在北辽,没几个能在得罪无情宗后,还能继续走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