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店里的客人也知道了这件事。

“什么?这铺子要关张了?那我预付的五两银子呢?我才吃了两顿。”

“你五两算什么?我预付了十二两呢。”

“我早就说过,这什么大酬宾活动不靠谱,店家就是想收了我们的银子好跑路的,你们偏不信。现在好了吧。害得我也被你们拉着给了五两银子。那可是五两啊。”

“不行,那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钱,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她还回来。”

……

众人浩浩****来到了舞希月的饭庄内,嚷着让舞希月还钱。

舞希月哪儿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大家别慌,”还是张嫂子出头稳住了客人,“我们老板若是想要跑路,还会等你们找上门来问这件事?早就跑得没影子了。”

“这件事实在不怪我们老板,是房东非不把铺子租给我们了,房东要赶我们走,我们也很为难啊。你们的钱,是一定会还给你们的。但是得等着房东把房租退给我们,才能还你们的钱。”

舞希月也赌咒发誓地说道:

“大家放心,我若是贪了你们一文钱,就叫我死无葬身之地,下辈子做猪做狗,永世不得超生。”

“少说废话,”愤怒的客人根本无法镇定下来,“赶紧还我们银子。”

“对,我们现在就要拿回我们的银子。”

……

这些贫苦的人们,攒这点银子,很不容易,舞希月是知道的。

因此,她能理解他们的愤怒。

眼看着客人们就要失去理智,舞希月道:“好,我会还你们银子的。大哥们,大家处了几个月了,我的为人如何,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这房子虽说不能租了,但这生意我还得做。诸位若是信得过我,往后每日过来,你们告诉我第二天要吃什么,第二天我做好了,给你们送过来。价钱还是现在的价钱。如何?”

众人都愣住了,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

这是一定要做他们的生意啊。

“当然那了,若是你们一定要退钱,也可以。今日我没带着那么多现银,你们明日过来,我明日就还你们银子。若是明日你们拿不到银子,你们就去衙门告我。”

好说歹说,总算是安抚住了众人。

众人走后,铺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舞希月也累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张嫂子担忧地问:“大妹子,要是把所有预先收的钱都还回去,你还差多少钱啊?”

舞希月掰着手指头,“差两三百两吧。”

“这么多啊?”张嫂子想了一下,“你等着,我回家找我家那口子说说,看难能不能拿出一点借给你先应急。”

“多谢你。嫂子。”舞希月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张嫂子竟然能借钱给自己。

这个世界上,朋友不一定会借钱给你,但能借钱给你的,一定是真朋友。

“不过先不用了。我相信啊,一定会有人选择不退钱的。”

舞希月露出自信的笑容。

第二日,她出了准备了钱,还准备了一个小推车,小推车上摆放着一个一个的竹筒,竹筒里面,装着饭菜。

每一个要求退钱的客人,舞希月线送给她一个竹筒。

“客人,一直以来,感谢你照顾我的生意了,今日的这份饭,是免费送给你们这些老客的。您尝尝如何?”

客人只要打开竹筒,就会发现,里面的饭菜,比眼前铺子里卖的只好不差。

“不满大家说,我在凤凰大街,还有一间铺子,这就是那边做的饭菜。今日大家若是要求退钱呢,我就把钱退给你们。若是不退钱呢,以后我就把饭菜送过来,都是这竹筒里面的这种饭菜。如何?”

大约一半的客人选择了不退钱,继续吃舞希月送过来的这种竹筒饭菜。

这么一来,舞希月身上的钱,刚好勉强应付退款。

安排好这一切,舞希月爽快地退了租,房东也如约退回了租金。

舞希月便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顺喜酒楼那边。

紫砂街的三个小乞丐,也已经彻底被舞希月收编,负责每日晚饭时,把竹筒饭送到紫砂街。

过了几天,小乞丐们告诉舞希月,之前那个房东,把铺子收回去之后,竟然自己找人开了个饭庄,也学着舞希月的饭庄那般,提前做好了饭菜,用木盆装着,由客人自选。

只不过,房东把价格提高了五成,味道却远不如舞希月和张嫂子做的。

去过的人,都再也不会去第二次了。

舞希月这才恍然大悟。

“我说他怎么不肯租给我了,原来是眼馋我的生意,想要自己赚那份钱啊。”

只可惜,房东不明白,做生意靠的是真诚,他提高价格,却又不肯做出好的产品来,早晚生意都会变差的。

小乞丐说道:“他那菜里都舍不得放油,看着一点油水都没有,闻着就不香。谁爱吃呀?”

舞希月笑着摇摇头。

“做苦力的汉子,最欢喜的就是重油重盐的饭菜了,没有油水可不行。”

小乞丐们都竖起耳朵听舞希月说起生意经。

“这做生意啊,首先要搞清楚,自己的客户定位是什么。我在紫砂街的时候,做菜就会多放油多放盐,但你们看我到了这边,就得招专门的厨子,我做的那些家常菜啊,在这边就不受客人欢迎了。这边的客人,可不是做苦力的汉子,他们对食物的要求,可高多了。”

小乞丐们连连点头。“您懂得真多。”

一晃又是几个月,某日,舞希月忽然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踢了自己一脚。

她吓得站在那里,半日都不敢挪动。

她的肚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鼓了起来。

这几个月以来,她一直让自己很忙碌,其实是不向面对肚子里的孩子是去还是留这个问题。

她一个女子,想要在世上讨生活,依然是不易,若是再生下孩子,流言蜚语便足够她抬不起头来。

拿掉这个孩子,是最好的选择。

可明知如此,她终究还是怯懦了。

张嫂子几次欲言又止,想要劝劝她,都被她故意岔开了话题,张嫂子也就不再劝了,只默默更加贴心地照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