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舞希月身边几个宫女把她拦了下来,舞希月才不至于被她死死抱住。

“都住口!”

太后一声厉喝,福嬷嬷又使劲打了老翠姑姑一巴掌,屋内这才安静下来。

舞希月刚才还紧张,这会儿倒是淡定下来了,有种“终于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的平静感。

“老翠姑姑,你说是我引诱小六子送信,可有证据?”

莫雨霏也道:“对呀,你可有证据。舞希月可是太后的贴身宫女,你休要血口喷人。”

老翠姑姑似乎早有准备。

“哼,奴婢当然有证据。内务府从小六子身上搜出来的信,便是这位舞姑娘的信。太后若是不信,让内务府将信送过来,一看便知。”

“太后莫非因着她是你喜爱的奴才,便要包庇不成?”

“住嘴。”福嬷嬷又打了老翠姑姑一巴掌,“太后也是你能污蔑的?”

可老翠姑姑面上是视死如归的表情,行为更是不管不顾,仿佛她今日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打算好了献出自己的命。

“污蔑?在座的都是世家的夫人小姐,眼睛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奴婢是不是污蔑,也不是你福嬷嬷说了算,她们的心中,自有一杆称。”

事到如今,太后不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是不行的了。

“来人,命内务府把小六子和相关证物悉数拿过来。”

又转头对舞希月说道:“你,也到那边去跪着。”

此时太后看舞希月的目光,已经不善。

虽然这丫头伺候人有一手,但她处理不好和宫中人的关系,惹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是辜负太后的一番教导。

舞希月只得走到老翠姑姑身边,跪下了。

满座中,只有莫雨霏看她的目光,是充满同情的。

太后又对老翠姑姑说道:“哀家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今日这件事,哀家就给你一个明白。若是哀家这宫女当真做了你所说的事,哀家自然不饶她,可若是你撒谎胡乱攀扯哀家身边的人,哀家也不会饶了你。”

老翠姑姑偏着头,一脸倔强。

“奴婢烂命一条,只为讨个清白。太后若能还奴婢清白,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太后。”

不一时,内务府将人和信都带了过来。

信呈到太后手中,莫雨霏抢先拿去看了。

看完,她拿着信走到那幅南极寿翁图旁边,展开信,放在画上的字旁边。

这下,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信上的字,和画上的字一模一样,一看就知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这……”莫雨霏露出不敢置信,又痛心疾首的表情,“希月,当真是你?怎么会是你?我和太后这么信任你,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舞希月知道的,莫小姐的演技,向来是好的。

她先是安排自己来绣这南极寿翁图,拿到了自己的笔迹。

随后安排了这一出大戏。

“哈哈,哈哈……”舞希月恍然大悟。

她早就等待的那一日,终于来了。

“你笑什么?”太后见舞希月还有脸笑出来,怒不可遏,“跪下,好好交代,你都是怎么想着法子往宫外送信的?”

舞希月道:“奴婢只能说,这不是奴婢写的信。奴婢是被人冤枉的。太后您信奴婢吗?”

可这般没有说服力的说辞,让太后想为舞希月说话,也没有办法。

座中诸位夫人和小姐,也都觉得,舞希月的话,毫无说服力,十有八九,她是真的做了这等事了。

“太后,希月她一定不是故意违反宫规的。她一定只是太想家了。太后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莫雨霏跪地,为舞希月求情。

座中之人,自然都觉得莫雨霏有情有义。

但舞希月却什么都看清了。

“莫小姐,不必为我求情。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她讥讽地对莫雨霏一笑。

莫雨霏虽然模仿她的笔迹有九分相似,但她不知道的是,舞希月并不是县令之女,她乃是替人入宫,她往家中送信,怎么可能送往那个县令家中呢?

但舞希月不能将这事说出来,替人入宫,也是欺君之罪。

一旁的老翠姑姑已经迫不及待了。

“太后,如今真相已经查明了。太后打算如何处置?”

太后阴沉着脸。

“舞希月,严重违反宫规,赐、赐……”

太后浑身颤抖,赐死舞希月,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皇上驾到——”

一声呼喊,整个慈安殿都震惊了。

“皇上怎么来了?”

按理,太后这边是女眷的宴席,皇上不该来此。

一时之间,屋内年轻小姐纷纷躲避。

灼湛风大踏步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舞希月。

他额间一道青筋凸起,快步走到太后身边。

“母后,这件事还有蹊跷,须得细细审理,母后不可轻易就下处罚。”

太后揉着脑袋,道:

“皇儿来得正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审理。只是,须得在一个时辰之内就审理清楚,好给在座的夫人小姐一个交代。”

太后正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灼湛风心下松了一口气,端坐在太后身边,威严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

“陛下,希月一定是冤枉的,您可一定要查清楚啊。”莫雨霏站在灼湛风的身边,带着哭腔地说着。

可灼湛风,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灼湛风对老翠姑姑问道:“你说信是舞希月所写,可有证据?”

老翠姑姑哼了一声,道:“在座的人都是奴婢的证人,这信上字迹,与这画上字迹一样,既然这画上字是她所写所绣,这信上字,怎么就不是她写的了?”

“是啊,这字迹确实一样。”座中有人附和。

“字迹一样,便是同一人所写吗?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世上有善于模仿笔迹之人吗?”灼湛风不紧不慢地说道。

“啊,这……”皇上的说辞,明显带着偏袒,众人都感受到了。不由纷纷看向舞希月,猜测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莫雨霏上前,将信递给灼湛风,道:“陛下,这便是那封信,陛下善于观察笔迹,想必一定能看出,是有人模仿了希月的笔迹。”

灼湛风伸手拿过信,扫了一眼,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接着,他越往后看,脸上怒气越甚。就连舞希月,也感受到了皇上的变化。

这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