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记得老爹曾经说过冯氏幼年好像出生于京城,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才到了益州府城,也是在那里认识的老爹。

但是自己很少听母亲提起京城的人和事……

这时,冯氏已经把陈三的发髻重新梳好。她手巧,陈三的白发被她巧妙的藏了起来。

绵绵站在老爹旁边仔细盯着也没瞧见老爹的白发,不由赞叹:“娘亲的手艺简直是巧夺天工啊,这么一整,老爹瞧着年轻了十岁不止!”

“少说好听的糊弄我。”陈三对着镜子左右摆头,有些不太满意的摸了摸头顶的金簪:“就是这金簪看着俗气了些。”

冯氏讥笑道:“这会子倒嫌弃金子俗气了,当初是谁一听到清风寨有金子连铺子都不顾的就往山上跑?”

“我那不是去凑热闹嘛!”陈三笑着回道,然后非常遗憾的叹口气:“听说当初曹知县在山上存下了一大批金子,最后不翼而飞了,好几伙人把山都快翻遍了也没找着。”

一边说一边摇头:“也不知究竟便宜了谁?”

冯氏却是不大相信官府的话:“要我说这些话也就是糊弄一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那起子人做事你还不知道,对外说是金子找不到了,实际上还不定肥了哪个的腰包,要不然这事能那么轻易就了结?”

这话题怎么突然扯到这里来了?

“刚想起来我那有之前打的一套和田玉的簪子,其中两支我一直都嫌粗狂没戴过。这会觉着给老爹戴正好,我回房去取。”

绵绵有些心虚的从花厅溜了。

要是老爹知道当初曹知县弄的那些金锭都进了自家大门,不知道要乐成什么样子。

何况那些金砂什么的也都被自己给收进了空间。

爹娘不提这事,绵绵差点都要忘了自己空间里还有一座用金砂堆的小山呢。

她经常忘了自己是拥有一座金山的人,总是想方设法的搞银子。以至于总是把自己搞的有点忙。

真是太不应该了,就不能把挣钱的机会匀给别人一点?

答案是不能。

一不搞钱心里就发虚怎么办?

那只能是一直搞下去。

绵绵刚回自己的屋子,白蒿就轻轻的走过来回禀:“姑娘,前头传过信来,都预备妥当了。”

“那咱们就等着瓮中捉鳖吧。”绵绵漫不经心的说着,上翘的眼尾里却流露出几分凌厉。

捕捉到这个眼神的白毫心里一紧:这回不知道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搞了这么一出。

看样子,姑娘是要大开杀戒了。

绵绵原本还怕入夜后小皇子会更难伺候,结果他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在院子的秋千架上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把人交给小桃照顾,绵绵眯了一会儿,为半夜的行动养精蓄锐。

得知庄子上有人找事,看到闺女一副准备大动干戈的样子,冯氏还劝她:“自古‘水至清则无鱼’,若不是什么大事,不如睁只眼闭只眼。”

“若是一点子蝇头小利我也懒的计较,可他们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玻璃房里。那可是我安身立命的老底,容不得半点疏忽。”

绵绵觉得这两年老娘倒是愈发大度了,不过她到底积威犹在,家里下人并不敢出格。

对着自己,那些人就没有那么老实了。

她摇着头道:“再说了,我本意也不想这么计较,可架不住一个个的都当我年轻面嫩好糊弄,拿我当软柿子捏,我可不能惯他们的毛病!”

“你自己有主意就行,我也不管了。”冯氏跟旁人家的母亲不同,巴不得儿女一个个独立自主,自己好当甩手掌柜。

最后,她只嘱咐了一句:“你跟云琦到底没成亲呢,他的人你也不能用的那么实诚,该花钱的时候还得花钱。”

“知道了。”绵绵面色僵硬的答了一句,明明花的是自己的血汗钱,结果却让冯师兄做了好人。

不过,相对于让父母知道自己跟江湖人士相交甚密,绵绵宁愿让冯师兄做个好人。

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家里多出来的那些人。

说起来,自己真的很长时间没见到冯师兄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狗男人,不会真的被外头的野花给迷住眼了吧?

要是敢做对不住自己的事,看她不把狗男人的腿给敲断。绵绵咬牙切齿的砸了咂嘴。

三更时分,别院的人都陷入了寂静当中。

种着蔬果的院子外头突然出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黑影。

黑影肩上背着一个布袋,他左顾右盼了许久,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后扒着院子外头的小树麻溜的攀到墙头上,轻轻一跳就进到了院子里。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种着草莓的屋子,胡乱用手在架子底下掏了个坑,把肩上布袋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黑影得意的奸笑两声,狭小的双眼在黑暗中散发着猥琐的光。

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遮自己的双眼,下一秒就被气急败坏的张婆子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老孙头,果然是你!好你个丧尽天良的混球儿,老娘不肯让你占便宜,你背地里就下这样的黑手。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王八……”

老孙头想要反抗,可他的双手早被身强力壮的家丁给制住了,想躲都躲不掉,只能由着张婆子在他身上撒泼。

绵绵也是今天让人查了才知道,这个老孙头不是个好东西,年纪一大把了还惯喜欢勾搭外头的女人。他原先有个婆娘,善良勤劳,年纪轻轻的就被他和情妇气死了。

对这样的人渣,绵绵一向十分厌恶,所以明知道张婆子在公报私仇,也由着她去了。

底下人见主子没有吭声,自然更没人拦着张婆子,甚至还有一些看他不顺眼的趁机踹了几脚。

直到张婆子打的没了力气,动作渐渐缓了下来,绵绵才摆了摆手:“行了,把人带下去吧,明儿给找个大夫好好治治。”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把人打个半死,再找大夫来医治,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