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说,大伯又给你添了什么好东西?”绵绵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蒙对了,饶有兴致的拉着腊梅问了起来。
腊梅也知道她不会嫉妒自己,便小声说道:“爹在东岭买了四亩地给我做嫁妆。”
“呀,大伯可真舍得。”绵绵很惊讶,她大伯两口子都有些重男轻女,没想到这回给女儿办嫁妆竟然很舍得,又是金簪又是买地的。
腊梅吐了吐舌头:“多亏了玉达,要不是他帮我求情,爹娘才不舍得呢。”
“行了,甭管谁开的口,总之是你落了实惠。”绵绵笑嘻嘻的说道。
上回过大定,绵绵还只觉得家里热闹。这回堂姐成亲,老家的宅子贴满了喜字和大红对联,热闹之余,绵绵心里又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几个堂姐妹中她年纪最小,也就意味着以后她要一个一个的看着堂姐们出嫁……
想想都觉得有些惆怅呢。
正赶上农忙,陈家便把添妆和成亲定在了一天,省的一些亲戚还要跑两趟腿。
陈二给侄女打的桌椅箱笼已经送了回来,齐整的家具上头油着大红漆面,看着就喜庆。
“啧啧,这陈家还真是发达了,瞧瞧这嫁妆,光那些家具就不止十两银子吧。”
“是啊,大小箱子一共六个。咱们那时候能有一对小的就要偷着笑了。”
“看那铺盖,有两床是用的绸子面呢,那么光滑的料子咱们拿来做衣裳都不舍得,它家竟然拿来做被褥。”
“这算什么,你看腊梅身上穿的衣裳,听说叫什么云锦,在光底下看着闪闪发亮呢……”
“这陈家还真是疼闺女。”
有那心思活泛的看着陈家势头好,便明里暗里的开始打听起玉达的婚事来。别说那孩子是块读书的料子,便单冲陈家的这份家业,把闺女嫁过来也吃不了亏。
听着这些人艳羡的话语,腊梅开始还十分自得,过了一会竟然觉得心烦起来。她突的拉住绵绵的手:“绵绵,我,我突然不想嫁人了,我害怕……”
……大姐,你这婚前恐惧症来的也晚了些吧。
这眼看着男方都要来接人了。
绵绵忙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随口安抚了几句。然后环顾四周,准备找点什么东西转移一下新娘子的注意力。扭头看到喜娘端着一个盒子进来了,立马眼睛一亮。
她悄悄附在腊梅耳边:“一会就要添妆了,你要是不嫁,可就捞不着得那些好东西了。我看着二伯母今儿手上可是戴了俩金戒指呢。”
果然,一听这个,腊梅也顾不上恐惧了,睁大眼睛问:“你确定二婶会给我金戒指做添妆吗?她已经给了我不少好东西了。”
除了陈二帮着打的那些家具,当初在箱子里周氏还放了不少的衣服鞋袜,其中还有一件兔毛的比甲和羊皮褂子。可都是连李氏都没穿过的好衣裳。
当初看到这些的时候,绵绵也是有些惊讶的。不过转头一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周氏有娘家做靠山,表面再不显里子也亏不了。
果然喜娘很快就吆喝到了吉时,众人开始陆续添妆。
这也是绵绵对这个婚礼最期待的环节。
压轴的都在后面出场,开始添妆的都是一些不太亲近的七大姑八大姨,无非就是一块尺头或者一把铜钱的事。
众人动作很快,没一会外头的人就添完了,终于轮到了自家人。
老太太带头,拿了块约有二两重的碎银子放了进去,引起周围人一阵惊叹。
连绵绵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太太这么痛快。但是看到旁边李氏肉痛的神情,她又猜着大伯母怕是花了不小的代价才把老太太给安抚住了。
接着便是冯氏妯娌,关于添妆礼,冯氏一早和周氏商议好了,冯氏给一对金耳坠,周氏给一对金戒指,分量差不多,也不会显的谁抢了风头。
至于柳氏,隔的远,冯氏也懒的跟她打交道,周氏对这个妯娌也没什么好印象,默契的把她给放弃了,就随她自己的意吧。
这会子,冯氏和周氏的添妆礼一出更是惹的众人惊叹连连。
“是金首饰唉!这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可真是舍得!”
“不会是鎏金的吧……”人群里有人酸溜溜的说了一句。
立马有人怼了一句:“鎏金的你也戴不起。”
趁着这个时候,柳氏赶紧放了一枚银镯进去。
大家一看,实心的镯子,一只差不多要一两多银子,也能拿的出手。
陈家妯娌都这样大方,倒是让李氏的娘家人有些挂不住。李家妯娌仨人一共出了一块尺头三百钱,却共有大大小小十几口人来吃饭。按惯例,走的时候每家还要带走两对饽饽。总之算下来,除了酒菜,陈家还要给她家贴上饽饽钱。
饶是李家人一贯的脸黑心厚,这时候面上也有些挂不住。
喜娘并不知道她们姐妹还要添妆,看到该添的已经添了,正要把盒子盖起来,却被绵绵一把拦住了:“还有我们姐妹的心意呢。”
“你们小孩子凑什么热闹。”李氏忙道,毕竟俩妯娌已经帮衬不少了,她也不好意思老占便宜。
冯氏笑笑:“大嫂这是她们姐妹的一点心意,就由着她们自个吧。”
“哟,那我们就瞧瞧几位妹妹给腊梅添什么好东西。”旁边有人凑趣道。
绵绵擦了擦手心的汗,突然觉得有些紧张是怎么回事?
她跟小云小霞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从荷包里拿出准备好的金耳环,一起放进了盒子里。
“又是金子!”
“天啊,陈家连小丫头都这么有钱。”
众人再一次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却让老李氏的神情又耷拉了起来,好你们几个臭丫头,竟然把牌面弄的比我都大……
很快锣鼓声起,接亲的人来了。
玉达跟玉宽哥俩带着族里的兄弟往门前一站,非要让新郎对诗才肯放行。
这下可把郑家人给难住了。
自有人把门口的情形告诉她们,腊梅焦急的拉着绵绵的手:“他们这不是胡闹吗?你姐夫又没读过书,他哪里会对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