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结果出来前,宁乐米突然在看守所发病,不停自言自语,暴怒,出现妄想症状。

所以已经被紧急送医了。

尸检结果出来后,程家三姐弟一同赶去警察局。

警察举着尸检结果说:“受害人面部发绀,有瘀血,属于机械窒息的表现,两只手的松弛程度不同,表现为生前的用力程度不同。”

“法医在被害人头顶发现了针孔,共有189余处…”警察神情不忍。

程凉艾有些失控,从警察手中抢到了尸检结果。

就几行字,程凉艾反复的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妈妈,妈妈!”

警察也别过头去,似乎也在忍耐情绪。

虽然说刑事警察,见过了多如牛毛的案件。

穷凶极恶的凶手有很多,但宁乐米还是一个例外。

被害人是植物人,在停止呼吸前,被反复折磨。

等程凉艾稍微平复情绪,警察才继续说案情。

“宁乐米的相机里,多数照片涉及医院的摄像头,结合她社交平台的动态,可以确定她确实有预谋地去医院,至于确凿证据,还需要再调查。”

警察说的是实情,可是听在程家姐弟的耳中却那么刺耳。

明明是最大嫌疑人,但就缺关键证据,定不了罪。

这让他们怎么接受!

当晚,警察局召开了紧急会议。

领导的意思是要在一周之内破案,一方面程凉艾是公众人物,如果不能尽快破案,可能会引起舆情。

另一方面,案件中的被害人是植物人,嫌疑人患有精神疾病,这是一个较罕见的案件,可以在精神病案件中树立一个典型。

受理案件的警察领了任务,所以只能重新梳理案件,继续找证据。

警察再次重返案发现场,甚至动用了显微镜。

两名警察一个负责病房,一个负责洗手间。

在病房里的那名警察,举着显微镜,一寸一寸查看地面。

案发后,病房已经被封起来,无人再进出。

原本病床床头的位置,似乎是卫生死角,散落着几根毛发。

第一次现场取证,并没有发现这些头发,应该是被水管压住了。

警察把头发收集起来,带回局里检查。

经过化验DNA,有一根属于宁乐米。

这是一个突破的发现。

这也解释了警察的一个疑虑。

为什么被害人的两只手在死后呈现出不同的状态。

明明是植物人,手部一直是松弛的状态,在死后由于肌肉失去活性,会慢慢收缩。

但两只手收缩的状态不同,只有一个解释,被害人去世之前,左手曾经用过力。

那就是说,植物人状态的被害人,在去世之前曾经清醒过。

有了这个发现,警察立即对案件进行证据链补充,移送检察机关。

2023年4月4日,清明节,检察官以故意杀人罪对宁乐米正式提起诉讼。

案件于十五天后,正式开庭,公开审理。

程凉艾作为原告,和律师一起站在原告席。

程远松、程允春,楼央一家,何行亦在听众席旁听。

当天,程凉艾一袭黑衣出庭。

因为长时间哭泣,视力变得模糊,程凉艾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宁乐米和律师坐在被告席,她的继母黄心柔在听众席旁听。

自始至终,宁乐米的父亲没有现身过。

案情清晰明了,确凿无疑的故意杀人。

需要斟酌的就是宁乐米在案发时,是不是处于发病状态。

检察官提出,宁乐米在案发前半个月,每天由疗养院观测的结果都是状态正常。

而且,通过监控以及后续对宁乐米的主治医师询问,案发后,下午对于宁乐米的例行检查发现,她没有处于发病状态。

同样的,案发前上午的例行检查,依然是正常状态。

由此可以推出,当天宁乐米是在精神正常的状态下,去了333病房。她先对梁又卿用细针进行伤害,在解除呼吸机和监护仪时,梁又卿曾经醒来,抓下了宁乐米的头发。

而后因为没有呼吸暂停,去世。

检察官的音量正常,但掷地有声,充斥在一号刑事庭审现场。

因为程凉艾的影响力,前来旁听的人,都对宁乐米恨得牙痒痒。

更何况是梁又卿的至亲呢!

剜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被告律师对此没有异议,“我方宁乐米女士由于长期的心理压力,导致了双相情感障碍,因为对于程凉艾女士的男朋友何行亦的特殊感情,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事后她已经反省,深深自责,愿意尽自己所能,赔偿梁又卿女士的家人,请求法官看在她患病的份上,从轻判决。”

被告律师的声音充满了自责,像是对于惨案感同身受一样。

但无非,是想借此让宁乐米减刑。

程凉艾声音悲戚,但不容拒绝,“我不要赔偿,只要求重判,以此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由于程凉艾方表达了不要赔偿的请求,所以也不需要调解这个步骤了。

被告律师打感情牌没有作用,所以继续陈述,“根据疗养院那边的记录,从去年六月份,梁又卿女士就出现了多器官衰竭的症状,医生给出的存活期是三个月到一年时间,到今年六月份。”

“所以我方恳请法官从梁又卿女士的实际病情出发,从轻判决。”

程凉艾死死盯着被告律师,手指几乎要抓破了手心,才能忍住不出言攻击。

原告律师立即反驳,“梁又卿女士确实曾经出现过器官衰竭的情况,但经过特效药的治疗,病情已经被控制住,况且医院方给出的存活时间只是预测,并不能作为实际情况看待。”

“特别是,在被告用针刺梁又卿女士的头部时,她清醒过,如果后续一直有呼吸机的维持,梁又卿女士也许会从植物人状态慢慢回到正常人的状态也未可知,不能以此作为减刑的标准。”

随着法槌落下,法官宣布判决结果,“现在,我宣布,经过法院慎重考虑,做出以下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