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朝堂。

圣明宫。

文武百官在沉凝的气氛中穿过午门,伫立在每个人固定的位置,诸公来到恢弘华丽的大殿。

今日的朝会,其实有些晚了,因为是临时有情况,天亮之后,宫里才通知京官上朝,圣上有令,不许以任何借口请假,包括生病,只要没死,抬也得抬进宫。

诸公大部分是老油条,纵身官场数十年,他们深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京官们有条不紊进了大殿,队伍整齐排列,寂静无声,这时,本已经辞官的内阁首辅袁玄罡,却出现在圣明宫门口,缓缓走入大殿之中。

他看了一眼左侧,那里空无一人,本来应该是谏台司大夫的位置,此刻,袁玄罡却站在了那。

部分嗅觉敏锐的官员,见此一幕,若有所思。

一刻钟后,永安帝从殿后进来,此时的他,不再身着在深宫中的便衣常服,而是一袭明黄九爪龙袍。

这一幕,让朝臣振奋不已。

自圣上罢朝以来,大炎国运接连受挫,不是一天两天了。

能看到圣上再临朝,自然是众臣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是,看到永安帝的一刹那,诸公都愣住了。

这位昔日黑发硬朗,气色红润的铁血帝王,此时仿佛大限将至,命不久矣的老人家。

在之前,或许压根没有人会想到,当年英明神武的永安帝,岂会浮现如此老态,自然是认为圣上还能带领大炎再鼎盛六十年。

可现在,却已然一副老皇帝作态。

满头霜发不说,脸上的皱纹,也比之前多了太多,他双眼隐含悲痛,黯然无光,皮肤干枯毫无光泽,整个人分外憔悴。

这是什么情况.

朝廷诸公瞳孔一缩。

身侧老宦官及时出列,高声道:“圣上说了,今日,只谈大事!”

话音落下,新任兵部尚书,跨步出列,沉声道:“启禀圣上,天玄边关传来急报,齐行砚率军撤退之际,被地府血族偷袭,为佑一方百姓,为国捐躯,十万大军,只撤回一万余人.”

这事,民间早有议论。

然而此时,终于拿到了朝堂上来说,霎时间,圣明宫沸腾了,哗然声瞬间炸开。

“肃静!”

老宦官手持拂尘,尖锐的声音响起,在空****的殿内回响。

却很难压住诸公的议论声。

对于这件事,朝廷诸公,基本没有人能够冷静下来。

单说大军折损的问题,算上边关损失惨重的伤亡,就已经是当头一棒的打击,更不要说一位圣贤的陨落,足以动摇国本。

齐行砚的牺牲,让诸公心生动摇,集体失态。

在场的所有人,不禁想起了被一百多年前,大炎被两座天下入侵的一幕幕。

那是大炎第二次遭受圣冥和莽荒的围攻。

人族损失惨重,大炎国力倒退,进入了被大冥支配的时代,每天都要胆战心惊,而不像现在这般,占据微弱的优势。

现在看来,唯一的优势也不复存在。

第一次大战,是在太祖开国之际,魔国趁着中土王朝天命不稳,伺机入侵,若不是儒庙圣人,佛门佛陀出手,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大炎。

无数能人高手出手,诞生了一位位镇守长城的守官。

他们有的功名赫赫,威震一方,直到现在,也是青史留名的存在。

填补了多少修士的命,才有了现在的煌煌大炎。

部分政敌,他们虽觉得齐行砚为人迂腐,喜欢空谈民生,为政没有人情味,但不得不说,齐行砚确实是大炎的镇国石柱。

单凭武夫和练气士,想撑起一个王朝,是远远不够的。

只有无数像齐老先生这样为国为民的读书人,才是真正让各大王朝,以及妖魔不能来犯的原因。

一开始,其实群臣也是本能的不相信这个事实,可千里加急的军报,不得有假。

即使是圣上,都被惊动。

亲自临朝,谈论此事。

脸上的悲痛,不似伪装。

永安帝默默的看着这一幕,收敛起脸上的情绪,重新变得无悲无喜。

等了许久,直到大殿里重新安静下来,他才沉重的说道:“众爱卿,此事,如何是好?”

第一個回答此问的人,却是复出的袁玄罡,他语气强硬,掷地有声:

“臣以为,应该调集各州人马,以举国兵力,挥师魔国,联合诸国,尤其是大隋和南离两国,还有银霜帝国,一举**平魔国之兵。”

永安帝苍老的面庞浮现不忍,叹息道:“我大炎已损失十万人马,那都是朕的子民,袁卿,你让朕如何再忍心开启战事?”

“陛下!”

紧接着,现任内阁首辅,一位面容清朗,八字胡的绯袍中年,情绪激动的说道:

“据战报所示,天玄洲苦守百日,损耗了极多魔国大军的力量,可其他地方的长城,部分沦陷,出现了高沪城这样的悲惨情况,不是所有城池,皆有圣贤庇佑,若是不尽快调集大军,只会让大炎的损失更重!”

“若是能抓紧机会,与那魔国女帝决战,胜负尚未可知,说不定能绝地翻盘,撕下魔国的一块肉,我大炎自开国以来,不畏战,更不惧战。”

显然,这位新首辅,是对比了双方的损失后,一致认为此时的大炎,狠下心来,拼上未来十几年的国力,出征魔国,只要将这个雄踞在北境数千年的庞然巨物击败,那就是一桩千古功绩。

“林卿.言之有理。”

永安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就像太子说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此言倒是说的极好。”

一谈及此事。

群臣的神情稍稍有些微妙。

这些日子。

京城之中,太子与崇文王之争,早已传遍了京都。

现在都不知道两人的情况如何。

忽然。

袁玄罡出列,上前一步:“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但说无妨。”

他仰头汇报道:“太子刚愎自用,扰乱朝廷秩序,视京城规矩于无物,私自调动宣武门禁军,遭到诸多勋贵的弹劾。并涉嫌谋害多位皇子,包括八皇子在内,身为太子,却与皇子私斗,于伦理上,难当长兄之责,于身份上,不合情理。”

“哦?竟有此事?”

永安帝露出了惊异的神情,好似真的不知情一样。

“可有证据?”

“目前还在调查之中。”袁玄罡低头道。

“没有证据,那就是谣言咯。”永安帝表现出极为信任陆鸣渊的样子,笑着安抚道:

“太子为国立言,岂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太子一个清白,不能马虎。”“是!”

袁玄罡点头称是。

这时,兵部尚书又开口道:“陛下若是主战,那就尽快商议相关事宜,确定何人代替齐行砚,镇守前线战事,毕竟齐公已经捐躯,统军之人的选择,很是重要。”

永安帝微微颔首道:“爱卿所言甚是。”

“此事内阁尽快商议出一个结果,不可有误。”

“朕有些乏了,择帅之事,不可小视,明日再议吧。”

说完之后,老太监高声道:“退朝!”

“砰砰!”

奢华房间大门沉闷的敲了两下。

今日的东宫府,很是寂静,骆影发现自己敲门的手,都有些犹豫。

“进。”

她着一袭轻劲黑衣,还是推开了大门。

“殿下?”

骆影迈入门槛,发现陆鸣渊站在窗边,面露感伤,眉宇间凝结着阴郁。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殿下露出除了从容乐观之外的情绪。

骆影发现,这位外界传的褒贬不一,满腹谋划的太子殿下,其实也是一个普通的人。

早年的纨绔六皇子,完全无法跟眼前此人联系起来。

他也会悲伤。

也会内疚。

“什么事?”陆鸣渊淡淡道。

骆影低头道:“如今帝京无间阁,已经全部落入卑职手下,并且联系说服了多个无间党分部魁首领袖,投靠太子殿下,为太子效力。

其中包括南离宰相卢正淳,洛水洞天金庭山的拳尊洛生淼,如果殿下需要无间阁的力量,可以随时调动。”

“好的,我知道了。”

对此,陆鸣渊的反应很平淡。

“属下告退。”

骆影深深的看着他的背影,知道现在不好打扰对方,于是汇报完,离开前,把门给带上了。

陆鸣渊听到关门声,看着手中的信件,潸然泪下。

他读完了陆云卿留下的信。

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信里是这样写道的:

“六哥,当你看到此信的时候,我应当是已经输了此局。不过我并不后悔,反倒是有些释然,终于不用忍受如此艰难的抉择,不用背负大家的期望,也不用担心先生再失望,只是可惜,我也没有脸去见宁儿。”

“先生常说,所谓帝王之道,可为一家而弃一人,亦可为一城而弃一家,甚者,为一国而弃一城乃至数城。一直以来,我始终奉为真理。”

“我看六哥有意九五之位,若是无诸多羁绊,大不了抛而让之,可皇弟未尝面对如此难抉择的局面,几经幕僚劝说,也很难改变心意,或许从始至终,我就不合适争这个位置,可能真的是我错了吧。”

“与此相反,六哥从不信什么帝王之道,身边依旧能有一群委以信任之人,反观皇弟我,基本全是父皇一力促成。直到皇兄入主东宫,先生才亲口告知我,我方知自己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一死了之,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但愿在未来,皇兄有问鼎九五的那一天。”

“如今这份厚礼,请皇兄收下。”

陆鸣渊握着手中的雪白毛笔,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与悲伤,他嘴里喃喃道:

“帝王若是用筹码,被迫以少数人的生命去换得太平,那样的大世和国家,活不了多久,更别提昌盛万年。”

八弟释然的死去,选择了成全自己,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乃是陆云卿的本命法宝。

一根雪白狼毫笔。

这只笔,蕴含了陆云卿一身修为气机,包括儒道气运。

而现在,自己肉身无比活跃,毛孔大开,正是因为陆云卿的儒道气运很强,蕴含不俗的力量,让肉身十分眼馋这股气运。

几乎不受控制的。

气运全部流入陆鸣渊的体内。

让他的气息开始增长。

原本的银鱼至臻体,开始跻身圆满。

随后骨髓心脏从明亮的银色,开始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胸骨的缝隙中,出现了大量的金色光华。

陆鸣渊感觉体内血液经过胸口,仿佛获得了重获新生的力量,发出淡淡的金光,变得神圣起来,可以看到胸口无数道光流汇聚而成的黄金长河!

一股无形的大道气息在他的身上涌现。

正式第十境第三阶段,金刚至尊体!

陆鸣渊发觉丹田升起一股无以伦比的力量,我那若八百年沉眠的火山爆发复苏一样,从体内喷薄而出。

金刚至尊体被誉为称尊体质,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它那恐怖如斯的修炼速度和恢复能力。

【崇文王陆云卿道心散于大千沧澜图,问心局以命主获胜结束,八皇子身死道消,儒道气运成为无主之物,龙运消散。】

陆鸣渊看着眼前的提示,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是提示,却不会因此消失。

「帝橙命格-困龙于渊,炼化度增长为100%」

「晋升为赤金命格-真龙天子!」

「赤金命格(真龙天子):天道中兴,真龙方生,一气直壮,五星曜灵。威加四海,统御八荒,天上帝王,是为人主,大世争锋,我得天命!」

「炼化度抵达5%,解锁命格特质-天命(初级)」

「天命(初级):我为真龙,当得天命。得天道气运加身,可获得国运异象加持,修为得到大部分国运加持,能保护命主,妖魔不可侵,修为随着气运增长。」

「真龙天子」命格加身的一刹那。

陆鸣渊感觉到身上的气势猛然暴涨。

刹那间,一股拥有至高伟力的金衣帝袍长发男子的虚影,身后背负诸多满耀星辰之中的岁月长河,目光睥睨,站在在了陆鸣渊的身后。

这便是他的帝王气象。

仿佛世间一切,都不过他一眼而已。

岳父未必死透.也不是女帝干死的

不想说的,某些人骂太狠了,剧透保命。

第237章 跻身十一境,羽化登仙,齐先生玉簪倒影,妖女一案,真相大白

陆鸣渊望着眼前命格金灿灿的的四个大字。

真龙天子。

神情微微有些恍惚,直到此刻,他隐隐有种错觉,自己已经走出冷宫很久了。

昔日可见。

潜龙在渊,腾必九天。

今日,潜龙终于不再蛰伏,而是汲取了足够的龙运,脱渊而出,成为堂堂真龙。

伴随威胁最大的陆云卿都已然身死,九龙夺嫡已然落下帷幕。

哪怕是在他坐上太子之位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感受。

直到陆云卿死去,「困龙于渊」命格蜕变。

陆鸣渊才有了胜利的感觉。

这个命格在告诉他,自己是唯一的胜者,也是真正得天命的人。

陆鸣渊攥紧手中的信纸,他骤然发现,陆云卿的儒道气运还在接连不断涌入他的体内,没有停息。

金刚境并非结束。

第十境的瓶颈有了松动的迹象。

“事不宜迟,利用这个契机,炼化第一世的轮回感悟,说不定修为大有精进。”

陆鸣渊低喃道。

没有多少犹豫,很快盘坐下来,闭着双目。

“在大千沧澜图中的第一世,我应该也修炼到了十二境之上。若是,现在将第一世记忆和大道感悟融合,对各种功法的理解,肯定能够更上一层楼。”陆鸣渊不再多想,立即开始行动。

解开第一世的记忆封印,记忆和大道感悟,如同潮水一般,向陆鸣渊汹涌而来。

之前出关之时,因为一瞬间接收的记忆过于庞大,所以隋玉清前辈将自己的大部分记忆暂时封存了起来。

如今,需要破境,正好需要这些记忆。

伴随锁链一点点解开,陆鸣渊的脑海里浮现了诸多画面。

第一世,陆鸣渊一开始是一介流民,从小卒开始,逐渐成为镇国武圣,与云清禾发生了很多故事,中间伴随着几经出生入死。

他第一世的天赋很高,所以修炼武道事半功倍,从第一境到第十境以往忽视的感悟和体会,全部极为珍贵,正好可以弥补自己的不足。

除此之外,还有突破十一境的场景。

他跟随大炎太祖南征北战,四处寻找天地灵物,终于在一处洞天,找到了昔日罗汉陨落之地,和其留下的苦海道莲,凭借此物,一举突破十一境。

突破十一境的关键,在于熬炼法身,巩固大道,化用天地之力。

金刚境武夫。

在开辟了全身的窍穴之后,肉身已经趋近圆满。

眉心观海窍大成后,武夫需以强横的精神力打通肉身玄关,与一方天地呼应,气海丹田会形“天地之桥”。

引天地之力入体,即为羽化境。

抵达羽化境后,能调动少许天地之力,做到虚空悬停,冯虚御风,飞行能力堪比陆地神仙。

羽化境能吞吐自身窍穴对应的天地元气,凝练跟法相有关的窍穴,以此实质化法相。

十一境武夫,能举手投足间调动天地之力,引发天象变化,呼风唤雨,飞天遁地,全力出手可摧毁方圆百里,随着法相逐渐实质化,调动的天地之力也会越来越强,宛若半神。

实际效果,就跟练气士孕育的法相是一样的。

只不过练气士是通过元神的方式,将元婴投影,炼制成自己的法身。

第一世的经历,陆鸣渊再次全部回忆了一遍,浏览之后,不禁唏嘘。

这一世的陆云卿,若是能放下对帝位的执念,说不定就不会死在自己的手上。

两人的恩怨,一直纠葛了数十年,发生了很多事,中间还有自己钻研武道的回忆。

这次突破第十一境,相当于一回生,二回熟。

一切步骤,他已了然于心,十分稳妥,只需再做一遍就行了。

羽化境正在朝他招手。

融合了第一世记忆和大道感悟,陆鸣渊的拳法、掌法、刀法、识海精神力,全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无论是大荒撼山拳,还是太荒龙象劲,都达到更加高深的圆满境界,爆发出来的威力更加强大。

玄武吐纳法和雷狱刀经,这两门赵宣武传授给他的功法,已经逼近圆满。

分别迈入最后一篇,化神篇大成和归璞篇大成。

以陆鸣渊如今吐纳之法,不换一气,可杀金刚境武夫,翻手能断大江截流,都丝毫不成问题。

凭借返璞归真境界的雷狱刀气。

弹指碎穹峰。

抬手斩元婴。

在刀法方面,已经将刀意磨练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当然,距离圆满,还有一段距离。

武夫虽不善炼神,可识海精神力的也有一些进步,蚊子再小也是肉。

“融合第一世的记忆和圣道感悟,对敌技巧方面的提升,有了质的提升。果然,这大千沧澜图对于修士的高处实在是太大了。”

短短一刻钟,陆鸣渊就感觉自己再次经历了一世轮回。

第一世,身为镇国武圣,对刀法、武技、神通上百年的感悟,乃是无价之宝。

从沙场厮杀而出的种种经历,让陆鸣渊的目光都凶戾了很多,整個人变得更有血性。

同时,关于两军对阵的种种经验,也是丝毫不剩被陆鸣渊所吸收。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陆鸣渊,已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沙场宿将,对于各种行军路线,攻城略地,都能熟于心。

“现在,我突破到羽化境,也是十拿九稳了!”

陆鸣渊准备破境,一举冲击到十一境。

眉心的印记微微闪烁。

打开丹田,利用金刚至尊体,吸纳更多的天地灵气,构筑天地之桥。

陆鸣渊的模样不时发生着变化。

时而变成白发,发丝有雷霆电弧闪过。

一眨眼,又变成了红色头发,浑身散发着炽热的焰流。

伴随数字的跳跃,眼前的面板已然发生了变化。

「命主:陆鸣渊」

「修为:武道第十一境(羽化)」

「功法:血饕天陨经·元神篇(第十一层:2000000/2000000)」

「元神篇(第十二层:0/5000000)」

丹田有一道道轰鸣声响起。

一股无形之风自陆鸣渊吹拂而起,逐渐席卷出去。

将他的身子托起,整个人悬浮在空中。

一对红色神目从他的身后闪烁,宛若两盏偌大的灯笼。

紧接着,一只带着炽红元气的铠甲大手从地上伸出,一尊巍峨的法身从地面翻爬而出,金色披风迎风立起,虚空有一条嘶吼金龙缠绕男子法身的脖颈,这盖世气魄,宛若人间战神。

跻身十一境,已经可以看到武道法身的完全体。

等同于道门真人的强大阴神。

“这就是我的武道法身。”

陆鸣渊缓缓睁眼,看着法身投影,心中还是比较满意。

高境修士斗法,往往都是法身法相的碰撞。动辄毁天灭地,一不小心,就是满地废墟。

不过动用法身,会极大的消耗元气,一瞬间的功夫,陆鸣渊就感觉自己的一个窍穴的元气被抽空了。

心念一动,眼前的法身便缓缓隐去,消失不见。

陆鸣渊吐出一口浊气,突破到羽化境后,心间顿时有了不小的底气。

微微阖眼。

他的元识迅速扩散出去,覆盖的范围已经很是恐怖,可以把整个东宫都覆盖进去。

此时的紫芸红婉,正在门口守卫,两人聊的很开心。

骆影则是带着七位陌生修士踏入了东宫,看打扮个个倒是尊贵不凡,修为竟在十境上下,有两位甚至在十一境。

难道这就是骆影说的无间党派来的强援?

三里之外,云清禾在后花园假山大湖旁边的凉亭底下,时不时往湖里投着石头,对着湖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庄严大气的东宫大殿里面,东宫内务总管苏有淮,在对新来的供奉讲述着东宫的规矩。

一念之间,陆鸣渊发现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是一种连轮回都比拟不了的真实感。

方圆八百里,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此时,东宫门口。

“青影大人,怎么了?”

门口一位眉宇凌厉的寸头男子,好奇问道。

骆影看向天穹,又看向东宫深处,摇摇头:“没什么,就感觉有人用神识扫过我们这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另一外头束蓝巾,手持拂尘的中年山羊胡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我大人说过,记得东宫府上,唯一抵达十二境的,只有两位,一是人称真佛的姜善大师,二是有着国师之名的隋仙子。”

骆影强调道:“可姜善和隋玉清二人,并非是东宫府供奉。”

寸头男子提醒道:“单是这两位,可以阻挡绝大部分十二境大能,东宫府,若是太子殿下能更近一步,我无间党未尝不能掌控整个中土天下的地下势力。”

山羊胡中年微微颔首:“不错,再加上无间阁的力量,别说是坐稳太子之位,未尝不能将当今圣上拉下马。”

骆影警告道:“此地乃是京城,需谨言慎行,不是你的金庭山,更不是你那冥月天宗。”

“贫道只是说说,青影大人这么生气做什么。”

此时此刻,天穹之上。

陆鸣渊屹立虚空,负手而立,在天上,向下俯瞰整个东宫府。

“这就是仙人御风的感觉吗,感觉果然不错。”

他轻喃一声,而后才返回寝宫。

“哗!”

忽然间,他发现识海的一根青色玉簪,发出淡淡的光华。

“是礼圣玉簪,难道是儒道气运触动了礼圣?”

陆鸣渊取出玉簪,握在手中,开始端详起来。

正在他思索之际。

青色玉簪的纹路泛起一道虚影。

很快,在古色古香的房间之中,一道人影浮现而出。

看到人影的主人,陆鸣渊手中一抖,玉簪差点掉落,他恍惚失声道:

“齐先生!”

“岳父大人,你怎么会在玉簪之中?”

没错,从玉簪中浮现的人影,正是已经死去的齐行砚。

此时的齐行砚还是当初的模样,一袭蓝白色儒衫,如沐春风,两鬓微霜,颇有大儒风范。

只见他微微一笑道:“既然能触发玉簪的投影,想必殿下与八皇子的大道之争,已然结束。”

听到这话,陆鸣渊顿时心生诧异。

难道说岳父已经预判了自己会与陆云卿有一场争端?

所以提前设下了投影。

难不成他是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

身影虚幻的齐行砚继续开口道:“玉簪中蕴含了我的一缕神魂,乃是为了突**况下做的准备,可以用来传输与本身的消息。时间不多,所以老夫长话短说,就在殿下位于冷宫之时,老夫在暗中发现了不少秘密,为了验证真相,于是设置此局,希望殿下能够继续完成的猜想。”

这句话,立马将陆鸣渊的注意力全部集中起来。

到底是什么秘密,居然让齐行砚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

他老人家,在儒庙之中,好歹也是九段棋手,虽不如十段的南周国师荀玉,可依旧是昔日大皇子的首席谋士,本事自然不用多说。

如今留下后手,肯定是有巨大天机,大秘密。

“妖女之案的真相,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跟你说,是因为对现在的你而言,知道了真相,只会徒增负担。”

齐行砚轻轻开口,一下就将陆鸣渊的回忆拉入两年前。

“此案一直疑窦重重,所有人皆以为是晋王府所为,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真正的凶手,其实不是你,也不是二皇子。”

“而是当今圣上。”

齐先生平淡的话语,却说出了让人极为震惊的真相。

陆鸣渊虽然诧异,但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因为通过卦象,他早已知晓了父皇的想法。

惊讶的同时,中间仔细思索,确实能想到一些关联。

魔国妖女想离开守卫重重的京都,本就是一件难于登天之事。

不管如何巧合,没有父皇在背后授意,无论是谁,都很难做到。

只是没有人敢把这个真相往当今大炎皇帝的身上去想。

齐行砚能察觉这一点,颇为不易。

神魂投影继续开口:“在殿下入主东宫之前,老夫曾多次进入深宫,探查圣上的状况,发生圣上的身体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同时老夫还发现首辅袁老经常一入御花园,就是几天几夜,所以我怀疑圣上的后手,估计不止皇宫大内高手。”

“六十年从未立储,今朝立储,这般用意,或许没有人敢质疑,但老夫却隐隐有猜测,直到看到立储圣旨的一刻,老夫如梦初醒,其实陆云卿只不过是圣上培养的一颗暗棋,此刻起,他就成了弃子。”

对此,陆鸣渊并不意外。

父皇不过是将皇子当作了气运的载体,用以培养三教鼎炉,满足自己的私欲。

“一开始老夫还不敢确定,直到你入主东宫,而老夫被派遣到天玄洲之时,我才意识到身上的真正目的。”

“于是,我选择将祖上玉簪交于你,打算试探一二,若是我活着回到京城,一切不过是猜测耳,可如果老夫身亡于天玄,那圣上之谋,呼之欲出。”

陆鸣渊这才知道,岳父将玉簪交给自己的真正目的,居然是试探父皇。

父皇支走齐行砚,就是不想让他参合东宫之事。

“在老夫担任前线镇守使的时候,从魔国女帝之口,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陆鸣渊目光微微闪烁,认真倾听。

齐行砚缓缓道:“当年,魔国战败,妖女被擒,看似国战大胜,可是,一切不过是大冥国主刻意为之,所战之兵,皆是弱卒,大冥主动放弃二洲,让妖女付出相应的代价。

大炎的局势筹备十年的北进计划,付之东流。

得知此事,圣上震怒不已。

所有努力,不过是大冥放弃的一颗弃子。

为了挽回大炎国运,于是圣上与妖女做了一个交易。”

闻言,陆鸣渊的眉头蹙起。

大冥国主为了除掉妖女,居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也就是说,大炎获得的胜利,是虚假的胜利。

这个消息牵扯很大,如果岳父说的是真的,让天下人知晓此事,足以掀起一股席卷大炎的巨大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