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神殿定然是出了问题!”
破旧的茅屋里,残留着一些干草和牛粪,还有些熏人的气味,似乎曾经是个牛棚。
坐在这茅屋中,云飞扬仍旧面露恨色,想起苏安将黎婉儿抱在怀中肆意抚弄的画面,又是重重一拳锤在那简陋的桌板上。
他连封婵姐的手都没拉过啊!
本就破旧不堪的桌椅哪里承受得住修士的重击,咔嚓一下桌角断裂开来。
外面的胖子听得声响走了进来,看着屋内情况心中明了,只得走到云飞扬的身旁轻声劝解起来。
“大哥,别生气了,那战神殿的大人物不是咱能够抗衡的,再说人家也没追究,等他走了,咱们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嘛。”
他被扔出去时,身上的储物戒被何家的护卫顺手给顺走了,又不敢回家,所以两人现在是身无分文,也没人敢收留他俩,只能找个茅屋暂住。
云飞扬情绪平复下来,不再回想脑海中的画面,面色恢复平静,“放心,我现在不会再去找苏安了。”
虽然他前世贵为战神,但一路顺风顺水,数十年间便踏入帝境,创立世界第一大势力战神殿,而后就为了拯救世界而陨落,一生短暂而辉煌,无人可以超越。
那股傲气自然而然的就蕴藏在他的灵魂间,直到如今才被苏安打醒。
胖子闻言松了口气。
再与战神殿作对,他这三百斤的身子可能就要彻底交代了。
他却没有看见云飞扬眸子里的幽深之色。
战神殿的情况定然是要再探的,苏安他必杀之,只是目前还不清楚战神殿的态度,需要慎重。
此外……
“封婵姐,黎婉儿……周家,还是要去探探情况。”
“绝不能让封婵姐落在苏安的手中!”
……
再说周云那边,回到周家后再次将自己关在院中。
对于修行,他有着一种别样的狂热。
只是由于被苏安抽取了生命力,导致资质不够,又被废了双腿,修炼速度可谓龟爬。
一个下午过去,他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露出些许落寞之色。
体内的法力增长了微不可查的一缕。
以现在的速度,就算是他勤修不辍,一心修行,百年之后也无法到达胎息境,更别谈长生大道了。
这还是在他身为周家少主,功法和资源尚可的情况下。
若换做那些散修,一辈子困于灵动初中期也不无可能。
修行已然如此艰难,他何必还要执着于此。
前路渺茫,长生无望,一眼便能望得到头,再这般刻苦修行下去真的值得吗?
周云想着,以往被摒弃的种种念头涌上心间。
或许……他可以用有限的生命活来出无限的精彩,世间的美好又不止修行。
既然已经无法拓展生命的长度,何不试着拓展生命的广度?
比如娶妻生子,为周家延续血脉。
周云有些心动。
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自己的欲望,既然他自身已是无望,那培养自己的孩子不也是一种生命的延续吗。
将自己未能完成的事业交付给孩子,让自己的孩子代替自己去看一看那高天之上的美好风景。
想想丝毫也是不错。
忽然,他的轮椅不经意间往前一滑。
断腿之处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石桌之上,传来的剧痛让周云瞬间惊醒过来。
顾不上身体疼痛,却先是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会有那般可笑的想法!
周云咬着牙,若是要一窥那更高处的风景,那便自己亲自去看,交给后人是个什么理。
他眼中的坚定迅速战胜了其余情绪。
既然正常修炼不行,那就出去闯,去寻找机缘,去拼搏厮杀,甚至是去当一个劫修。
如此便是死在修行的路上,但至少他看过了一路上的风景。
比起在短暂而虚假的享受中沦为一堆枯骨,何不拼上这具残躯,去搏一搏那长生大道。
输了不亏,赢了血赚!
他的命运,他要自己把握!
刹那间,周云的气势似乎变了。
从一个苦修士变成了一个虔诚的求道者。
“好志气!”
苏安眼中露出赞赏的神色,身形自暗处走了出来。
作为一名被称作天魔的正人君子,感受他人内心的波动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涅魔经》本就精于心灵,使得他能感受到周云的那颗求道之心。
是以这份赞赏还有几分货真价实的意味。
比起其余主角的金手指,周云的挂开得算是小的,甚至还没用出来便被苏安给抢走了。
可是论起求道的心志,他却是那些主角中最强的。
百折而不挠,百炼而成钢。
只是可惜了,是个主角,当韭菜的命。
就是不知道韭菜互相对砍会产生什么后果。
“上使大人。”周云心下一惊,眉头微皱,不明白苏安来找他所为何事。
苏安坐在了他对面的石椅上,笑了笑道:“周公子不用害怕,这次本座是来给你送机缘的。”
周云心中警惕心大作,拱了拱手,“还请大人明言。”
他可不信此人能有这般好心。
苏安也不卖关子,将一个玉简放在了石桌上,他言简意赅道:“这是一本可修至纯阳极境的功法。”
周云瞳孔一缩,眼中不由露出渴望的神色。
即使是周家最强的家传功法《坤山经》也只到紫府境,能够修至纯阳极境的功法,绝对是至宝中的至宝,即便在那些顶级大派中都是秘传的功法,非真传弟子不可修行。
而他若是能够获得此功法,修行速度绝对能大大加快!
周云没有怀疑苏安的话,因为以苏安的实力也没有骗他的必要。
他只是不解,“大人,这……”
“送你了。”苏安笑容和善,将玉简往前一推推至周云身前。
周云神色一怔,定定的看着那个玉简,露出的不是狂喜而是疑惑还有丝丝警惕。
若是他努力抢到的功法,他自然欣喜,可这是凭白送的。
天上从没有白来的馅饼。
谁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
他拱了拱手,眼眸低垂,“大人有何事尽管吩咐,若是能做到的在下定不推辞。”
若是做不到,这功法再好他也不会要。
即便这功法对他很重要,但他怕有命拿没命用。
苏安面色不改,看着周云残疾的双腿笑意更甚,“这里面只是上半部分的功法,送给你了,你先看看再说。”
犹豫了一番,周云还是依言拿起了玉简,神念探入其中。
《桂花宝典》:欲练此功,引刀自宫。
他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望向苏安,似是不敢置信。
什么叫开幕雷击,这便是。
苏安面色淡然未变,坦然承受着周云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后解释道:“只有这本功法的修炼要求最低,而且进境快,前途广,其他功法便是给了你,你也不一定能够修成。”
“而且此功兼有改善资质,修复损伤的功效,你乃修行之人,又何必在乎那几两肉。”
周云张了张嘴,呐呐没有出声,看了看苏安,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简,默然低下头继续探查起玉简中的功法。
若是忽略那开篇先诀,这功法端的是玄妙非常。
比之周家的家传功法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
并且修行要求还更低,简直是一门奇功。
周云能够感觉到,若是转修此功法,他的修行速度至少能够提升三倍。
如果真如苏安所言,能够改善资质,那增益更多,他继续往下看去。
气者命之主,形者体之用……那玄妙的经文传入周云的脑海,如观大道,让他逐渐陷入忘我之境,一直看到胎息境界,这篇功法戛然而止。
如同出恭出到一半忽然强行憋了回去,让他有些不上不下。
周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上使大人,不知道下半部分需要如何来换?”
他知道苏安在等他问这一句,但他也只能按苏安的来。
因为这《桂花宝典》的上半部分已然将他深深的吸引住了。
这属于阳谋。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可记得婚宴之上那个天玄门弟子?”苏安问道。
周云露出几分怪异的神色,点点头,“在下记得。”
婚宴之上,那个狂傲无比,最后却被当死狗扔出去的人可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更坚定了他没实力就低调做人的心思。
苏安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敲了敲石桌:“将他杀了,下半部分便是你的。”
话语间充满**。
杀一个小修士换一本纯阳功法,这买卖说来再划算不过了,但周云思索一阵后却是摇了摇头。
“大人,在下并非是他的对手,此事恐难完成。”
他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别看那人最后被打成死狗,但能轻松撂倒七八个胎息修士就证明了他的实力,自己连其他灵动修士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两人的实力堪称天差地别。
何况苏安找谁不好,哪个不比他强,为何偏偏要自己去杀?
闻言苏安也不恼,站起身将一块符牌放在石桌上,“这件符宝可以发挥出堪比紫府境的力量,能使用三次,便一并送与你了,至于做不做看你自己,本座亦不会逼迫你。”
说罢,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他此来本来也只是想看看韭菜互砍的后果,至于周云做不做其实都无妨。
最多是少看一场戏罢了。
院内只剩周云一人,他坐在轮椅上拿着那个玉简,神色阴晴不定,心中更是纠结。
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真的有希望再从其他地方得到纯阳境功法吗?
他不觉得自己能有这般好运。
而以他的资质,若是修行周家的家传功法是没前途的。
何况目前来看,不管苏安的行事如何,诚信却是能得到保证的。
像那颗混元塑骨丹便真切的治好了他的怪病,明明苏安其实可以强抢民女的,但偏偏要和他交易。
这次也是如此。
良久,他握着玉简的手一紧,一柄精铁匕首便出现在另一只手中。
已经是做出了决定。
看着自己身下的某物,周云眼中闪过狠色。
不过区区一累赘之物,去了又如何。
此身已心许长生大道。
刚好以此明智,了断女色,一心修行。
唰!
寒光闪过,血液伴着他的情爱一并落下。
周云面色狰狞,还算清秀的面庞变得龇牙咧嘴,双目睁得圆溜,但他仍是一声不发。
转而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堵住出血口,动用法力加快伤口愈合。
一个时辰后,在法力的帮助下,那里变得光滑一片,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口子用来排尿。
周云心中怅然若失,随即又甩了甩头。
将地上割下的赘肉捡起,扔入装满垃圾的秽器之中,而后他压下心神,开始参悟《桂花宝典》。
……
又是几日过去,庆元一片平静。
关于何家婚宴上胖瘦二傻的笑谈也渐渐淡去。
这日,终于解脱的黎婉儿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到自己的院子前。
她的双腿还有些颤抖,显然是拉伸运动做得过量了。
参加宴会之前,她便担心会发生特殊事情才特意没带刘老,结果不但真的发生了,还一发生就是几日几夜。
除了中途苏安出去过一次外,其他时候都是在小世界中弄她,都不给休息时间。
牛马都没有这般使用的吧。
她心中一边骂起苏安,一边只觉困意上涌,想赶紧回房间好好睡上一觉补足精神。
“是谁!”
忽的,她瞬间警惕起来,一对杏眼朝着院外某处草垛望去,眼中带着凌厉。
虽然身体方面消耗不小,但她一身法力反倒是得到了很大的加强。
若有人以为她现在身体衰弱想要动手,那只能说是想多了。
何况现在刘老也藏在暗处,除了苏安那贼人,这庆元谁能伤她。
“……是我。”
草垛了安静了一会儿,一个男子大步从其后走出。
“你是?”
黎婉儿现在脑海中满是苏安和苏小安的形象,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盯着那男子看了两秒,她才恍然道:“你是婚宴上的胖瘦二傻!那个瘦傻!”
这个称呼是她在离开何家时意外从侍女口中听到的,当时还觉得挺有意思。
云飞扬原本自信的脸色霎时间黑如锅底。
他堂堂战神,被称为胖瘦二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