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你若是愿意,本王允你与裴祈安和离’

所以裴元柘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她起了疑心,才会大半夜的不在自己府里待着,跑到皇子府凑热闹。

还有云安寺,也是裴元柘故意试探她。

一桩接一桩,从她重生的当晚起,裴元柘就已经全都知道了,可他什么都不说,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猫抓老鼠一样戏耍。

姜容深吸了一口气,到这个时候,裴元柘已经将窗户纸捅破了,她便是强行隐瞒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皇叔今日来找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要杀了我报仇吗?”

裴元柘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刀刃寒光闪烁,贴在姜容的脖颈处,一抹森寒之气透过肌肤。

姜容的身体僵直,却并没有动,手紧紧地抓着旁边的栏杆。

裴元柘看着姜容明明已经发抖的身体,可却强撑着不开口,“为什么不求饶?”

姜容心里忍不住将裴元柘骂了一万遍,但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去,“如果我求饶,皇叔会放过我吗?”

“会。”

裴元柘看着姜容,凑近了她几分,“只要你肯开口,我都答应。”

“姜容,从前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离开裴祈安,我娶你。”

原本他以为重活一次,他与姜容之间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他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认识,他让姜容看清楚裴祈安伪善的面孔,以姜容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一定会跟裴祈安和离。

到那个时候,他可以跟在姜容的身边照顾她,保护她,一点点的打开姜容的心扉,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

可偏偏姜容重生了,从前的一切她都记得,甚至明知道裴祈安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和离。

虽然知道姜容是别有所图,但裴元柘却没有耐心,既然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往事,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姜容抬手抚摸着脖颈,看着裴元柘半晌,“裴祈安离京去江浙,是你的意思,你派他去江浙,是真的想让他建功立业,还是趁机杀了他?”

“你觉得呢?”

裴元柘和姜容对视,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的神色,前世说到底是裴祈安动了杀心,利用他对姜容的感情,布了一场局。

他可以死在姜容手里,因为那件事是他先欠姜容的,不管当初是不是被人暗算,归根结底都是他先伤害了姜容。

但裴祈安,抱歉,他可没有菩萨心肠!

“你如果不想他死,跟他和离,我可以留他一条命。”

听到这话,姜容声音淡淡道:“那你还是杀了他吧。”

裴元柘眉心紧蹙,“你就这么喜欢他?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喜欢裴祈安什么?

姜容想了想,前世嫁给裴祈安的时候,也的确是满心欢喜,可后来渐渐地,似乎感情并不重要了,有时候权利真的不只是男人喜欢,女人也会喜欢。

死了一次,人就清醒多了,功名富贵都是过眼云烟,她想让裴祈安死,但不是死在京城,而是死在封地。

到时候她一个死了丈夫的王妃在封地,养一个儿子,不知过得有多潇洒快活,为什么还要再嫁人?

所以这一世对她来说,裴祈安死比她另嫁划算多了,更别说裴元柘和她,不管前世是不是误会,当初的事情是真真切切发生的,裴元柘也是死在她手里,两人可以说是仇人。

就算裴元柘说不追究,可他对自己究竟真的是喜欢,还是前世的求而不得?

姜容不敢赌,也不想赌。

“皇叔如今手握重兵,往后更是摄政王,难道真的要为了我这么一个嫁了人的女人,自毁前程吗?”

“就算我和裴祈安和离,难道皇叔就敢娶我?不怕皇上和天下人口诛笔伐,说你强娶侄媳?还是说皇叔手中的权势什么都不要,只要我这个人,跟我远走高飞?”

姜容不信裴元柘会放弃他手里的兵权。

一番话说完,裴元柘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本王怎么可能为了你放弃手中的权势?未免太过愚蠢了。”

“我若没有兵权,如何杀得了裴祈安?”

从西宁侯府出来,姜容坐在马车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一直等到晋王府的马车消失,姜容才让车夫赶车。

“姑娘,刚才在凉亭,晋王殿下是说了什么,奴婢瞧着姑娘心神不宁的,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琼枝一边说着,一边给姜容倒了杯茶,“如今殿下不在京城,要不然姑娘回府住几日?”

姜容摆了摆手,“不必,回皇子府。”

如今裴祈安不在府里,她才能更方便行事,更何况周嬷嬷今日肯定是进宫跟贤妃告状了,她要是这时候回丞相府,贤妃一定会大做文章的。

“琼枝,你一会儿回府后就去趟庄子,将这些年佃农交的租一五一十的跟账册核对,另外查一查,这些年王庄头除了收租以外,还有没有仗着皇子府的名声做些其他勾当。”

“对了,你回府的时候,再帮我买些上次的药材。”

原本姜容还想着有的是时间,她可以慢慢谋划,但今日得知裴元柘跟她一样都是重生,这是个变数,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那她计划的事情就都要提前了。

宣和帝重病,裴元柘开始摄政,也就是明年的事情,她不能等到明年,一切就都晚了。

按前世来说,江浙的事情要解决,怎么也得七八月份了,等裴祈安回京,也得九月,但前提是他能活着回京。

正在她琢磨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姜容没等马车停稳,就掀开帘子下了车,把跟在身后的琼枝吓了一跳。

“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姜容却并不理会琼枝,直奔书房,拿起笔开始给裴祈安写信,至少在裴祈安封王之前,他绝对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