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蔷薇侧躺,背对邹时了。

好一会儿,她还是能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气息,说明他在原地一直没离开的动作。

不知又过了多久,邹时了看似喃喃自语说:“其实,是死了……”

他盯着女孩的背影,目光寂寂说:“怀着仇恨活下来的人,只有身体器官还跳着,早就没资格谈心了。你说得没错,我余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你那对看似手不血刃、实际沾满罪恶的父母送上审判席。蔷薇,我的目的就是毁掉你的家,你说,让你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至少我在你的记忆里永远无瑕。”

就当他自私吧。如果注定不能厮守,至少别让她想起自己的时候,面露凶光。

“那就该死透。”温蔷薇张嘴,听起来毫无感情道:“连身体器官都别在我眼前出现。”

“可是我无法看见你不幸福!”

男子激动中带着哽咽:“我低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也高估了我的忍耐力。”

“那为什么不早一点……”

是错觉吗?邹时了想,女孩的声音似乎也哽咽了。

她身子微微**,原先的控诉语气蓦地变得委委屈屈,“哪怕早几个月呢,就几个月……”

在她还不肯对肖响承认感情的时候。在她可以走得潇潇洒洒,即便看起来狼心狗肺的时候。

偏偏是她坚持了五年,彻底卸下防备的时候,记忆中的人又回来了,带着残忍的真相和不为人知的目的。让她在伤心之余,都不敢拿邹时了当心灵的退路。

因为,他有他的使命。

而她,也在他的使命之外。

*

肖响回到槐墅,肖明月果然在。

她本是要离开的人,行李早已打包,在人还没到槐墅前,行李已经提前落到张妈的手里。

张妈不知道温蔷薇离家出走的事情,还以为这些统统属于她的温小姐,顿时欣慰不已,祝福两人终于修成了正果。

可当她自然地将行李进行归纳,一件件挂入主卧室的衣柜时,才隐约发现不对劲——

温蔷薇可没有如此干练的衣物,连睡衣都是严丝合缝的两件套。尽管这些衣物都质地上乘,但显然和温蔷薇的风格不符。

直至夜晚九、十点钟的样子,看见一辆加长红旗将肖明月送来时,张妈才目瞪口呆。

起初隔了些距离,肖明月也为了演得逼真、戴了长发头套,导致张妈没第一时间辨认出。她下意识迎上去,高高兴兴地喊:“太太。”

肖明月嘴角微微僵硬地弯了下,不知苦涩还是什么,自嘲道:“张妈,连我都不认识了?”

张妈一愣,当即细量,这才慌乱地脱口而出:“大、大小姐!”

一时间,张妈陷入浑浑噩噩的状态,可肖明月很快笑笑打圆场:“最近估计要在槐墅住一阵子,来的时候还担心不习惯,现在看见了你,倒是没有不安了。”

张妈囫囵地应着,打算将她迎去客房。

楼梯转角,肖明月打量一番,觉得方位不对,于是站在原地将张嫂的军问:“主卧在哪儿?”

张嫂顿时头皮和手脚都发麻。

曾经,肖响对肖明月的心思,肖家上下、包括佣人,无人不知。下人眼皮子浅,还真当一段佳缘,直到肖老爷子出面棒打鸳鸯,大家才不敢轻易开玩笑。

如今肖响大婚,肖明月出现在婚房……

张嫂觉得她要疯了。

过了凌晨,肖响才姗姗来迟。面对张嫂的千言万语,他心累得不想多说一句,径直上楼去。

肖明月已经卸妆完毕,穿着规规矩矩的真丝两件套睡衣,坐在梳妆台前,侧身望着他。

此时女子的头套已经取下,不会让肖响分不清,还是但会让他联想起医院里那个包扎着纱布的姑娘。

那姑娘的眼睛很狡黠。不若肖明月,眸底常年都蒙着层雾般,让你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今儿记者且狂欢呢,一时半会儿散不了,爸爸说了,我不能走。”她解释着自己会来槐墅的原因。同时也是她必须出现在主卧的原因。

主卧里布置得比平日更喜庆温馨,**和各个角落都摆满了婚庆用品,还有浪漫的气球,粉色、蓝色、白色飘得到处都是。

为了转移话题,她转头看看那堆气球,笑说差点找不到地方落脚,“没看出来,蔷薇还喜欢这些东西。”

她没有吐槽的意思。而是在她十几岁的年纪,已经被迫没了孩子气。

为了保住“肖”这个姓氏,她必须表现得比同龄孩子更懂事,让大家喜欢,觉得收养她没错,诸如种种。

肖响不知被那句话刺到了,边大喇喇地往里走、边脱外套说:“我的姐姐一向很有主意,怎么遇见老爷子就畏畏缩缩?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难道还没对‘肖’这个姓氏祛魅么?”

他话间的嘲讽堪称**,肖明月心头也一刺,“不止为了爸爸的命令,也为了你。”

“为了我,你更不该回来。”肖响走到梳妆台前,定定看着她,眼神又灼又烈。

肖明月撑着桌面,缓缓起身,勇敢迎上男人的视线。

“你现在这种语气是做什么?”她表情略不耐,同时还有一些放纵,像是知道面前的人最终还是会为她让步般:“我不觉得自己回来救场有什么错。家人需要我,我愿意为家人赴汤蹈火,这么简单的逻辑你一定要上纲上线吗?”

“救完场了,可以离开了。”肖响不示弱:“之后的场面话,我会说。公关稿,我也会发。何况,就算留下点风言风语,我也不在乎。”

“可是爸爸在乎。”

肖明月条件反射挑眉道:“惹怒了爸爸,你和我都别想好过。”

说完,她又接上句:“蔷薇也一样。”她讲:“但凡舆论影响到选举,她脱得了干系?”

看着她振振有词、冠冕堂皇的样子,肖响气不打一处来。

他禁不住冷笑,“也不知道,爸爸清不清楚你如此为他着想。更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将假戏真做了……他又该如何收场?”

“什么意思?”

肖明月的问询刚落,人忽而腾空,而后被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