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我经常鄙视自己,如果文久一知道我是这样毫无担当,自私利己的懦夫,想起我们的过往她一定会很恶心吧。

徐宝渔在我回归后也变了一副嘴脸,之前说好的抵押款给我一部分补仓,她迟迟没有再提过。

我们太了解彼此,她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在打压我的气焰,逼我跟她低头。

我日日在心中咒骂,明知道徐宝渔是这样的人,却依然为了这么捕风捉影的事,用冷漠伤透了文久一的心。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多少次我点开那个头像,都没有勇气跟她说一句话。

钱这方面,我等得了,股票等不了,文久一也等不了。最为男人,我最后的一点良知就是尽快把钱还给文久一。

无奈之下,我还是跟徐宝渔开口了,但让我跟她低头,那不可能。

“你那个抵押款还没到吗?”我态度强硬,就好像徐宝渔亏欠我一般。

她故作镇定“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最近不是忙着工作室装修吗,忘记给你了。你要用多少,我一会转给你。”

我轻蔑的瞪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摔门上班去了。

果然,上班路上我收到徐宝渔转来的20万。她又解释了好几遍,说真的是忙忘了,让我别多想。我依旧不语,把软饭硬吃表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徐宝渔愿意选择这样的生活,那就满足她吧。她就算不是始作俑者,走到今天也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在我心里她绝不无辜。

文久一之前给我的22万早已所剩无几,我的账户急需补仓,权衡之下我先转给她18万,剩下2万又补到账户里。

临近年下,我觉得会有一波好行情,如果赚到钱,我再把剩下的4万还给她,甚至给她更多都没问题。

我等了一整天,希望她收到钱能跟我说些什么,可惜都没有。

除夕那天,我望着窗外烟花璀璨,十分想念她。

还记得去年除夕前夜她带着我去公司的空地放孔明灯,天气冷的手都握不住笔,但她还是坚持写下,“舒若申文久一执子之手生生世世,恩爱两不疑。舒若申万事胜意,所愿皆得。”

看着那在冷风中摇曳的红烛越飞越远,我紧紧的抱着她,对她冰冷的双手哈气。心底暗想,感谢上天赐予我这么一个可爱调皮嘴硬心软一心为我的女人…

一年之距,不复相见,不知道她现在心境如何,住在哪里,会不会跟汪普复婚,找到工作没有。

点滴涌上心头,那种酸楚不为外人道也。徐宝渔兴致勃勃的叫我吃饺子,说她放了钱,吃到一定有好兆头。

我吃到了,在春节后的第四个工作日,我爆仓了。

那一刻的感觉很微妙,我没有捶胸顿足,没有痛心疾首,反倒一种轻松感油然而生。

终于不用再被这每天反复不定的枷锁折磨了,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知这是一场豪赌,只是在人极度迷茫无路可走时,总会希望借助旁门左道怪力乱神带自己翻身。

没有了日复一日的焦灼,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还钱。

我补仓从银行和各个网站的借贷,每个月一直在还。

还有表哥的本钱,虽然他一直理解入市有风险,但是人家相信我的操作把钱放在我这,如今分B不剩了,还是要象征性的还给他一些,不然关系生分了,以后我的工作也就没那么舒适了。

我实话告诉徐宝渔,并又要了15万还给我表哥。要也好借也罢都只是一种说辞,我是没有能力还给她的。当账户只剩15.8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人生就这样了。

唯一庆幸的是,我跟文久一分手了,没有连累她太多。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如白开水一般单调,无心沾花惹草,也没能力投机取巧,就这样两点一线的上班照顾孩子。

徐宝渔依旧对我不错,嘘寒问暖,面面俱到,我当下的状态就是她最想看到的。日子就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消磨着,我知道徐宝渔的压力也很大。

我们每个月至少要还九千块,才能维持正常生活。我五千出头的工资到手就要扣掉近四千,我欠的,我家欠的,剩下的都是徐宝渔在还。

文久一没有任何消息,朋友圈停滞在我们相爱的那一年。

微博倒是发了两条,貌似是有了新恋情,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有没有福气把她留在身边。

文久一对爱情极度挑剔,感情差一点,多少钱都弥补不来,不爱就是不爱。

但她若是真的爱你,便会对你毫无所图,只是单纯的把你作到痛彻心扉,欲罢不能。任你百般哀求,都不会分给你一个眼神。

在你濒临崩溃时,她又莫名心软,气焰烟消云散。她好似打开的蜜罐,时不时撒点盐,甜蜜的点缀,幸福的牵绊。

握紧的风筝,却从不收线,给你自由,给你空间,让你永远不想离开她身边。

所以啊,有意义的从不是结果,而是我们度过了无可代替的时间啊!这些记忆伴随我熬过一个又一个失眠无望的夜晚,支撑我走到今天。

这每一眼都望得到尽头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我表哥突然找到我,说他爸爸工厂那边有个新能源电池回收的渠道,物美价廉,问我有没有兴趣做,或者能不能找到下家。

这种大项目我哪里有资源?而且我哪里有钱投资任何项目?正欲回绝他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资源很多的人。

他叫胡宁远,是我们本地知名企业应成集团的副总。

他原本只是我工作上的客户,这种级别的人,我也无意攀附,但他好像看我很顺眼,经常有意无意的找我聊天,私下也吃过几次饭。

我试着问了胡宁远,没抱任何希望。不曾想他竟然说他们董事长对我的报价很感兴趣,想约我见面谈。我受宠若惊,但经历过这么多年的失败,事成之前我不敢妄下断言。

见面那天,胡宁远让我带徐宝渔一同出席。徐宝渔虽是法律专业高材生,但她的谈吐举止真的是难登大雅,不然也不会毕业多年依然做不出成绩。

行走于世,仅靠学历和成绩是远远不够的,尤其她这种常与人打交道的职业,靠的是为人处事,而不是法考考了多少分。她待人接物的能力实在欠佳,我始终对她无感,也多少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面对甲方爸爸携眷出席的要求,我依然照做了。

那个晚上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是新能源的事情初步敲定;第二件,我遇到了文久一。

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见面,我内心的汹涌依旧不减当年。那是我日夜思念,深爱着的人,也是我自食其言弄丢了的人。

她美貌依旧,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她冷漠异常,不知是不是恨意全部沉积在心底。

原来曾经深爱的两个人再次见面是这样的心境,一整晚我都心不在焉。

哪怕曲成告诉我,采用我意见的几率很大,我想的也是真的合作以后会不会经常见到文久一。

虽然我不敢直视她一眼,但她的每一个动作我都收做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