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久一慌张的在屋里踱步,遇到舒若申的“恐惧”让她无法冷静。福建一别,没想到家门口再相见。

是舒若申自己要搬来?还是他们一家三口要搬来?

如果真的同住一栋楼,她该如何自处?那每一次出门和归家对她来说,都将是无限的折磨。

跟舒若申相遇的瞬间,这个她引以为傲的家文久一一刻都不想多待。

她要先离开这,对,先出去,回医院。

文久一把送回来的东西扔了满地,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迅速逃离。

她很怕舒若申看好了房子,再叫徐宝渔过来看。但她转念一想,舒若申都看见自己了,还会那么无聊举家搬过来吗?

他总不会傻到希望徐宝渔跟自己低头不见抬头见吧。

她太着急了,头发还湿答答的贴在头上,就开门奔向电梯。

刚出门,她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她“啊”的叫出声,舒若申捂住她的嘴。

“是我。”

“你跟踪我,你是不是变态?”

“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是我自己看房子,我不想再跟她住在一块了。如果有能力,早就离开了,只是一直没办法。”

文久一甩开他的手,“你住在哪,跟谁在一块,没必要跟我解释。

这边我不回来住,只是当我的杂物间,我跟曲成住在莫沙官邸……”

舒若申死死的把她抵在墙上,“文久一你快40了,能不能不要总说这样幼稚的气话了?”

“气话?你觉得这是气话?你不会以为一次简单的出行,你就又变成了我什么重要的人吧。

你住在哪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舒若申,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收起你的自信,也许会有人在原地等你,但那一定不是我文久一。”

说完她用力撞了一下舒若申胸口,快步离去。

她疯狂的按着电梯,舒若申在她身后说“我的债还完了,就在今天。不是欠你的,是全部的债,还有我爸妈的。我终于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了。”

文久一没回应,关上电梯门离开。梯门关闭的一刹,她红了眼眶。

她幻想过无数次,只要舒若申来跟她解释,说当年同意分手只是不想拖累她,不管真假,她一定选择相信。

但事到如今,幻想成真,她却不敢去面对。

她无法释怀他用冷漠逼自己离开。

她是爱他的,但她没有任何话想说,就让她随着过去的爱一起死了吧。他们的爱经不起污点,也跳不过这两年。

舒若申已经晚回家一个半小时了,徐宝渔如坐针毡。

舒若申从不加班,当年他刚跟文久一在一块,徐宝渔立刻就能看出端倪,因为他每天回家都比之前晚了20分钟。

他不爱她,但没人比她更了解他。

舒若申那个所谓的“表哥”跟他早就出了五伏,祝晗都不认识他,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远房外甥,后来他们通过工作关系才接触上。

徐宝渔在和舒若申的婚礼上,就发现表哥看舒若申的眼神暧昧,总是无意摸他的胳膊和胸肌,还一脸沉醉的模样。

在徐宝渔看舒若申手机的那段时间里,表哥每时每刻都在跟舒若申聊天。

从早安到中午吃什么,再到晚安,各种图片交换,细节分享贯穿着他们的每一天。

表哥公职在身,孩子已经上小学了,他必须顾及自己的身份。所以跟舒若申除了交流密切,也没什么过分越界的话语,最夸张也就是发个“抱抱”的表情。

反观舒若申,他不可能感受不到,直男如他,也不可能不厌恶。

但他享受表哥给他带来的工作便利,可以在单位无所顾忌的摸鱼。

徐宝渔看得出,他以这种不明说的假暧昧作为交换,是他们彼此间的默契。

这就是徐宝渔比文久一更了解他的地方,她能看到舒若申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舒若申在她面前没有秘密。

原生家庭的拖累是他人生最大的败笔,徐宝渔一清二楚,但文久一却一无所知。

因为文久一不一样,舒若申爱她,就努力在她面前维持着形象。

他不敢提及为了工作舒服一些,站在同性的灰色地带,他更不敢让文久一知道,他那破败不堪的家庭是如何啃食拖累他的。

文久一父母虽然跟她疏离,但好歹也算有权有钱,而舒若申只能维持一个空架子,每个月掏空式的还着债。

徐宝渔觉得有着这些嫌隙,他们俩就注定走不到一起。舒若申始终是一个更看重利弊的人,不然也不会跟自己结婚。

而如今这摊死灰竟然又要复燃,她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舒若申永远看不见她的好呢?

从高中起,那个篮球场上肆意张扬的身影就不曾淡出过她的记忆。

她何尝不是劝了自己无数次放下,但没有舒若申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

所以卑微怎样,一次次妥协又怎样。这个男人现在还在自己身边,他们有孩子作为延续,对她来说就够了,爱不爱的没那么重要。

徐宝渔从小被母亲荼毒,她妈妈总是跟她说,“我知道你爸不喜欢我,但两个人走到最后,只是为了身边有个伴儿,有这么个人就比没有强。”

徐宝渔把母亲的思想当做标杆,委屈了自己这么多年。

她长得也算可爱,工作能力又强。如果不是执着于舒若申,她也应该有着幸福的一生吧。

徐宝渔觉得自己全心全意的爱着舒若申,但她意识不到,她的爱就是文久一口中的那种“霸占、摧毁和破坏,为了得到对方不择手段不惜让对方伤心,必要时玉石俱焚。”

面对这样沉重的感情,没有人会乐意接受。

当年徐宝渔找到“表哥”,告诉他舒若申抛弃自己跟别的女人跑了,还告诉表哥一定要劝诫舒若申,因为文久一那个女人,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默许他们的暧昧。

表哥听她这样说,顿时感动的眼泪直流,拉住她的手娇滴滴的叫了声“弟妹”。

这就是为什么表哥到最后都没有给文久一落实工作的原因,而舒若申和文久一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

想起这些自己曾做过的事,徐宝渔也不禁反问,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人。

但眼下她只要舒若申立刻回家。

她不停的拨着舒若申的电话,那边一直不接。徐宝渔给他发信息,“大儿想你了,怎么还不回来?”

此时舒若申正在即将属于他的房子里,坐在窗台上,看着马路对面禁锢自己多年的小窗,屏蔽了徐宝渔所有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