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辰澜有两个叔叔,都是旁支的远亲。二叔一家当时跟着他们去了英国定居,每年只管拿股权分红。三叔虽然留在国内,但并不参与宁氏的经营,平时与他们的联系也不多。宁辰澜从前只偶尔从爷爷口中得知他这个三叔挥霍无度,离婚之后更是浑噩度日,恐怕是那点儿股权不够他花销,见自己真的是个omega,想要来挑事。

宁辰澜料想他一个无能之辈,一辈子只会吃喝玩乐,应当不是为夺权,顶多想多讨一些好处罢了,他本来可以和他谈谈条件,但三叔说的这句话他太不爱听了。

于是宁辰澜整了整袖口,慢条斯理地重新坐下来,他修长的手执过话筒,沉静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到整个会场:“我爷爷也就是已故的宁氏董事长任命的我为宁氏新任总裁,这一点是写进他老人家遗嘱里经过公证的。我从Judge商学院以全优毕业后掌管宁氏,公司上季度业绩同比增长百分之三十,环比增长百分之二十三。”

宁辰澜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三叔,“所以,你对宁氏做出过什么贡献?又有什么资格在此提出质疑?”

三叔被他这么一反问,脸都憋红了,恼羞成怒开始咒骂:“老爷子把公司交给你是看在你是个alpha的份上!如今你不是,就得从位子上下来,我宁家又不是没alpha!”

宁辰澜冷笑一声,其他alpha?指的是三叔那个刚满五岁的儿子吗?

“这位先生,能者居之,况且AO平权是写进法律的,你这样的言论是公然歧视,在场的工作人员三性都有,有什么工作是规定只有alpha能担任,要把omega排除在外的?”

确实,虽然很多工作是alpha居多,但从来没有什么岗位敢公然将不录用omega写进招聘细则里。如今越来越多的omega投入到职场中,在不同的领域都发挥着自己的才能。

三叔被噎得没话说,周围闪光灯摄像机都一同对着他,他只好指着宁辰澜嚷:“你等着!我要求召开股东会,等大家来投票表决,放不放心把公司交给你这个每月都要哭着求alpha操的omega!”

宁辰澜脸色一下子冷了,他示意安保去赶人,三叔言语粗鄙,再由着他闹下去对宁氏的名声十分不好。到时候公司股价下跌,投资者信心缺失,如果真的再召开股东会想要罢免他的职位,对宁氏的市场份额冲击将会很大,损失难以估量,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和风行的基站合作项目。

正当他愁眉不展,心烦意乱的时候,身边走来了一个身影。来人轻轻移过话筒,在他身旁坐定。

“我是厉景元,我代表风行在此告知宁氏通讯,根据两家公司在今年九月签订的协议,如果宁氏在共建基站期间产生高层变动,风行将以贵司决策权变更为由,向你们发起违约索赔,金额为我方出资的三倍,也就是九亿人民币。”

此话一出,三叔直接哑火了。九亿?把宁氏卖了都不知道值不值得了这么多。在场的记者也沸腾了,今天的素材实在是太多,好久没有如此有热度的新闻了。

宁辰澜吃惊地去看厉景元,他本来以为对方是不是为了吓唬三叔乱说的,但看厉景元回他一个微不可查的安抚微笑,他知道厉景元没有胡说,这真的是合同里的细则。

难怪商会的人都说厉景元是个优雅的刽子手,这人做生意简直步步都料到了,你才走了一个车,他连将你军的路线都在脑中演算完毕了。

不过宁辰澜倒没有被算计的不满,他知道厉景元是在护着他。

“所以这位……”厉景元不屑尊称这样的人为先生,他顿了一下继续掷地有声地发言:“你们宁氏确定要申请召开股东大会,罢免现任总裁?”

三叔一下子没了底气,变得结结巴巴:“啊不,厉先生,没有这样的事。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要是宁氏赔钱破产,他后半辈子喝西北风吗?现在好歹每年还能指着分点钱花花。

厉景元侧头看了宁辰澜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穿着正装的宁辰澜,以往他总是戴着一张面具遮住脸。作为岚的时候,他打扮得更随意一些,这样西装笔挺地顶着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让厉景元产生了一种恶劣的想法:下次要这样上他。

他收回不合时宜的思绪,继续说道:“借此机会,我要宣布一件事,风行后续将会对宁氏进行注资,以期今后两家公司能更紧密地合作。”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媒体都在猜测风行此举意欲何为,毕竟只有集团对子公司进行注资的,风行又没有谈收购宁氏,白白注资为的是什么?

在一片议论声中,宁氏结束了今天的发布会。和商界的分析与讨论不同,网络上对今天这场宁氏发布会的关注重点主要落在了两位总裁的颜值上。

“啊啊啊啊啊!厉害了我的厉总,简直神兵天降。”

“宁氏总裁绝美!我已截图舔屏。”

“看吧,我之前果然没有嗑错CP!”

宁辰澜也在网上搜索,想看看大家对于他omega身份的看法。因为现场也有很多omega的记者,他们把宁辰澜怼闹事者的视频单独放了出来,加上了“AO平权”的tag,一时之间反而支持他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宁辰澜放下心来,看来他的性别并没有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从前给自己画地为牢属实是狭隘了,还没有网友的格局大,宁辰澜反思着自己。

他又随便浏览着相关的信息,发觉有一张现场的照片,是从侧面偷拍的,画面里厉景元微倾着身体,目光坚毅地在现场发言。灯光从上倾泻,在他脸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光影,alpha侧面的线条仿佛一幅剪影画,轮廓的弧度鲜明俊挺,像秀丽的山峰,又像卓绝的诗篇。

底下的评论全是一排“啊啊啊,老公好帅!”

宁辰澜看得好笑,鬼使神差地也打下一句“老公好帅”,淹没在一片同样的评论里。

他刚放下手环,厉景元就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家里开着暖气,厉景元只穿了件居家的体裇和一条棉质长裤。薄薄的布料勾勒出肌肉的轮廓,连下面那里也能看见明显的弧度。

宁辰澜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前几天两人**相拥的情形来。

厉景元毫无所觉,随便揩了几下头发就径直坐到他身边来,问:“不去洗澡吗?要不要泡一泡?我帮你放水。”

他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水汽,混合着淡淡的白兰地酒香,宁辰澜感觉自己快醉了,害怕现在去浴室,洗着洗着又要变成鸳鸯浴。他连忙岔开话题,谈起正事:“你,为什么要给宁氏注资?”

厉景元知道他肯定会问,沉吟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是为什么?”

宁辰澜知道厉景元这是在为自己撑腰,风行注资宁氏对他们来说是利好消息,立刻就能稳固客户对宁氏掌权人是omega而产生的信心动摇。

厉景元见他半天不说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讲:“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看来你还是不相信。”

厉景元那天的求婚是认真的,他爱宁辰澜,愿意替他遮风挡雨,也愿意同他携手并进。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omega不输alpha,可他仍然想要竭尽所能地护着他。

宁辰澜是相信的,可是厉景元怎么对自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牵扯到公司层面就会涉及到很多利益,他是怕这么做会给厉景元招来很多的麻烦事,风行内部难保不会有阻力。

“我信,可是公司之间……”

宁辰澜没说完,但厉景元知道他的意思,开玩笑地讲:“商人重利,我当然是看好宁氏才给你们注资的,不是小宁总自己说的,执掌公司之后利润以百分之三十在增长么?投资回报很可观。”

他嘴上说着正经的话,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从宁辰澜的衬衣下摆钻了进去。宁辰澜还没换衣服,仍然是白天那套禁欲的西装。

风行厉总俨然一幅现在就要讨要回报的架势,宁辰澜有些招架不住,推他:“我还没洗澡呢。”

“边做边洗。”急不可耐的厉总不肯放过合作伙伴,非要拉他现在就一起深入交流,紧密合作。

宁辰澜**期刚过不久,本来就很依赖alpha,半推半就穿着正装让人吃了一回。到最后衬衣扣子崩了,西装外套也沾上了不明**,整套衣服被宁辰澜无法面对地直接扔掉。

第二天,厉景元出差到国外,一周之后才回来,宁辰澜工作之余一直在画一份手稿,那是一对戒指的纹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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