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辰澜在衣帽间换衣服,今晚星城商会举办了一个慈善酒会。他拉开抽拉台,目光在一排袖扣里徘徊了一遍,最后挑了一副白贝母的。今天早上他看见厉景元戴了一副黑钻石袖扣,鬼使神差地就选了这对白的。

下班时间,收到厉景元“可能会晚一点回来,想你。”的短信,宁辰澜压了压嘴角,干咳一声,吩咐秘书去帮他在公司食堂买份简餐。这些劳什子宴会,又不提供晚饭,去了只有酒水,只能先自己填饱肚子。

晚上七点半,宁辰澜西装革履地到达会场。酒店门口豪车流水一般停下又开走,会场里衣香鬓影,宁辰澜独身前往,看见了同样没有带舞伴的厉景元。

此刻他端着一杯香槟,身高腿长地站在隆德电子老总身旁,把对方的五短身材衬托得更加明显,隆德汪总看起来活像一个土地翁。

厉景元的视线望过来,与他点头示意,宁辰澜也点了一下头算作招呼,然后大步往里走。

八点整宴会正式开始,商会总爱以各种名目组织晚宴。慈善,表彰,感恩节,圣诞,新年等等,目的不外乎是商界名流汇聚一堂,方便各种生意搭桥铺路拉关系。

商会总理事是恒泰地产的董事长,年近六十,拄着一柄漆黑的手杖,身旁带着一位笑容恣意的年轻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刚从国外回来的邹公子,中经风投新的国内负责人。我和他父亲是老朋友了,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总理事满意地拍拍身旁年轻人的肩膀,那位邹公子笑着说:“大家叫我Kevin就行。”

他笑得张扬,可笑意却不达眼角,年龄不大见识却不少,面对满室注目,毫不见怯色,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满不在乎。

周围的世伯们纷纷夸赞起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其实用脚想也知道,他这个年龄能空投来做国内负责人,父亲又和恒泰董事长是故交,只可能是太子爷。

总理事带着他逐一社交,众人纷纷举杯,只有宁辰澜转身想走,可没想到竟然被人从身后叫住。

“这位是宁氏的宁总吧?”

宁辰澜只能回身,对上那双戏谑的眼睛。

“不知道宁总为何要戴上副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周围的人纷纷吸一口气,这新来的真是不怕事啊,专挑人痛处踩。谁都知道宁氏的小宁总脸部毁容,因此日日面具不离身,若不是商会盛情邀请,平日里连见一面都难。

邹公子已经走到了宁辰澜的面前:“效仿兰陵王?我偏要看看这面具底下是何等绝色。”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揭宁辰澜脸上的面具。

没等宁辰澜发火,一只手截住了要往他跟前作乱的人,黑钻的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厉景元挡在他面前,语调不悦地说:“君子不强人所难,邹公子洋墨水喝多了,只知兰陵王不知贤文古训了么?”

邹嘉铭打量眼前的人,比他年长几岁,个头也更高一些。一身三件套西装考究,言行都透着上位者的气势,再加上隐隐的信息素压制,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人物。

总理事站出来打圆场:“哎呀,年轻人争锋相对也是有魄力的表现,令我想起了当年。我来介绍一下,嘉铭,这位是风行的厉总。风行在咱们星城如今可是一枝独秀,你今后要跟厉总多多学习。”

邹嘉铭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钟理事继续介绍说:“这位是宁氏的总裁,宁总他确实一直都戴着面具。”

有总理事发话,邹嘉铭也不再坚持要人摘下面具来。众人看够了热闹也散开各聊各的去了。

宁辰澜真是后悔,他本来不打算参加这场慈善晚会的,因为早上厉景元跟他说了今晚的安排。他闲来无事,想着干脆也露个面。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Kevin,他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气得连喝了三杯酩悦,宁辰澜准备提前走人,他先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却被人堵在了门口。

“Niki,好久不见,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真是令人伤心啊。”

“不要叫我Niki。”宁辰澜冷冷地说道。

“好吧,Nicolas,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回国了要戴着这玩意儿。”他说着手指在宁辰澜的面具前绕了一圈。

“不关你事。”宁辰澜不想理他,抬脚要走。

邹嘉铭往他那边又横了一步,完全挡住了门。

宁辰澜要发火了:“给我让开!”

邹嘉铭无辜地又收回脚,举起双手:“OK.”

在宁辰澜错身走过的时候,他突然倾身过来在他耳边用气音说:“真想让他们都看看你面具下那张漂亮的脸蛋。”

他凑得太近,几乎都快亲上了宁辰澜的耳朵,宁辰澜反手一推,将人给推开,气愤地朝走廊走去。

走廊中间,厉景元靠着窗在抽烟。见他走过来,瞟了一眼宁辰澜身后的邹嘉铭,低声问:“需要帮忙吗?”

宁辰澜还沉浸在方才的嫌弃恶里,说:“不用,我先走了。”

“我送你出去。”厉景元在灭烟桶上掐灭香烟,跟在他旁边往外面走,宁辰澜抿了抿嘴唇,没有拒绝。

厉景元看着人上了司机开来的车,转身往会场里走,他准备去和几位相熟的老总打个招呼,然后也提前走人回家去陪岚。

那个二世祖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又凑了过来,他望着车开走的方向,玩笑般地说:“你也喜欢他吧,也是,没人能逃过Niki那双眼睛。”

厉景元皱起了眉头,怀疑这人脑子有毛病。

“他是alpha。”他好心提醒一句。

“是又怎么样呢,终究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内心。”邹嘉铭看向他,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这让厉景元十分地不舒服。

他和宁辰澜是情敌,他不过是看不惯这人揭人伤疤的恶劣行径,出手制止了而已。他没有理会邹嘉铭的胡言乱语,径直从他身旁走过。

邹嘉铭还站在酒店门口,眺望着早不见踪影的汽车,嘴里喃喃自语:“这次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宁辰澜换好衣服再回到厉景元的公寓时,对方已经在家了。脱下来的西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明天会有人来取。一对黑钻的袖口扔在台面上,宁辰澜拿起来想帮对方放进衣帽间的配饰台里。走了两步,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冲动,他想要留下点什么作为纪念。

于是他去找厉景元,想让对方把这对袖扣送给他。alpha正在浴室里冲澡,他正想开口,突然听到掩盖在水声下的喘息。

宁辰澜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做什么,红着耳朵不敢说话。厉景元显然不知道他回来了,喘息声一声重过一声。主卧磨砂的浴室门上沾满了水汽,但仍然能隐约看出男人身体的轮廓。

alpha撑着墙壁,手上动作一下快过一下,最后低吟着一个名字,随着水声归于沉寂。

厉景元出来的时候看见岚乖乖地坐在床边,似乎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擦着头发走过去,亲亲他的脸颊,然后从衣帽间拎出一个购物袋。

“试试看合身么,我刚回来的时候买的。”

宁辰澜拉开袋子一看,是两套丝质睡衣,他疑惑地望着厉景元。

omega呆呆的样子把厉景元逗笑了,他说:“我周五已经安排好工作了,不去公司,你周四晚上早点住过来。”

厉景元刚从浴室出来,只穿着一条松松的短裤,精壮的上身**着,头发上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从发梢滴落,顺着胸肌一路滚到腹肌,再隐没进人鱼线下面。

岚看起来出了神,厉景元坐过去把睡衣拿出来往他身上比,嘴里说着:“刚好合适,你的身体我闭上眼睛就能见到,不会买错的。”

他这么一说,宁辰澜又想起刚才那一幕,羞得不晓得该说什么。厉景元看他发懵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你该不会又忘记了吧?”

“忘了什么?”宁辰澜是真的不知道。

“你的**期。”厉景元无奈地看着他,笨蛋美人老是不记得自己的**期,这让人怎么放心得下。

“周四记得早一点回家。”

要是岚在外面迎来了**期,又或者刚好在宁宅,岂不是羊入虎口。

“哦哦,好。”岚乖乖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