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气急攻心,家庭医生在抢救。

大厅里包括女佣在内,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要是老夫人真就这样死了,周家免不了一场内战。

南音音陪着周家众人一起等。

周逸景像小孩一样抱着南音音的胳膊。

周逸景困得直打哈欠,眼睛眯成一条缝,毛茸茸的脑袋一点一点地,棕褐色的头发总是戳到南音音的颈窝,南音音只感觉到一阵痒意。

德牧:“小夫人,您和小少爷先去睡吧。”

南音音倒是还好,就是阿景真的和小孩子差不多的性格,困了就睡。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老母亲。

南音音回答:“好。”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周逸景的肩膀:“阿景,我们回房间睡,好吗?”

周逸景听到是老婆的声音,头跟着小幅度地点了点。

若汐从头到尾眼睛都在自己儿子身上。

见儿子走了,也跟着上前。

德牧没有拦。

周悦雪刚刚一直在想小叔叔的事情,这会看见南音音和小傻子离开了,屁股离开沙发,起身。

“雪小姐,老夫人还在抢救,身为周家子孙,你还是坐在这里尽孝毕竟好。”

周悦雪质问:“南音音和周逸景怎么可以先走?”

“小少爷情况特殊,你是知道的,至于小夫人,小少爷离不开她。”

“那个疯女人为什么也能先走?”

“雪小姐,请你慎言!”德牧加重了语气,目光带着不喜。

“那个是家主夫人,你应当称她一声‘大婶’。”

“或者大夫人!”

在家主提出让她住在小少爷隔壁房间的那一刻,家主就已经承认了大夫人在周家的身份。

周悦雪紧紧攥着手心,什么破大婶,夫人的,她是不可能承认那个疯女人是她大婶。

安娜强撑着笑:“管家,雪儿也是太困才说胡话,你身为长辈就不要和晚辈一般见识了。”

德牧睨了安娜一眼,冷哼一声,“这是家主的意思。”

“要是二夫人教不好自己的女儿,等老夫人醒了,我可代替二夫人转达给老夫人,请她亲自来教!”

安娜脸上肌肉僵硬:“管家您多心了,我下来一定好好说说她。”

要真闹到家主和老夫人那里,雪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亲眼看见老夫人是怎么教导晚辈。

做错了事,不是拿细长细长泡过盐水的针扎,就是关进小黑屋,几天几夜不得用食,消磨人的意志。

安娜拉周悦雪,强行把她扯到沙发,“雪儿,坐下。”

回房间没多久,阿景就睡着了。

南音音去浴室洗了澡,打开衣柜,几件透明的蕾丝睡衣静静挂在上面,有露肩的,有露背的,还有低领的,裹胸的,目光扫过各种样式的睡衣,就是没有看到自己经常穿的那套纯棉睡衣。

南音音皱眉,可能是自己的睡衣还挂在晾衣台,女佣忘记收了。

衣柜的睡衣实在过于暴露,南音音裹着宽大的浴巾去二楼晾衣台收睡衣。

楼梯黑乎乎的,南音音小心往下面走。

大厅的光沿着螺旋状的楼梯,给二楼带来了一丝光亮。

二楼的晾衣台,旁边有个专门放杂物的储物空间。

那里没人住。

黑漆漆的一片。

突然,南音音僵住了身体。

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腕,那一瞬间,仿佛一股电流猛地穿过她的全身。

南音音的心脏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那股力量仿佛要将她拖拽进无尽的黑暗深渊。

脚腕处的压力让她感到一阵麻木,仿佛血管和神经都被紧紧束缚,无法挣脱。冰冷的恐惧如同潮水般从被抓住的地方迅速蔓延至全身,使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战栗和惊恐。

是谁?

南音音脑海快速闪过各种人。

周明辉?

还是其他人?

不可能,周明辉今晚不在园区,不会是他。

其他会是保镖吗?

是周悦雪派来的?

还是安娜?

南音音不敢动。

最主要此刻她穿着浴袍,她想着赶紧拿好睡衣就回去,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意外情况。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只手的力量,指尖的热度透过肌肤传递而来,犹如燃烧的炭火,炽热而令人不安。

在南音音万分焦虑不安的状况下。

黑暗中的人哑着嗓子,终于开口:“是我。”

南音音怔住,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疑惑,周寒潇怎么在这?

他不是抱着盒子走出大厅了吗?

她以为今晚他不会留在周家。

周寒潇确实走出了大厅,他避开周家众人,爬楼上了二楼。

“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男人声音压抑痛苦,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哀求?

南音音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他每次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模样,怎么会出现哀求这种语气呢?

不知道为什么,南音音脑海突然闪过刚刚周寒潇发狠掐人的模样,双眼充血,恨不得把人脖子给扭下来,宛如杀神降世。

身子下意识一抖,南音音小心转身,蹲下,什么也看不到,甚至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还没蹲稳,南音音就被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南音音挣扎了两下,男人抱得更紧了。

南音音紧张:“小叔叔,下面有人。”

最主要,刚刚男人太过用力,她感觉自己的浴巾要掉了。

要是浴巾被扯掉,被其他人看见,她与小叔叔搂在一起,知道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周家所有人都在一楼,与他们只有一个楼梯之隔。

尤其周家家主还在园区。

南音音觉得她活下来的概率很小。

小叔叔或许凭借身后还可以逃出去。

毕竟刚刚她看到好多周家的保镖在小叔叔出去后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而此刻小叔叔安然无恙出现在二楼,证明他的身手是顶好的。

男人丝毫没理会南音音,两条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紧把她固定在怀里。

沙哑着音:“一会就好。”

挣扎不过,南音音妥协了,不敢乱动,任由周寒潇抱着她,同时小心护好自己的浴巾。

万一一会浴巾被她自己蹭掉了,她恐怕会很社死。

周寒潇缓缓地将头埋在南音音的颈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落叶。

他紧紧地拥着南音音,仿佛她是这世界上唯一能让他依靠的港湾。

南音音能细细地感受到怀里的人的呼吸声,沉重而紊乱,温热的气息扑在南音音的肌肤上,带着无尽的悲凉。

两条怀抱她的手臂肌肉紧绷,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的痛苦。

察觉到男人极度悲伤的情绪,南音音安静乖巧地将手臂搭在男人的背上,轻轻拍打男人的背。

像小时候妈妈哄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