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煜一脸愠怒,双目猩红,表情有些狰狞,

“断了?我们拜过天地,你是我的发妻,我发过誓,我们要生同衾,死同穴,你生生世世都别想摆脱我!

你也休想算计我,休想逼迫我做选择,只要我想要的,都得得到!”

他上前一步,把苏黎扛起来,就往寝殿走去。

“澹台煜!你放我下来!”

苏黎的挣扎和怒吼毫无作用,被扔到了拔步**,扯衣衫。

她气极了,毫无章法地打他,咬他,最后,趁机拽了床头柜上的一只花瓶,碎到了他的头上!

澹台煜清醒了过来,顶着一头的血,流着两行红泪,衣衫散乱地离开了凤鸣宫。

苏黎崩溃大哭,抱着双膝,坐在床角,哭了好久好久。

哭罢,苏黎擦干眼泪,又振作起来,

“宣骠骑将军父子入宫!”

苏黎让骠骑将军父子,写下了誓书:

世世代代,都不能用甄家的兵马于大乾内战,不得屠戮澹台皇室成员,否则,不得好死。

甄家父子一下就明白了,这是太后要扶有自己家血脉的小皇子登基了,自然唯她马首是瞻,双双咬破手指,用血写了誓书。

隔日,苏黎一袭太后的朝服,抱着六岁的澹台云潋现身于朝堂之上,遵循大乾朝‘皇上无子嗣,兄终弟及’的祖制,坐上了龙椅,继位称帝。

澹台煜转身就走,他不甘给这个不是澹台家血脉的便宜皇帝辅政:

你不是愿意管事吗?那就让你管个够!

苏黎朗声宣布:

“即日起,哀家要以母后皇太后的身份,摄政,文武百官,可有异议?”

摄政王虽然走了,但是,他的第一亲信,丁勇还在。

丁勇是很通透的一个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摄政王和太后两个人吵架而已,又不是决裂了,迟早还能和好。

得罪了摄政王的人,还有太后给说情,九成九能保下来。

但是,得罪了太后,那是真的没得救了,摄政王十成十不会放过他。

彼时,朝堂之上身居高位的文官武将,都和苏黎沾亲带故,下面的官员,谁敢站出来说牝鸡司晨之类的言辞,日后,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满朝文武,无一人质疑。

苏黎摄政成功。

当天夜里,苏黎就后悔自己要揽下这件大事。

因为,她从下朝就开始批折子,坐在书房没有挪动,批到亥时还没有批完。

她真想哭:

澹台煜,你跟我玩阴的,若不是你授意,那个正常人一天上八封折子,可是,她又怕错过大事,不能不看。

刨除水折,政事也真不少。

从前,在西洲的时候,她帮澹台煜处理一部分政务,每日一两个时辰,觉得还好。

其实,大部分政务都是澹台煜处理的,她感觉不到国事到底有多多。

现下,整个大乾的担子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终于知道摄政有多累了。

苏黎咬牙坚持了三天,就想去找澹台煜讲和。

她真心受不了,这三天,没睡过一个好觉,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还晚,连做梦都在批奏折。

月明星稀的夜里,苏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澹台煜的清凉殿门口。

石头一脸兴奋地跟澹台煜汇报:“摄政王,太后来了。”

澹台煜本来躺在**假寐,闻听此言,马上坐起来了,拿腔拿调,

“别以为本王的清凉殿是这么好进的,你去拦一拦。”

石头会意,“是。”

连忙一路小跑往外跑,可是,只看到了太后转身离开的背影、

“完犊子了,差事办砸了……”

翌日。

朝堂之上,苏黎重新组织了内阁,声称自己身子不适,用蓝批帮她理政。

总算轻松了……

澹台煜气坏了:

她宁愿重启非常之时的蓝批,让权力下移,都不肯跟他服软。

苏黎,你好狠的心呐!

澹台煜一气之下,领兵南征,攻打南离去了。

临走之前,他交代小毛子:

“看住太后,她若是出了宫,你人头落地!”

澹台煜调兵,不需要圣旨,也不需要虎符,只需要他一声令下。

全副武装的将领们出了京城的城门。

丁勇回首,想再看看京城,下次再回来,怕是得数年后了。

想不到,这次,摄政王和太后,能闹这么僵。

丁勇眯起眼睛,看到了城楼之上的苏黎,他很兴奋,

“王爷,太后来送咱们了,就在城楼上。”

所有人都回头看城楼,唯独澹台煜。

他扬起手里的马鞭,抽了马屁股,高喝一声:

“驾!”

将领们看主帅快马加鞭了,他们也抖动了缰绳,匆匆追随而去。

苏黎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过去,她只觉得自己无坚不摧,现下,却是有点难过了,难受得她想吐。

下一刻,她就吐了出来……

苏黎很自然地搭了自己的腕脉:

喜脉。

她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诊错了,又再三确认,确定是喜脉无疑。

苏黎水润的双眸瞬间淬起了烈火:

澹台煜,你竟敢背着我停药!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对他的那点留恋和不舍,全都消失殆尽了。

苏黎回到凤鸣宫,从天亮坐到天黑,一夜无眠,又从天黑熬到了天亮。

她还是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这个孩子:

自己无法接受怀孕之苦,生产之痛。

相比腹中的骨肉,她更爱自己。

苏黎默默骂了几句澹台煜大混蛋,而后,起身,前往太医院,她要给自己抓一副滑胎药。

苏黎来到太医院,自己从一个个药匣子里往外抓药。

温峦凑过来,瞥了一眼,笑道,

“哎呦,有了啊~”

苏黎抓药的手停滞在了空中,这沙哑的老妪音,不是温峦的!

是师父!

她竟然易容成温峦的模样,混进了皇宫!

苏黎扭头看过去,是温峦的模样没错,但是,这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表情是师父才有的狡黠。

“是你搞的鬼?!”

佘娘子笑眯眯地大方承认,

“什么叫我搞的鬼?你承诺给我生个孩子,却让澹台煜喝避子汤。

我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配方,让避子汤变成了助孕汤。

不用谢,这都是你欠为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