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黄琼则是有些头疼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拼命磕头的这位豫章郡王。还有他那位瘦得跟着一只马猴一样,虽说身穿一身道袍,却无半点仙风道骨样子。这一张口不是神便是鬼。还有那两个跪在地上浑身直哆嗦,除了拼命磕头,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的王妃和世子妃。

实在忍无可忍的黄琼,面对着这几个家伙,实在感觉到太过于呱噪,便直接开口打断他们,也让他们起身。听到黄琼让自己几个起来,这位豫章郡王倒也老实的站了起来。而当这个家伙站起身后,看到这个论辈分算是堂叔,被挠得一道道样子时,黄琼差一点没有当场笑出来。

不过,见到那位王妃与太子妃的时候,黄琼却是咽了一口口水。这两个妇人,虽说现在面色惨白,可姿色与身材绝对一流,该大的地方不是一般的大。因为害怕而浑身发抖,那里也一阵阵的波涛汹涌,晃得黄琼一阵阵的眼晕。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不敢在看这两个妇人。

收回目光,黄琼看着面前的豫章郡王父子,却是语气极其冰冷的道:“身为宗室郡王,天家子弟,身上流淌着太祖、太宗皇帝的血脉。虽说不幸,落到了叛王的手中,却即不已死相抗,也不宁死不屈。反倒为了一己私利成为叛王的傀儡,沐猴而冠做了伪皇帝,为虎作伥。”

“利用自己天家子弟的身份,为叛王招揽叛逆。更是为了聚敛钱财,利用自己伪帝的身份,大势贩官鬻爵以发横财。豫章郡王,你们父子当真是丢尽了列祖列宗的颜面,更丢尽了天下宗室的脸。天家还要你这种子弟作甚?今儿就算朕饶了你,可这祖宗家法也断然饶不了你”

看着面前这个家伙,越听自己的话,脸色越是苍白,浑身上下更是战栗的就像筛糠一样。那两个妇人,更是直接又是跪倒在地。想起前线将领奏报的,这个家伙在做郡王时,还有做伪帝时做下了那些荒唐事。便是被俘之后,还张嘴闭嘴自称朕,视朝廷派在前线将领为奴才。

每顿饭少于二三十个菜色,菜色的口味和花式。若是没有达到他的标准,这个家伙居然张嘴便骂。直到看押他的官员,实在忍受不了他的挑剔,饿了他足足两天才老实了一些。在进京时,居然还要用被他逃到南安时,遗弃在赣州的那副伪天子的旌旗、銮驾,还要带上侍妾。

船只达不到他的要求,就死活不上船。而押送他的武官,则没有惯着他,直接派人捆着他才上的船。更为夸张的是,与这位主一同押进京的妻妾,足足有上百位。其中大部分,都是被他强占,甚至是抢来的。还有这个家伙,卖出去的那些官。他是真敢卖,也还有人真敢买。

黄琼的脸色,瞬间便变得更加的冰冷。便是就连今儿接见他,心中都实在有了些后悔。待到被他紧急招来,如今负责宗室事宜的永王赶到。黄琼丝毫的没有犹豫,直接下令将其,以及所为的皇太子皆赐死,其余的诸子不分年纪,撤销宗籍废为庶人,全部发往西京圈禁。

将豫章郡王一系,彻底的从宗籍除名。有名位女眷,全部发往内廷为奴。至于被他强抢进豫章郡王府那些女人,确系被强抢进他郡王府的,一律由抄没豫章郡王府财物,给予补偿后遣送回家。那些从他那里买官的人,一律全部弃市。俘获的其他官员,交由大理寺严加审讯。

听到黄琼的这个判罚,豫章郡王父子当即便瘫软在地,不断的苦苦哀求饶他一命。在示意侍卫将这父子两个拽出去之后,永王沉吟了一下后道:“陛下,他们虽说从了贼,但毕竟是在赣州城破之后投敌的。后面的事情,也不是他能做主的。虽说其行可恨,但其情还是可悯。”

“再说,毕竟是宗室。陛下初登大宝,宗室之中不服之人甚多。前次处理了庆阳郡王,诸宗室虽说不敢言语,可以臣对这些宗室的了解,心中毕竟由积怨。如果因为此事诛杀一个郡王,那些宗室会不会心中更加有所怨恨?更何况,被拥立为伪帝,也并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

“如果他是城破前主动投降的,那处以极刑倒是不无道理。可其毕竟是城破被俘之后,才被迫投靠叛王的。陛下毕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犹如陛下,在陇右那种身先士卒的勇气。尤其是咱们那些宗室子弟,基本都养废了,一个个比谁都怕死。臣以为,终生圈禁就足以了。”

听到永王有为豫章郡王求情的意思,黄琼捏了捏自己鼻梁骨。从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堆里面,抽出一份奏折丢给永王:“若是真的因为此事,朕也不会真的杀了他。可你看看他,在被叛王拥立为帝之后,都做了什么事情。可谓是已经到了,实在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步。”

黄琼的话让永王愣住了。接过奏折之后,永王打开飞快看了一遍。奏折上的内容,让永王不由得边看边嘴角直抽抽。便是一向自认为自己,已经是足够荒唐的永王。在这对奇葩到了一定程度父子面前,也不由得不甘拜下风。合上奏折之后的永王,强忍着才没有当场笑出来。

此时的永王,才知道黄琼为何要坚持杀了这对父子。这不单单是之前,这对父子在赣州府做下的那些恶事。更因为这对父子在赣州城破后,听到叛王要拥立他为帝,立马跪舔叛王。在被拥为伪帝后,为了聚敛钱财大势贩官鬻爵。从爵位到官职都明码标价,什么钱什么官位。

而那些在他这里花钱买了官职的人,因为从他这么一个傀儡手中买的官,自然也没有地方去上任,整日里找他闹事。叛王也根本就不承认,并且直接将他做下的丑事,全部都归到了天家的头上。如果不是叛军在江南西路,几次胡作非为,搞不好当地百姓会全部投向叛军。

看着永王古怪的表情,也知道这个家伙心中在想着什么的黄琼无奈的道:“想笑就笑吧。咱们这些宗室,做出的那些奇葩事情还少吗?这样的人,如果朕不杀了他,怎么向赣州府的百姓交待?怎么向这天下的百姓交待?七哥,这天下不单单是宗室,还有无数的百姓与官员。”

黄琼的话音落下,永王却是沉吟了一下之后道:“陛下,此事不管怎么说,都涉及到宗室,您是不是与太上皇商议一下?老爷子在位的时候,对那些宗室态度很暧昧。现在宗室骄纵到如此地步,与老爷子当初的放纵,有很大的关系。这说明,老爷子还是很在意那些宗室的。”

其实永王说这番话的时候,倒是一番的好心。他到了宗正寺之后才知道,如今天下那些宗室烂到如此肆无忌惮的地步,除了前废太子收了钱,刻意在暗中包庇之外。老爷子一直都狠不下心来,下重手处置有很大关系。在老爷子眼里,亲戚怎么说比那些官员,要更亲近一些。

永王提醒黄琼这句话,是不想黄琼在这件事上,与老爷子搞得太僵。老爷子现在虽说退了位,将天下交给了黄琼。可老爷子毕竟执掌朝局二十多年,在朝中还是根深蒂固的。若是因为那群垃圾,父子两个起了龌蹉,倒是很容易让人抓住了把柄,这对于黄琼来说得不偿失。

不过,对于永王这番好意的提醒,黄琼却只是淡淡的笑道:“朕既然现在是天子,那也就是天家这个大家族的家长。如果朕身为当朝天子,处理一个违背祖宗家法的忤逆宗室,都还需要请示太上皇的话,那朕这个皇帝就别干了。朕对于做别人手中提线木偶,没有任何兴趣。”

说这番话的时候,黄琼脸上虽说带着淡笑,可这淡笑之中却有着说不出的一丝冷意:“朕一直都以为,七哥也算是了解朕的人,什么时候看过朕下了决心之后。会因为其他任何人,做出过任何的改变?当然,七哥如果愿意去永福宫,启奏太上皇也尽可以去,朕绝对不拦着。”

黄琼的话音落下,看着如今权威与声望日重,身上帝王不怒而威的气势,越来越重的黄琼脸上,此时说不出的冰冷意味。永王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次是自己真的太过于冒失了。忘记了,这位九弟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会因为别人干涉,而更改自己决心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曾经皇帝,他的亲爹也是一样的。尤其是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需要借重老爷子权威的太子,而是当朝帝王,大权独揽的当朝皇帝。自己说的那些话,看似为了他好,实则已经犯了忌讳。尤其是涉及到两代帝王的事情,哪怕是自己出发点为他好,也是犯忌讳的。

想到这里,永王立马打消了再劝说黄琼,此事再慎重一些为好想法。至于去老爷子那里打小报告,他更是想都没有想过。除了他自己本身就不是那种人之外,在这事上他真的没有兴趣,与自己这位皇帝弟弟掰手腕。尤其掰手腕的原因,还是那些他自己都瞧不上的垃圾宗室。

就在永王被黄琼脸上的冰冷,有些给吓到了的时候,耳边突然又响起黄琼冰冷的声音:“看在他好赖也是宗室,多少流着太祖皇帝血脉份上,给他们父子一个体面一些死法,也给他们好赖留一个全尸。就不要明刑正典,赐两壶鸩酒或是三尺白绫,七哥自己看着处理就是了。”

“至于其他的那些儿子,也不要圈禁了,罢黜宗籍之后,找个地方好生安置并严加看管就是了。年纪小的,母亲该留下的还是留下。到了年纪的,男婚女嫁照常办理就是了。还有景王与那个人的子女,虽说也罢黜了宗籍,但毕竟还是天家的骨肉,七哥都要给朕严格管起来。”

“七哥是朕亲委的宗正寺正卿,不仅宗室要严格管起来,便是那些罢黜了宗籍的,也要管起来,绝对不能让他们放任自流。虽说已经不是天家的人了,可身上毕竟还流着天家的血脉,绝对不能养成一堆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