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几个人投过来的惊愕,甚至还有些大惑不解目光,黄琼没有理会。而是对着门外说了一句,更让他们震惊的话:“既然都已经来了,还看了这么半天戏,是不是也该看够了?那就别藏着掖着了,出来见见面吧。你们不是要刺杀朕吗?怎么朕来了,你们倒是不敢露面了?”

随着黄琼的话音落下,对面墙头上响起一个尖细的声音:“我们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这个狗皇帝倒是挺会装的。明明一个武学大高手,却总是装出一副书生的样子。你这个样子,恐怕也骗了不少人了吧。看你这一手装孙子的本事,他们哥几个栽在你的手中倒是并不冤。”

“他豹子头米冬死在你这个狗皇帝手中,倒也算是他的造化。不过,咱们倒也意外。今儿本来是要救豹子头的,却没有想到,这个倒霉蛋没有救出来,反倒是搂草打兔子,碰到了你这个狗皇帝。咱们也算是机缘巧合吧。别看你小子的本事不低,可面对咱们哥俩你还差远了。”

说罢,两个人从墙头上跃下。而在见到这两个人面向后,黄琼倒也吓了一跳。这两个人,一个长得细高挑,但却瘦的跟一根竹竿一样。另外一个人,矮粗胖跟一个冬瓜差不多。长得细高挑那位,打扮得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估计刚刚在墙头上说话的,便就是他了。

只是对于二人的话,黄琼却是淡淡一笑,对着院门外道:“朕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南镇抚司都指挥使,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桂林郡王的狗腿子。难怪朕在陇右平叛之时,非但没有得到南镇抚司的任何协助,反倒是感觉到处处受到制约。难怪朝廷对叛王的动向一无所知。”

“叛王的刺客与杀手,将这京兆府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南镇抚司,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就连叛王,在广南西路的十万大山之中,秘密训练了二十万大军一事,都是一无所知。现在看,有了你这么一个领着朝廷俸禄,私底下却是吃里扒外的都指挥使。”

“若是能查出什么,对叛王不利的东西来那就也怪了。不过朕多少有些好奇,叛王到底花了多大的本钱,将你这个堂堂正二品的,南镇抚司都指挥使也收买了过去。你这一年,从是为了三瓜两枣,就卖了自己。”

听到黄琼这番话,从转角阴暗之处慢吞吞的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南镇抚司都指挥使,曾经在当年的英王府外,卖过豆腐脑的温邰亦。对于黄琼这番的半是讽刺意味的话,他只是笑了笑:“无论你信与不信,本官都要说那位王爷在本官身上,并未花过一个大子。”

“自然不会为那点钱,而迷失了自己的双眼。实话告诉你,本官与桂林郡王联手,反的不是大齐朝,而是你这个皇帝。太上皇糊涂,没有看清楚你这个淮阳余孽真面目。居然不顾国仇家恨,为了一个妇人,将大位传给了你这个淮阳余孽。太上皇老糊涂了,可本官却未糊涂。”

“等到你站稳了脚跟,这天下还有姓黄的立足之地吗?你继位这些日子,本官恭称你一声皇帝,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一个叛逆的余孽罢了,有什么资格占据这太祖、太宗,历经百战打下来的这个江山?本官今儿就是要为这天下万民除害,为烈宗皇帝和家父报仇。”

“纪王殿下,身为烈宗皇帝的嫡子。这江山原本就该是他的,今儿杀了你之后,自然会物归原主罢了。别以为你不知道与谁学了几手三脚猫的本事,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这两位都是桂林郡王府的供奉,都是这世上超一流的大高手。别说你了,就是蛇女剑来了一样不行。”

“本官劝你,别做无谓的抵抗,还是束手就擒罢了,免得自己死的太难看。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当过几天的皇帝不是?放心,等你死后,你的那些嫔妃,包括那个蛇女剑,还有那几个孽子,本官都会送下去与你陪葬的。这江山原本就不该是你的,当初你又何必去争呢?”

对于这个家伙的话,黄琼却是淡淡一笑道:“那个什么豹子头,那些所谓的供词,还有他落到段妃手中的事情,都是你这个南镇抚司都指挥使亲自设计的,就是为了把朕调到南镇抚司来。因为你知道,朕肯定会对他的那些供词生疑的。所以你便想着,用他来引朕上钩?”

“至于纪王,不过是你的一个幌子罢了。什么烈宗皇帝的亲儿子,只不过是你们的障眼法罢了。朕若是不在了,这京城之中的年长诸王,你们恐怕一个都不会留下来。诸王府,也会寸草不生吧。哦,永安郡王你们也许会留下来。至于原因,你心知肚明,就不用朕说出来了。”

听罢黄琼这番话,那个温邰一却是阴测测的笑道:“你也不要总想着套本官的话。本官的话,又岂是你能套出来的额?将来这京城,留下谁,不留下谁,那自然轮不到你一个死人说话。该让你知道的,本官已经让你知道了。本官看现在时辰正是上路的好时候,咱就别等了。”

话音落下,双掌一错,这位温都指挥使,居然第一个攻了上来。而让黄琼心中微微一惊的是,这个家伙劈过来的一掌,居然一丝掌风都没有。而这样的人,不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就极有可能是一个大高手。这个家伙既然敢第一个出手攻击,这自然绝对不会是前一种人。

对于这个家伙的攻势,黄琼也没有大意,而是凝神挥掌迎了上去。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越来越激烈。十几招下来,两个人都不由得有些感觉,自己多少有些小看对手了。黄琼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温顺模样的温都指挥使,可谓是自己平生罕见之敌。

自己也算是与人交过不少次手了,此人的身手绝对是最强的,几乎可以说与未生育之前的的段锦,基本上在一个水平线上。别说司徒唤霜她们几个,就算是产子后的段锦,在怀孕期间几乎是无休止的孕吐,以及生产时的折腾,都使得元气大伤。眼下,也未必真是他的对手。

而武学这东西,修为历来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算再高的高手,长时间不苦练都会退步。段锦产子本身,损耗了很大的元气。而在有了儿子之后,更是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对于武学早就淡了心思,更是早就没有以往的勤加练习,如今武功退步不止一筹。

武学这东西就是这样,天分与汗水缺一不可。而对于女高手来说,怀孕生子都会影响到自己的修为。自己就曾经听何瑶提起过,便是自己母亲那样的绝顶高手,在生产自己之后,元气都损耗极其大。尤其自己当时还难产,母亲整整生了三天,才生下当时只有五斤的自己。

弄得元气损耗更大,内功也下降了不止一筹。即便是有着最上乘的内功,但也直到自己十岁左右,才完全的恢复。如今功夫退步,已经不止一筹。心思更是都已经不在武学上的段锦,还真的未必是这个家伙对手。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身边,居然还潜伏着这样一个大高手。

居然还掌握着这个庞大帝国,最为至关重要情治部门,这么怎么不让黄琼有些心惊。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家伙明显之前一直都在忍耐。虽说时不时,暗中还给自己下一点小绊子。但在明面上,却是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来毛病。今儿若不是那位狗急跳墙,还真未必逼得出来他。

而就在黄琼心惊的同时,对面的温台亦也同样的心惊。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位年纪轻轻的帝王,武功居然如此的高。自己八岁那年,扶死于淮阳郡王之手的父亲灵柩回乡,途中偶然救了师傅,蒙师傅收为关门弟子,传了一声功夫。勤学苦练这么多年,一直不敢懈怠。

哪怕淮阳之变被平息之后,现在的太上皇派人将自己寻回,安置在南镇抚司。自己一路从一个七品指挥,坐到如今的正二品都指挥使,这武功也没有片刻的放下。因为自己知道,自己干的这行,在朝内外结仇甚多。这身功夫,是自己最后的保命根本,所以才一直勤加练习。

可自己这勤学苦练三十余年,自认为自己这身武功,就算没有能够登峰造极,但也绝对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这世上,能胜过自己的人不多。却不曾想,面前这个年轻皇帝,身手居然还在自己之上。虽说相距不大,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个家伙,到底跟谁学的武功?

不过,相对于越打越心惊的这位温都指挥使,在摸清楚对方老底子之后,黄琼倒是心渐渐的安定下来。这个家伙武功虽高,可内力上却比自己还差上不少。与其交手,自己至少吃不了太大亏的。现在关键的问题,不在这个家伙,而在旁边观战的那两个,明显也高手的家伙

更让黄琼恼火的是,这边两个人打的热火朝天。而此时的整个南镇抚司衙门之内,从自己进来到现在,却是鸦雀无声,没出现任何一个人。南镇抚司衙门内的各级官员,包括办差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明显是这个家伙,已经提早做了安排,封闭了所有的消息外泄。

这个家伙做南镇抚司都指挥使,到如今已经足足八年有余。恐怕这南镇抚司上下,到处都是充满了他的心腹。搞不好,都上下都被他搞成了铁桶一般。原本用来监控内部的衙门,如今反倒是成了别人用来,监视自己这个皇帝的衙门。说起来,这简直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无论如何,这个人今儿都必须要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自己一直迟迟拿不下,而旁边还站着两个大高手。至于自己这一边的高怀远几个人,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若是贸然出手,还可能给自己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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