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宋偐主意是打的不错,可关键是他的部下也得给力。面对着越来越近的骑兵,中军虽说在各级武官拼命催促之下,勉强结成了应对骑兵大阵。但从的那样,第一次与官军如此规模骑兵作战,没有不害怕的。

就在宋偐的中军,勉强结好应对大阵时候。已经冲到他们面前的官军骑兵,却是突然向其两翼分去。中间跟随上的两千马弓手,却是快速的收住自己的战马分为三队。轮番将密集的箭雨,向着宋偐中军射过来。几十门已经从骡子背上卸了下来,重量只有几百上千斤的铁炮。

也将炮口调了过来,向着叛军的中军开火。这些铁炮射程虽说不如叛军装备,三千到一万斤的大炮打的那么远。但这些铁炮重量轻,一头骡子就能牵引得动。最重的也不过一千多斤,放在两匹骡子拉的大车上,甚至根本就不影响行军速度。轻的甚至,也还不到一百斤重。

这些炮的射程的确都不远,可在这个时候分量上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最重的二十门一千多斤的大炮,被部署在了后面。其余的一百多门大炮,按照射程的远近分三层部署。一千多斤的铁炮发射实心弹,其余的火炮打药子,也就是榴散弹。先开火的是打实心弹的大炮。

为了对抗骑兵的冲击力,这种方阵通常都是排列的极为密集。前几排是盾牌手与长矛手,中间是弓弩手与刀盾手。而在弓箭手配合之下,这些发射实心弹的大炮,正是破这种步军方阵最佳利器。一发七八斤重的炮弹打过来,足以将一个方阵打一个对穿,留下一路残肢断臂。

而当对面的官军骑兵,突然向着两翼快速划过后,后面暴露出来的弓箭手与大炮,宋偐一看就知道糟了。他没有想到,曹锐使用骑兵奔袭自己,居然还能带着大炮。只是这个时候,再变阵却是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的宋偐也只能硬着头皮,指挥他的五万中军全线压上。

如果再继续原地不动,恐怕这大炮一响,自己的阵型非乱套不可。反正变阵已经来不及,索性不再变阵的他,直接指挥方阵就全线压上。想要趁着当面的官军,给自己造成太大伤亡之前,利用自己兵力优势冲垮官军的炮阵。官军虽然携带了大炮,自己也不是一点应对没有。

官军手中的那些铁炮,在九江府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缴获过。在他看来,那些铁炮虽说重量轻,可与自己手中的几千斤大炮相比,一个是射程太近了。射程最远也不过只能打上百余步。另外与自己手中,全部为铜铸的大炮相比,那些太过于轻便铁炮质量实在是太差了。

根本不敢快速的发射,否则这些火炮炸膛的几率远超过铜炮。而最为关键的是,官军那些什么碗口铳、子母铳,都只能打铁砂。那玩意面对轻装步军还好一些,面对重装步军的时候就没用了。便是那些缺少重甲的轻装步军,只要备足了盾牌,也不是完全不能应付的铁砂的。

所以,虽说在九江之战中,他不止一次缴获过官军的铁炮,但却是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过。毕竟他手中的步军,虽说以轻装步军为主。可为了对付官军的骑兵,也配备了不少身披从大理国进口铁甲的重装步军。用重装步军与轻装步军配合,足以应对官军那些打铁砂的铁炮。

在发现曹锐的骑兵全线压上之后,他在结阵时前面全部用的重装步军。现在他指挥所有步军全线压上,就是想着用重装步军加上盾牌,挡住曹锐运上来那些大炮,打出来的铅子。掩护后面的轻步兵上去,先冲垮官军的马弓手与大炮。然后夺取这些大炮,在对付官军骑兵。

可今儿面对这些,之前他从来都没有看得上眼的铁炮,却发现自己当初有些看走眼了。前面那些什么碗口铳、字母铳,的确对他打前战的重装步军,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后面一排铁芯铜身大炮打出的炮弹,虽说不如他精铸几千斤大炮那么大,但对重装步军一样杀伤很大。

五六斤重的炮弹,对于重装步军的杀伤力,虽说不如那些动辄十几斤、几十斤的重炮,可威力一样不容易小视。尤其是他为了应对骑兵,队形排得那么密集的情况之下,这些大炮发射的五斤重炮弹,一样可以打穿他的阵型。而且他手中的那些重装步军,移动也相当缓慢。

也给了那些大炮,充足的开火时间。一轮炮弹下去,哪怕只有二十多发,可他一排的重步军组成的结阵已经是死伤一片,被打出了不少的缺口。尽管在各级武官的弹压之下,第一线重装步军还在勉强维持,可速度却又慢了不少。而那二十多门大炮,射速也出乎宋偐的意料。

刚刚扛过第一轮炮火的重装步军,第二轮又随即打了过来,根本就不顾及这些铁炮会不会炸膛。重装步军的确防护力强,他们结出的阵型也是专门演练过的,就是为了对付朝廷的骑兵。但这些动辄重达二十多斤,甚至三四十斤的铁甲,对于步兵来说也是相当耗费体力的。

再加上这些重装步军,除了部分长矛手之外,大多数还要携带盾牌与大刀行动就更加费力了。一排炮弹过来,就是连躲都没有办法躲避。别看曹锐携带的一千斤大炮,只有二十多门。可就这二十多门一千斤大炮,打出成排的实心弹,给宋偐那些的重装步兵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这些不过一千斤重的大炮发射的炮弹,虽说只有五斤重,打出的炮弹也就是碗口粗。但一发炮弹,可以连续打到十多个重装步军。一发炮弹打出去,一路过去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那些铁甲扛得住弓箭,扛不住这碗口大炮弹。不过几轮射击下来,几个方阵已经是死伤累累。

如果不是这些叛军士兵身上的盔甲,重的让他们根本就跑不起来,只能一边祈祷炮弹千万别落到自己身上,一边硬着头皮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各级武官威逼之下向前冲。就这几轮炮火下来,在见到被打的肢体碎裂的同袍之后,这些叛军士兵估计早就崩溃了,四散而逃了。

等到打头阵的叛军重步军,付出了死伤近三成的代价。好不容易冲到了距离曹锐火炮阵地,已经不足一百步的距离。之前虽说已经同样架设好,但却一直都没有开火的,那些轻型铁炮这个时候也打响了。尤其是那些轻型碗口铳、子母连环炮,打出的铅子可谓是密集如雨。

可这个时候,宋偐却是愕然的发现,那些他根本就没有瞧得起的,身管细长可却只能打铅子的铁炮,在近距离上打出的铅子,对他的那些身上披着就连弓箭,都根本射不穿的重装步军。杀伤力几乎是惊人。那些从大理国高价购买回来的铁甲,根本就扛不住这些铅子的射击。

两轮炮击下来,他的重装步军死伤一地。此时,本就勇气已经所剩不多这些重装步军,在也抗住不这种双重打击。包括那些低级武官在内,齐刷刷的掉头就跑。不仅自己的队形乱了,还将后面的步兵阵型给冲乱了。虽说他们因为身上的重甲跑不快,可冲击自己人却是没问题。

、而那边之前退到两翼的骑兵,见到叛军中军自己乱了起来。在曹锐的调动之下,立刻扑了上来。一时之间,宋偐的中军被冲得大乱。空有兵力上的优势,却在曹锐的骑兵冲击之下,却是乱成一团。见到中军乱成一团,曹锐麾下的骑兵,几乎是在一边倒的屠杀自己部下。

自己的部下,只能一边被动抵抗,一边向着章水岸边溃退,整个队形基本已经全部乱了套。曾经被那个鄯阐候吹上天的,大理国的那些高价重铠甲,在大炮面前不堪一击。被自己曾经寄予厚望,以为在面对朝廷骑兵的时候,至少可以一战那些重步兵,根本未能起到任何作用。

反倒是将自己的队形彻底冲垮,现在更是跑都跑不动。数万大军,在这章水与华林水之间来回狂奔,以躲避骑兵的追杀 。知道如果放任这种局面下去,那么这片地处章水与华林水之间的丘陵地带,将会成为自己这五万中军的埋身之地。宋偐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咬了咬牙,将自己身边仅有的一千骑兵,全部调到了左翼。他现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尽快的打通与后卫之间的联系。哪怕他也知道,那些骑兵在官军的骑兵眼中,就是一群骑着毛驴农民。可宋偐也是没有办法,至少要打通与后卫那几千骑兵的联系,调他们先挡住当面之敌。

只是他那一千骑着矮小大理马的骑兵,又那里会是曹锐麾下骑兵的对手?面对这种对手,一直在紧密观察战场的曹锐都没有派出两大营精兵,只是派出了五千新军骑兵中的一部分前去迎敌。就连两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到,被宋偐寄予厚望的一千骑兵,便被杀的四散而逃。

而这一千连朵浪花,都没有掀起来的骑兵惨样,让宋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一个骑兵,在面对官军骑兵的时候,人家高举的马刀都没有落下。自己那个骑着矮小大理马的骑兵,就被那个官军骑兵身下的党项马,连人带马给撞飞了出去,痛苦的摔到在地。

双方的骑兵,无论是从战马,还是到骑兵的精锐程度,都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这仗,根本就没有办法打。想到这里,宋偐心中不由得破口大骂,此时在南雄府的那位主,当真是商人习气改不掉。坐拥这天下最大的财富,可在军备的投入事情上,却是只会打着小算盘。

从海外购买天竺马,的确是贵了一些。可无论耐力还是速度,都要超过朝廷最好的党项马。来自苦寒地区的女真马和契丹马,的确到了广南西路,对这里的气候不适应,每十匹甚至经常就连一二匹都难以存活。可来自更热地区的天竺马,对广南西路的气候,却是无比的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