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永王什么都明白,黄琼却是有些好奇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非要在这个时候,去给父皇上眼药?老爷子不同意的话,宗正寺那里不可能上玉碟的。上不了玉碟的话,你怎么给她名分?难道你就忍心,让她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一辈子?”

“更何况,她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罪臣之女的身份。你就算想打你那位未来岳父的脸,也不能这么做吧。你要坚持这么做,极有可能会引起你那位岳父家反弹的。七哥,我不是劝你放弃。我只是与你说明你如果要坚持,恐怕遭遇到的困难不会太小了。”

听到黄琼如此说,永王脸上很是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从见她第一面就喜欢上她了,认定了就是她了。一会见不到她,我便像是被人剜却了心肝一样。人之间缘分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微妙。”

“你七哥我之前,一向以万花丛中过自诩。对女人向来是用身不用情,可这次真的栽了,还栽的这么彻底。当时去救他们,是被老爷子和你逼的。可现在我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她,让她吃了那么多的苦。”

“每次想到这里,都想狠狠给自己几个大嘴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想过其中的难处。但我不打算放弃,所以我打算去父皇那里撞木钟。他不答应,我就跪倒他答应为止。正妃的名义,我不敢与他这个当爹的争,可这个侧妃的名义我是要定了。”

“至于父皇要我娶的那位何副使女儿,我会按照他的要求办的。不过,婚后我会打个板子把她供起来。现在我的心中,除了京娘我谁也放不下。哪怕就算是父皇废了我的爵位,把我圈禁起来,我也不会在这件事情后退一步的。”

看着面前态度异常坚定,摆出一副情比金坚架势的永王。黄琼很难想象这是与荒唐的那天,还劝说自己不要沾惹宋案的是同一人。永王这次动情是真的假的,究竟能维持多长时间,黄琼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至少现在看他的表现,还是相当的让人敬佩。

知道这种轴人倔强起来,恐怕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后退一步的黄琼。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之后道:“即便七哥态度如此的坚决,那咱们就坐下来好好的想想,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让七哥两全其美。”

“硬碰硬,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你要是硬来把父皇逼急眼了,反倒是容易适得其反。不说别的,一句话把他们兄妹,发配到荒无人烟的地方,你到哪儿去找?咱们那位父皇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所以这件事情咱们得从长计议,千万别把事情搞僵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黄琼反倒是有些烦躁了起来。他很看不起自己这位父皇,拿自己儿女婚姻做交易的做法。可这个时代不就是这样吗,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婚姻有决定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这个时代的传统。

跟自己前世那种自由乱爱相比,这个时代的人压根就没有婚姻自主权。别说永王身为皇家子弟,在某些方面必须要做出一定的让步。为了皇权的稳定,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就是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女,不也都是一样吗?

要说永王身为皇子,应该说还是幸福一些。即便王妃真不是自己喜欢的,也可以通过纳妾一类的办法,另外寻找他自己所认为真感情。与那些不仅没有择婿权,就连婚后也不能有任何其他想法。

搞不好甚至还要被嫁到少数民族地区和亲,死活都没有人去管。别说爱人了,甚至就连亲人都见不到。为了皇权连自己后半辈子都要搭进去,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比比皆是的公主相比,也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想到这里,黄琼想起了自己在不远的将来,也会有被生拉硬拽这一幕,成为皇帝套路臣子的一枚棋子,心里不禁的叹息了一声。生在这皇家,每一个皇子或是公主,都是自己父亲为了权势可以利用的棋子。

看起来荣华富贵,实际上这一座座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府邸,不过是一座座高级监狱而已。生的不自由,活的不自由,恐怕就连死都不自由。瞪着通红的眼睛,盯着皇位的那些人,除了坐上那个位置后,执掌天下的权利之外,恐怕更多的还有不在想,成为别人随意摆弄棋子。

想到这里,黄琼的心思也很是有些低落。更何况,永王现在有那个京娘,自己不是一样还有一个瑶姐,现在不知道该究竟怎么办为好。永王感觉到侧妃的位置,有些屈辱了他那位京娘。可自己不是一样,认为侧妃的位置同样有辱陈瑶?

最终动了恻隐之心的黄琼,还是想要与永王一同琢磨。想着拿出一个尽量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让永王称心如意,也别被皇帝罚的太过。最关键的是也别引起他那位未来岳父的反弹,打乱皇帝在某些方面的部署。

只是永王在这件事情态度异常坚决,不仅死活要娶京娘还要马上就办。面对着这位轴劲上来的七哥,知道是怕慢则生变的永王,想给老爷子以及自己那位岳父家,来一个既成事实。以免自己弄的一个被棒打鸳鸯下场的黄琼,也很是有些头大。他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

无奈之下,只能派人将离去不久的宋之唤兄妹又找了回来。只是在黄琼表明了自己 态度之后,宋之唤却是只看着自己的妹妹。宋之唤的这个态度,倒有些告诉永王与黄琼,自己做不了自己妹妹主的意思在内。

至于他的那位妹妹,在听完黄琼的话之后,却是走到永王面前道:“永王殿下,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也感谢您对小女子的另眼相待。只是父母刚刚去世,小女子现在一心只想为父母守孝,实在没有心思嫁人。”

“更何况,永王殿下订婚在即。小女子,是断然不会去破坏别人幸福的。再说,小女子是罪臣之后,也配不上您这个当朝亲王。永王殿下,您的那份心思就请收起来吧。你我之间,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个姑娘这番话说完,转身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袖道:“兄长,你已经在此地打搅河间王爷过多时间了,离开肃州这么多日子,妹妹还真有些怀念肃州的风沙。况且母亲尸骨还不知道流落何方,我们做子女的也该去寻找,以便父母亲可以并骨,也方便了做儿女的守孝。”

听到自己妹妹之言,宋之唤也只能摇头苦笑的看着黄琼。而黄琼看了看此时一脸沮丧的永王,又看了一脸坚决的这个叫做京娘姑娘,也只能摇头道:“姑娘,你对永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想法,本王现在是管不到的。”

“但你们离开一事情,本王现在绝对不能答应。非是本王不肯进行通融,而是实在事出有因。这件事情,本王现在还无法向你们解释。但你若是还想要你哥哥的性命,你们至少现在还不到离开的时候。”

“听姑娘此番话,姑娘想必也是饱读诗书,秀外慧中的人。这段时间,我想有些事情,包括这个案子,你也应该看出来一些端倪。本王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件案子现在绝对不是因为你们父亲的死而结束,而是才刚刚的开始。”

“想想你们进京之后的遭遇,你应该明白有些人,一心打定了斩草除根的想法。你们现在离开,等待着你们的就只有一个死字。本王的这座河间郡王府,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府,但勉强也可以为你们遮风挡雨。如果姑娘信我,就与你兄长暂时留下来。”

“至于寻找令高堂遗骸之事,恐怕以你们兄妹之力也很难办到。这样,如果你还信任我们兄弟,寻找令高堂遗骸之事,便交给永王去办理如何?”说到这里,黄琼暗中狠狠的踢了,听到人家拒绝之言后,在那里一脸沮丧的永王一脚。

挨了一脚才从沮丧之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有一定机会的永王,急忙开口道:“京娘,老九说的没有错,你们绝对不能走。你若是不相信我之言,难道他说的话你还不信吗?你现在可就剩下这么一个哥哥了,难道你真的忍心你们宋家断后吗?”

“至于寻找令高堂遗骸的事情,请你放心,这件事情包在我的身上。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你一天还没有嫁人,我都把你当成了我的妻子。寻找岳母尸骨之事,我这个做女婿的责无旁贷。”

黄琼与永王的这番话,让宋之唤兄妹两个瞬间沉默了下来。虽说永王那番主动申请当女婿的话,兄妹两个压根都没有当回事。但黄琼的话,兄妹两个却是都听进去了。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愚昧的人,黄琼的这番话又岂有不明白之理。

最终,之前态度最坚决的宋京娘,看了身边知道更多一些内幕的大哥一眼,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京娘点了头,最兴奋的却即不是宋之唤,也不是黄琼,反倒是一旁的永王。

这位永王明显知道,只要人在京城自己就有机会。尽管现在佳人一口回绝了自己,可只要自己下足了水磨功夫,永王就不信无法得到佳人的芳心。他最怕的不是被拒绝,而是佳人一旦远离京城,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皇子在就藩之前,非奉旨不许离开京城五十里。就算他可以派人跟着,可自己不能出现在佳人面前有什么用?万一被那个不忌讳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家伙,给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现在佳人留在京城,又是在黄琼的府中,这不就和自己家里面 一样吗?自己两边下功夫,一边去老爷子那里软磨硬泡,一边没事天天往这边跑。不是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吗?两边的顽石,总会有点头的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