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黄琼没有理会这对被他这番话,已经彻底的被吓得瘫软在地的父子。而是走到其他的牢房,大致看了看。面对着有些女人惊恐的目光,转过身对着张迁道:“你们在押解她们,从临洮府到环州的这一路上,那些负责押解的官兵,没有对这些女人,做出什么事情吧。”
对于黄琼的问话,张迁脑袋犹如拨浪鼓一般的同时,又竖起大拇指道:“回英王的话,贺副使交给臣的五百官军,都是西京大营的精锐。到底是西京大营出来的,这些官军军纪森严,一路上可谓是秋毫无犯。对待这些女人,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只要不跑,看都不看一眼。”
张迁的回答,让黄琼不是一般的满意。张迁是官,与西京大营原来从来都没有打过交道,没有必要为这些人隐瞒。张迁说的应该是实话。不过抬起头,又看了看塞满了男女两座牢房的这群莺莺燕燕,黄琼又有些皱了皱眉头。指了指那些女子道:“这些人,暂时交给你管束。”
“这些女人,你派人审一审。人手,本王已经从庆阳府给你调了。审出来有罪的,按照朝廷律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如果确系没有什么罪行,你看着先安置一下。但有个要求,不许死了、不许跑了。待本王从宁夏回来之后,会将他们赏赐给,还未成亲的有功将士。”
在从西京来陇右的路上,黄琼与欧阳善谈话的时候,了解到西京大营很多将士,都因为家贫还未成亲。在这个当兵只为了吃粮拿饷的年代,家庭但凡富裕一些的人家,都不会让儿子出来从军。虽说军中世家子弟不少,可那大多都是身上有着这样、那样世袭官职的武官。
大多数从军的普通将士,还都是贫穷人家的孩子。而这些出身贫寒的将士,因为家庭的原因。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成亲的很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些都未成亲的将士,自己自然没有那个能力给他们都娶上媳妇。这些女子姿色都不错,用来作为有功将士的犒赏也不错。
给他们成一个家,也可以更好的约束这群野战军的军纪。黄琼已经打定主意,平叛时俘获的党项女子也一并如此处理。给予汉人身份,将她们许配给有功将士为妻。黄琼已经下定决心,党项人目前的部族比朝廷律法要大,部落头人比朝廷官员重要的观念,必须要彻底改变。
要让他们习惯,对朝廷律法的尊重,习惯于朝廷流官的治理。总之一句话,就是要让他们彻底的汉化。至于朝廷原来制定的,那些专门针对党项人的律法,也到了该改的时候了。黄琼知道,自己不可能将参加叛乱的党项人全部杀光,包括作为叛乱主力的平夏部。
但党项人,原有的居住模式必须要改变。要再一次彻底的,将他们原有的族群彻底打乱。至于平夏部,虽说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了。可在自己不能真的杀光他们情况之下,将俘获的女子许配给将士为妻,一同带离原有的部族前往西京,也算是一种有效的处置方式。
想必此次叛乱平息之后,平夏部也剩不下几个男丁了。自己如此做,也避免了那些平夏部的女人,在失去丈夫之后无依无靠,或是成为饿殍,或是沦落风尘,倒也算是菩萨心肠了。平夏部,必须要彻底的成为一个史书上的名称,绝不能作为一个部族再继续存在下去了。
在黄琼身边张迁,却是不知道这位英王心中,此时已经拿出了对平夏部的处理办法。只是在听到黄琼的吩咐后,虽说倒也觉得这是一种处理办法,可其中有些女人的身份?想到这里,张迁虽说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王爷,臣当初抄家的时候,因为过于匆忙。”
“所以,这些女子也未来得及甄别,便全部都带到了环州来。这里面,还有不少都是李府的丫鬟,还有他们从各地招募的奶娘。您看,这些奶娘是不是审讯完事之后,就派人押解回原籍?她们本就是无辜卷进来的,自己也是有家有口的。与其他诸女一并处理不太合适。”
对于张迁的这个顾虑,黄琼只是懒洋洋的道:“既然此事交给你处理了,你便看着办就是了。你如今是宁夏知府,又是一个人在这边,家眷都不在身边。身旁连个仆人都没有,也是难为你了。你挑选两个作为侍妾,以照顾你的起居。只要没罪的,看中那个带回去便是了。”
黄琼的话,张迁微微一愣,神色微微一动。他张迁不是那种拘泥于礼法之人,更不是那种苦行僧一类的人物。作为世家子,他也喜好美色的。曾几何时,他身边曾经也是娇妻美妾如云。前太子赏赐的,有求于他的人送给他的,被他看中霸占来的,也有过二十几房侍妾。
自被贬永州,娇妻携带着几个孩子跟着家人返回了家乡,代替他侍奉父母。至于其他的妾室,没有生养都被当时心若死灰的他给遣散了。即便有生养的,不愿意留在张府,他也没有勉强。留下孩子,自己去留尊便。去永州上任,身边只带了一个自幼便跟着他的仆人。
虽说被英王意外起复,可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到了京城,随着武昌候返乡,曾经高朋满座的武昌侯府,早已经是人去屋空。再加上他自返京后,一共也没有在京中待上两天,便又跟随黄琼来到了陇右。此时他的身边,除了那个老仆在外,可谓一直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些女人之中,还真的有两个他看上了。一个是李府的乳娘,一个是那位李大公子的妾。此二女他一见面就喜欢上了。只是他是做过京兆尹的人,更是世家子出身,自然知道私纳犯官家眷为妾室的罪名。所以哪怕这两个女人,很得他喜欢,他也没有敢私下留下来。
原本他以为这位眼睛里面不揉沙子的英王,是那种驭下极严的人。却没有想到,这位英王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更不是那种既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的人,倒也算是一个体贴下属的妙人。如今英王发话了,他倒是可以得偿所愿了,将两个女人带回自己临时居处了。
看着张迁有些欣喜的神色,黄琼淡淡一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得的眼神。其实张迁一进来,便不断的往一间女牢里面瞟的眼神,黄琼又岂是真的一点发现不了?他路过那间女牢时,还特地看了看里面关押的女犯,想看看什么人能入得了张迁的眼底。
这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别的牢房之中,不管男女都关的满满的人。而那一间,就关了两个虽说神色委顿,脸上也是一副惊吓样子。但身上褴褛的衣衫,却难以掩饰艳丽的姿色,以及上围丰盈的有些惊人的美妇。看这二女身上衣衫,他们在李府应该品级不会太高。
所以,黄琼也干脆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二女都赏给了张迁。省得这个家伙近水楼台之下,在这几乎全部清一色和尚一样的数万大军之中,搞出什么风流韵事来。至于张迁的毛病,黄琼早就查清楚了。这些出生便倚红偎翠的世家子,就没有一个老实的人,贪花好色是常例。
只是就在黄琼看罢,想要离开牢房的时候。一间同样只关着几个女人的牢房之中,一个少妇冲到牢房栅栏处看着黄琼道:“英王殿下请留步。罪妇是李府少夫人,也是当朝枢密使洪明晃长女。李家自外放陇右之后的所作所为,罪妇都是清楚的,所以不敢为李家求情。”
“家公罪无可恕,英王想要将李家满门抄斩,罪妇也没有脸向英王求饶,更不敢耽搁英王殿下处理国事。罪妇只斗胆请问英王一句,李家这边被抄了。京中家父那边,英王打算如何的处置?家父与家公身为儿女亲家,恐怕有些事情也参与其中,是不是也因此受到牵连?”
听到面前这个姿色艳丽,身材的丰盈程度,还要在张迁看中的那两个女人之上的少妇,询问自己会对那位与这位李节度,携手捞钱的洪枢密使的处置。黄琼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此女还有牢房之中一个四十左右的美妇后。语气平淡的道:“洪府?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抄了。”
又伸手抬起手此女的下巴,仔细打量了此女一番后,黄琼摇了摇头道:“你父亲那里,本王抱歉。他的罪并不比你那个公公轻,甚至作为那位李节度使的推荐人,以及这么多年的包庇者和同谋者,他的罪责还要在李节度之上。至于究竟会如何定罪,还要看三法司会审。”
黄琼的话音落下,这个女人脸色立马变得惨白,喃喃的道:“果然是这个结果。这么多年,我一直劝他,可他从来都不听。现在,洪家、李家,这两大家子的人,如今都毁在了这个官位上了,还拉上了两家上下老小,几百口子人为他们陪葬。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非要如此做?”
对于这个女人的失魂落魄,黄琼却是微微的一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对着张迁道:“挑两个丫鬟将两位李夫人,好好的打理一下,另行安排一个住处。此事虽不能说罪不及妻儿,但二位李夫人毕竟地位不一样,都是官宦家庭出身,也算是以己度人吧。”
交待完毕张迁,黄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而留在这里的张迁,却是看了看牢房之中的这位李少夫人,还有她那位虽说已经年过四旬,却依旧风月犹存的婆婆。派人将其提出来后,对着二女轻声的道:“你们好好伺候英王吧,李家是肯定完了,但也许洪家还能有一个出路。”
从牢中挑选出几个丫鬟,服侍二女沐浴之后。张迁又亲自将不知道命运如何,此时心思估计已经麻木的二女,送到了黄琼的行辕,并一直送到黄琼的卧房之中。这位张大人,明显是有些会错意了。将黄琼让他看在同为官宦子弟份上照应一些,当成了黄琼相中二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