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黄琼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书生气十足,但骨子里面多少还有些自命清高,自认为才华横溢的司马公子,却远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谦逊之心,更没有其父的城府。对于黄琼其实只是走过场一样的鼓励,虽说尽力掩饰,但眉眼之中还是透露出一丝得意的表情。

只是他眉眼之中的得意,尽管掩饰的很好,却没有逃过黄琼的眼睛。看着这位司马公子的神情,黄琼心中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这位司马公子虽说年纪不算大,但却是比宋之唤还要大两三岁,几乎与范剑同庚。这个年纪,按理说应该沉稳了一些。

可黄琼在这位司马公子身上,只看到了书生的傲气,却并未看到该有的沉稳。之前司马宏让其站着伺候酒局的时,这位司马公子在见到贾权、范剑、宋之唤三人,坐在酒席上脸色便有一丝不忿之色。虽说在自己与其父面前,一直在勉力掩饰,可到底还是没有压制下去。

直到自己让他也坐下入席,这脸色才慢慢的缓和下来。自己不过一个当朝亲王,碍于场面鼓励了几句,便表现得洋洋自得。连自己的一个托词都没有听出来,此人真实的水平可见也有限的很。相对于他那位老奸巨猾的父亲,在看看他的表现,黄琼只能感叹虎父犬子。

不过虽说出了这么一个,被黄琼不过意思、意思夸奖了几句,便有些目空一切的司马公子。但这顿酒宴在黄琼的刻意营造之下,大家吃的还是宾主尽欢。尤其是这几年官场之上,遭遇到极大挫折,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幼子身上的司马宏。

看到黄琼对儿子,多少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感觉到儿子成为天子门生有望,这一兴奋便喝得有些的多。至于宋之唤在整个宴会期间,对黄琼偶尔看向他的眼光,依旧是躲躲闪闪不说,除了偶尔与那位司马公子,交流一下所学之外,整体上也显得沉默寡言得很。

在酒席上,只是一味灌自己的酒。在酒席尚未结束的时候,便喝的酩酊大醉。也看出了宋之唤明显有心思,还以为他因为父母蒙冤而死,今儿又是大年所以对父母思念过度,才有些失态的黄琼倒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去追究他什么失礼之罪。

反倒是见到他喝的有点多,便吩咐李海安排人先将他送回休息。而待已经有些微醺的司马宏,也在子媳搀扶下离去。看着司马宏那位儿媳,离去时姣好的背影,尤其是走路时背后那个犹如银盆一样圆润的部位时,黄琼心中又升起一丝,有些按耐不住的心猿意马。

不过,在转过头看到身后看着自己的何瑶,以及其他诸女后。琼连忙将脑海之中,那一丝不应该存在的想法甩去后,走到了何瑶的身边。只不过在见到何瑶、段锦、林含烟三女,看向自己带着一丝怀疑,外加三分审视的眼光时。多少心中有鬼的黄琼,不由得有些心虚。

好在三女虽说多少都有些怀疑,但却是极其默契的谁也没有多问,才最终让黄琼逃过了一劫,让黄琼过了一个很是消停的春节。不过,虽说有些心猿意马,但黄琼到底不是那种为美色不顾一切的人。虽说闲暇时偶尔也有些想法,但最终理智战胜了某些不道德的龌蹉。

甚至刻意为了避嫌,或是在引起什么不好的念头。在初一那顿酒席之后,黄琼都再也没有踏入司马宏一家人,居住的那个院子一步。即便有事找司马宏商议,也是派人将他请到自己书房。不过司马宏也许大比日期将近,想让自己儿子在黄琼面前多留下一些印象。

以便为自己这个儿子,今后仕途打开一条通天之路。虽说不是每次都带上这个小儿子,但隔三差五也是带过来,这让黄琼多少有些不满意。好在那位司马公子,也不知道是每次来之前,得到了司马宏吩咐,在黄琼与司马宏谈事的时候并不插言,只是在一边静静听着。

只有每次都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样子,多少还是想给他一个表现机会的黄琼,在刻意询问他的时候,才发表自己的一些看法。原本黄琼还以为,这位司马公子虽说只是一个书呆子。但能在司马宏至少看起来甚严家教之下,在自己面前还一脸的表现欲。

又是在司马宏这样父亲多年言传身教之下,哪怕再死读书,至少也应该有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却没有想到,这位司马公子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却是一塌糊涂。除了张嘴闭嘴,都是子曰诗云,便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一类的话,再不就是照着书本断章取义。

问他该如何治理地方,张嘴便是什么教化,只要让百姓都熟读圣贤之书,知礼仪、懂廉耻,地方上自然百事安宁。问他治国理政之念,基本上也一样照搬。只是多了朝廷多选用贤人教化百姓,处处以圣人言论治国,便可圣天子垂拱而治,这天下自然也就是风调雨顺。

除了面子上这些稀粥之外,想要捞点干的全无。而黄琼与司马宏日常讨论的,不是御用诸司改制的事情,便是询问司马宏对市舶司的一些看法。这位司马公子不是一头雾水,就是刻板的照搬书本答非所问。也就是说除了照搬书本之外,论起实际来是一窍不通。

在两三次之后,对于这位司马公子的表现,很是有些无语的黄琼。嘴上虽说没有说什么,但也在没有询问他的看法和间接。不过考虑到他那位老爹,对他深厚的期望,黄琼最终还是让司马宏在谈事的时候,尽可能的都将其带来。

希望他能在耳闻目睹之下,学习到一些于国于民都能用得到的东西,而不是在那里张嘴、闭嘴,去子曰诗云,再不就做着那些整日辛劳,尚且不得一温饱的百姓,什么教化、礼义廉耻一类白日梦。只是让黄琼有些失望的是,这位司马公子明显是很固执的那种人。

为人倒是很求上进,就是死抱着书本不放的劲头让人有些无可奈何。黄琼与司马宏谈的那些东西,都要去四书五经之中寻找解答。对于黄琼让他多读读诸子百家之言,反倒是一点都听不进去。而最让人可气的是,他还能从四书五经之中找出释义。

开商埠、改官坊这些事情,去四书五经之中找答案,这不是明显曲解书中之意吗?对于这位司马公子这股子死抱着书本不放的劲头,黄琼除了感叹其这个家伙为人轴过了头,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面目之外。心中也暗自打算,若是这个家伙真进士及第了。

自己就一脚给他踹到那个州县,去做他的教授,让他好好学学究竟该怎么教化百姓。到时候,就算司马宏埋怨自己也无所谓。这么一个甚至就连基本人情世故,都不是太懂的书呆子。若是真的外放他去做地方官,那不仅仅害的是他一个人,还有那一州县的百姓。

让黄琼除了而且这位司马公子的到来,除了让黄琼对这位司马公子,徒有虚表更加不满意之外,还引发了另外一个有些意外的后果。每次他的到来,总让一心想要忘记那个,不该自己惦念人的黄琼。每一次都要想起,那日妇人离去时,落在黄琼眼中银盆一样圆润的部位。

非但未能让黄琼忘记那日的情景,反倒是还变相的加深了印象,搞的黄琼时不时的更加有些心痒难耐。如果不是黄琼控制力强一些,再加上不是那种做事无底线的人。搞不好多少弄巧成拙的司马宏,非搞出一些事端来不可。

而除了这位司马公子之外,这个春节期间还发生了一件更让黄琼头疼的事情。大朝会那日,在含元殿内他对大理使臣说的那番话,除了调侃那位使臣之外,还有一个意图就是掩盖段锦,眼下就在自己府中的事情。老爷子当时有些诡异的眼神,并没有瞒过黄琼。

让他没有想到是,他说者无意、听着却是有心了,他这个贪花好色的名声,在诸国使臣之中不胫而走。为了讨好这位大齐朝未来的储君,各国使臣从大年初二开始便络绎不绝,登门前来拜访。原本按照惯例,大年初二开始便是各级官员,相互走动投拜帖的时候。

原本黄琼铁律,前来投拜帖、进献年礼的官员一个不见,年礼一百贯以上的不收。所以,本朝官员倒还无所谓,只是投了拜帖,送上所谓一百贯年礼,在领回英王府赠送的无论官职大小,每人都是清一色的钧窑茶具一套回礼,便打道回府。

但前来拜访的各国使臣,黄琼却是不能不见。这除了礼部上奏之后,皇帝御笔亲准,让黄琼不得不接见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黄琼想要借机摸一摸,西南诸夷以及南洋诸蕃,对桂林郡王府的真正态度如何。

当然,以他这个桂林郡王府准女婿的身份,人家未必肯与他说实话。但要摸清楚一个人心理究竟想的是什么,除了朝中那些城府极深,让人很难看出深浅来的老官油子之外。很多时候,往往未必真的需要他们说什么,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便已经足够。

不过若是只接见西南诸夷,以及诸藩国实在有些过于明显。所以,黄琼便干脆放开了,本朝官员虽说一个不见,但外邦使臣与朝内诸部酋长、头人,只要前来登门拜访的,一概全部接见。反正有皇帝的圣旨在前,黄琼倒也不怕别人说什么。

至于前来拜访的那些使臣,与部族酋长、头人心里面究竟想的是什么?黄琼还得等到见到本人之后再说。一时之间,黄琼的英王府相当的热闹。肤色、打扮、外表各异的使臣,几乎是络绎不绝。黄琼即便在不情愿,也只能打点起精神,与这些酋长、头人,以及诸国使臣

不过,黄琼也没有想到,前来拜会他的各部族头人,以及各番邦使节。除了正常作为贺礼的奇珍异宝、土特产之外,就好像不约而同的送了同一种礼物。那就是各型各色,外貌、肤色各异的美女。没有想到当初调侃之言的笑话,最终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