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踹过来的脚,刚刚才在父子相斗之中,占据了上风的黄琼倒是没有去躲,硬生生的就这么挨了一脚。他知道,无论是作为儿子,或是作为臣子来说,这一脚自己都得受下来。就算不为别的,总得让皇帝将心中火气发出来不是?今儿皇帝,可是被自己气得不轻。

见到黄琼对自己踹过去的一脚,什么都没有做,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皇帝今儿着实被气得不轻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完全消气的皇帝,却是依旧在鼻子里面冷哼了一句:“玩先斩后奏,居然胆大包天玩到了朕的头上了。你真的当着朕,拿你没有法子吗?”

皇帝的这番话,目的已经达到的黄琼,那里还敢多说话。只是黄琼不说话,皇帝却不肯放过他:“朕看你,现在真的是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什么女人都敢往自己身边划拉。你当真要气死朕,你才称心如意?那些出身江湖的女子倒也罢了,最多说你色迷心窍。”

“可谁给你的胆子,明知道你的婚事,只能由朕来做主的情况之下,还将一国长公主也敢收到身边?你知不知道,你私下纳邻国公主为妾室,一旦传了出去便是朕都保不住你。老实给朕交待,那个大理国的长公主,你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不用皇帝说,黄琼也知道段锦的身份,对自己来说是把双刃剑。段锦那个大理国长公主的身份,固然可以帮着自己对老爷子施压。可换一个角度来说,段锦的身份也同样会给自己带来威胁。亲王私纳外邦公主为妾,一个私通外邦的罪名便将自己压制得死死的。

皇帝能等到二女离开后,才提出来实际上已经忍到了极致,更可以说给足了段锦这位大理国长公主的面子。而且皇帝等段锦离开后,才提起出来,也在变相向自己表达了,只要黄琼老实交待这其中,他还不知道的事情,他也并不想追究下去的意思。

毕竟眼下木以成舟,马后炮再多也没有意思。只要不影响到与桂林郡王府联姻的事情,那些狗屁倒灶一样风花雪月的事情,又那里够得上他这个一国之君来操心。他这个皇帝每天批折子,批的都焦头烂额。

听明白了皇帝的态度,黄琼那里还敢隐瞒?老老实实的道:“锦姐与大理、吐蕃一众高手,是蜀王请来刺杀景王妃与儿臣的。只不过,他们刚一进郑州便被儿臣察觉,来了一个先动手为强。直接将那些刺客剪灭,锦姐也落到了儿臣手中。”

“因为锦姐早年与瑶姐相识,她的身份儿臣还是后来从瑶姐口中才了解到。她与其他的刺客,来大齐的目的不同。其他的人是贪图蜀王重金,所以才来大齐的。她只是借机寻找机会,摆脱掉她那个现任皇帝侄儿的逼婚。只不过碍于那些所谓同门的面子,才一同来郑州的。”

“您也知道,儿臣身边的人功夫都低微,又都是男人。蜀王手中究竟有多少刺客,儿臣又一直都没有查明白 。二嫂居住的内宅,又多以二哥的家眷为主。儿臣和男侍卫,实在有些不方便出入。所以在发现锦姐,来大齐的目的不同之后,便邀请她作为二嫂的贴身女侍卫。”

“只不过,这一来二去便产生了一些感情,结果就那啥了。儿臣虽说不是好色之人,可您也见到了,锦姐虽说有些年纪略长,可的确是一个国色天姿,便是石佛也会动心的人儿。甚至因为年纪略长,而更具别样的风韵。所以,儿臣也是实在有些情不自禁。”

“儿臣自到郑州后,一直谨记父皇临别时的叮嘱。全力放到郑州善后上,除了去一次密州之外,并未出过郑州半步。若不是某些人想要杀人灭口,从大理与吐蕃雇佣了一批武林高手来,儿臣又上哪儿去结识这位大理国长公主去?”

黄琼这番解释,基本上没有任何的隐瞒和改变。同时黄琼在解释之中也告诉皇帝,私通外邦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个五儿子。他为了杀人灭口,才从吐蕃与大理国,请来了那么多的人。自己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与段锦结识的。

听罢黄琼的解释,皇帝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既然她愿意放下了自己的身份,那今后她那个长公主的身份,就不要再与外人提起了。从今儿起,她只是你身边的一个孺人,不在是什么大理国的长公主。若是她那个身份传出去,看朕不剥了你的皮?”

说到这里,不想在将此事继续谈下去的皇帝,话题一转后道:“景王妃,收留的那个孩子怎么一回事?听说,私下里面你还让那个孩子管你叫爹?你与景王妃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别告诉朕,都一起抚养孩子了,你们之间现在就是普通的叔嫂关系?”

听到皇帝提起此事,黄琼心里面一紧,马上便明白了。自己这位皇帝老子,其实什么都看出来了。之前以为自己隐藏的好,只是自己以为罢了。自己还是忽视了,自己这位皇帝老子的精明。那都想到了,却没有想到在花朵身上,居然还是被皇帝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生怕皇帝处罚林含烟的黄琼,干脆来了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你也没有掌握实际上的证据,更没有将我们两个捉奸在床,我死活不承认你也没有办法。至于花朵那里,可以用来解释的借口有得是。

只是详细讲述了一番花朵的身世,为何要收下花朵为义女,以及为何花朵算是两个人一同收养的原因之外,其他的死活一概都是不承认。听着黄琼的解释,知道又是自己儿子造的孽,皇帝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道:“朕知道了,这个孩子既然收下了,那就收下了。”

“天家,养活一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真不知道,那几个孽子究竟做了多少的孽。真不知道,郑州与汝州两地,究竟有多少人家,被他们搞的家破人亡。你与景王妃能如此做,也算是变相的偿还了,你二哥做下的孽,朕心也算是甚慰。”

“哪天,将孩子带进宫来让朕也看看。不管怎么说,既然是你的养女,也算是朕的养孙。朕该给的赏赐,都一样会给的。稍后,朕也会有圣旨给你的。不过,你与林含烟的事情,真的像是你说的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皇帝却是古怪的看着黄琼笑了笑,直到将黄琼笑的心头直发毛后,才道:“既然你说没有关系,那朕就认为你们没有关系。你今后,要记住你今儿说的话。若是他日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出来,朕会唯你是问。”

被皇帝古怪的笑容,搞得黄琼不由得心中一惊的。好在皇帝没有就这个问题,在继续的刨根问底下去。淡淡的道:“你对与桂林郡王府联姻的事情,究竟有一个什么样的看法。朕,今儿想要听你亲口说说。别拿前次的那些理由糊弄朕,朕今儿想要听你的心里话。”

听到皇帝总算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黄琼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后,倒也直接道:“父皇,儿臣以为与桂林郡王府联姻,倒不是不可以。可眼下的情形,儿臣还是认为娶妻不如嫁女。无论您将那位郡主指婚给那个皇子,对于天家来说都未必一个好的结果。”

“有了桂林郡王府的财力支撑,极有可能让原本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东西。甚至那位桂林郡王,若是稍有野心的话,都极有可能会影响到社稷的稳定。而选一公主嫁入桂林郡王府,便无此顾虑。甚至可以将其世子滞留京中,以便父皇行事。”

黄琼的意思很明白,若是将桂林郡王府的世子选为驸马,便可以以此为借口,光明正大的将其留在京城之中,变相作为人质。这样,无论是朝廷想要做什么,桂林郡王在担心世子安危的情况之下,必然会投鼠忌器,才更方便皇帝行事。

只是在听了黄琼的回答后,皇帝瞪了一眼黄琼后,才道:“你说的这些,倒也是有些道理。不过朕膝下的诸女之中,并没有与桂林郡王府世子年纪相当的。若是相仿前唐与吐蕃联姻,选一宗室女册封为公主下嫁给桂林郡王府,那是在侮辱桂林郡王府。”

“到时候,朝廷非但要担上一个辱没开国功臣后裔的名声,恐怕还要彻底的激怒桂林郡王。恐怕只能是适得其反,更是违了朕与桂林郡王府联姻的本意。至于你说的那些,朕记得当初在派人征询你意见的时,告诉过你。朕本来便打算,许给桂林郡王府一个皇后的位置。”

“既然朕本来便已经打算,许给桂林郡王府皇后的位置。又何必担心被指婚之人,会在得到桂林郡王府财力支持后,滋生原本不该有的想法?阿九,朕刚刚与你说过,要听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想在听你耍滑头下去。朕今儿问你,这个皇后的位置,朕给的如何?”

说到这里,皇帝微微的沉吟了一下后道:“为了解决朝廷眼下岁入艰难,朕打算采纳你当初的意见开放海禁,但如果朝廷开放海禁,势必就要收回桂林郡王府,已经独享百余年的对外通商之权。否则,改与不改又有什么区别?”

“朕若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大动干戈,引发天下的动**,也只能采取交换的办法。许其以名位,来交换他们顺利的交出通商之权。要知道,桂林郡王府每年上缴的钱粮,顶的上朝廷三成的进项。所以即便是朕,也无法与他们硬碰硬。”

“投鼠忌器的道理不用朕多说,你也是应该明白的。今儿朕的意思也与你说明白了。所以朕也希望,你今儿能与朕说实话。现在这座温德殿内,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所以朕希望你不要在与朕耍滑头。”

皇帝这番话,让黄琼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这是皇帝已经定下了主意。今儿找自己来,不是来征求自己意见的,而是来下最后通牒的。只是皇帝再一次强调,许给桂林郡王府一个皇后的位置,究竟是什么意思?看皇帝今儿这番话,可并不像是在试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