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黄琼,不仅没有办法给自己提供保护伞,甚至搞不好还会牵连到他。蜀废人搞不好,为了除掉自己,连同他一同的解决掉。自己当时不是危言耸听,是当年的蜀废人的的确确有这个本事。外人不知道,当年二王趁着母丧犯上作乱的内幕,身为媚营掌使的自己,却是清楚的很。景王与瑞王身边的人,有不少都是自己亲手安排的,内幕自然是一清二楚。

当年实力庞大的到,便是当朝太子都无能为力,在对抗之中根本占据不了上风。可便是势力如此庞大的二王,最后都成了蜀废人手中的提线木偶。最终都死在了蜀废人的手中。更何况,他一个刚出宫,除了皇帝看重,几乎没有任何势力的他。自己留在他身边,不仅自己逃不过蜀废人手心。还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自己当年的离开,是因为他,却又不完全因为他。

自从离开他之后,哪怕在不久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子,但也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回到他身边。尽管她一直都知道,黄琼从来都没有放弃寻找她。特别是在他地位稳固,蜀废人潜逃西域之后,更是几乎在明着找自己。但自己,依旧没有想过回到他身边。哪怕在得知蜀废人死讯,知道自己与儿子真的安全了,也没有想过。反倒是因为他,最终远走北辽的东京道辽阳府。

易瑛的心中,对那个强行占有了自己,也可以说自己半个仇人的男人,心思一直都相当的复杂。要说因爱生恨,可在她看来原本没有爱又何来恨?可若说她真的一点对黄琼没有任何感情,这话也只能她自己信吧。对那个如今已经是大齐第一人的男人,易瑛可谓是心中极为复杂。有了这样一个心思,实际上作为庶母的她,又哪里会对那个男人的儿子,真正做什么?

她此时复杂的心思,是因为自己儿子,居然输给了段锦的儿子。到底是女人,这三分醋性改不了。虽说相隔了上千里,她也不在黄琼身边。可依旧存在较劲心思。哪怕她现在,已经拥有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实际上的成就,已经远远高于只能居住宫中。尽管已经身为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除了给黄琼诞下一儿一女之外,并无其他什么太大成就的段锦。

想到这里,易瑛心中对隔壁那个小子,心中这个气。这小子,简直就是妖孽一样存在。居然那么短时间之内,便摸清楚了自己儿子最大的弱点,又顺便捧了自己儿子一把。直接将他坐上大哥的位置。搞得自己儿子,恐怕现在一门心思都是,自己是现在大哥,是弟弟的长兄。不仅得帮着他,更得保护他才行,成功的将儿子拽到他那边。可那小子,那点用人保护了?

自己这个儿子,年纪轻轻便尽得自己真传,生意场上可谓是老练至极。在各方应对上,也同样算是滴水不漏。可偏偏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重情义。也不知道,这一点随了自己与他那个损爹谁了。之前没有哥兄弟姐妹,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长大。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弟弟,那长兄欲还不是爆棚?哪怕他这个弟弟,就是一只披着羊皮,内心可谓是腹黑之极的狼。

此时的易瑛,心中暗自牙根痒痒之余。对自己这些年,自己到底为谁守着也还是鄙视之极。这辽国满朝权贵,追求自己的不知道有多少。若是早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这么巴望有个弟妹,自己再嫁便是了。给他一口气生七八个弟妹,倒是烦死他,省的他做兄长的想法如此强烈。原本还想着,走过去打断那两个孩子,免得保护欲太过泛滥的,自己儿子吃亏太多。

其实,易瑛也不知道,为何在知道黄瑞枫是段锦的儿子后,自己为何心中想要,将两个相差只有一岁的孩子对比。尽管自己不承认,与黄琼有什么感情。更不承认,自己是黄琼的女人。可依旧想让自己儿子,超过段锦儿子。之前她认识黄琼身边那些女人之中,她唯一打怵的是便是段锦。唯一产生较量心思的人。至于何瑶、林婉清等几女,根本都不在易瑛眼中。

但却没想到,今儿这第一轮交手,自己儿子却是完败在段锦儿子手中,这一点让她多少有些沮丧。并不知道,黄瑞枫尽管是段锦所出,可却是自从束发以来,便是黄琼一手培养。段锦虽说为人聪慧,对那些权谋之术也并不差。可为人太过于懒散。哪怕心机与手腕都很有一手,可却不愿意参合进去任何争斗。更从来都没有希望过,自己儿子能成为黄琼真正接班人。

事实上,这些年易瑛虽说一直都在躲着黄琼,可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至少是为了自己儿子,一直都在关注着黄琼。对黄琼身边能公开的东西,大致还是知道的。可黄琼将长子与次子苦心培养,想要培养成为自己的接班人,自幼便带在身边培养。黄瑞枫的那些手腕,实则与段锦这个当娘的,实际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更多的是来自于他亲爹的教育,以及苦心的培养。

就算她儿子输了,可也不是输在了段锦手上,而是输在了黄琼手上。只是这种,便是在大齐朝也是严格保密事情,易瑛又那里知道。听着那间暖堂内,小哥俩接下来的对话,易瑛不由得捂住了脑门。并不知道,自己儿子从孤零零一个,一下子突然有了兄弟。在经过短暂不适应后,对有意识示弱的弟弟,一下子保护欲爆棚。并且想着从这个兄弟口中知道更多东西。

所以,才在黄瑞枫面前,表现一副长兄架势。一时没有搞明白,儿子心态的易瑛。却是越听,越是有些憋气。一直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走了进来,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她停止继续偷听,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不过在路过那间暖堂的时候,看了一眼暖堂。回头小声的叮嘱了,那个妇人几句后。便转身向后院走去。只是易瑛在走时,脸上带着一丝诡异。

暖堂内几个人,此时还不知道隔壁有耳,此时倒是了得兴致正浓。那个妇人在易瑛离去之后,想起易瑛的叮嘱后沉吟一下,最终还是进了暖堂。对英少与黄瑞枫一躬身道:“芸娘给少主,黄少爷请安。主子吩咐奴婢,说黄少爷这段日子赶路,想必身子也乏了。说话不在一时,命奴婢先将黄少爷一行人安置下来。还请黄少爷,还有几位爷,与奴婢往后宅一行。”

听到芸娘的话,这位大号英昊的英少爷,一听倒是愣了一下。随即便一脸歉意的笑道:“还是母亲想的详细,我这个做哥哥的倒是给忘记了。昨儿那间客栈太过简单,贤弟身份贵胄,想必也没有休息好。这样,贤弟先去休息。晚上,哥哥设宴为贤弟一行人洗尘。芸娘是母亲身边贴身的人,做事向来细致无比。有芸娘为贤弟安排衣食住行,哥哥自然是放心无比的。”

英昊的话音落下,看了看面前这个美艳之极的妇人。在心中生出一股子惊艳之感的同时,黄瑞枫却是神色平静的拱了拱手,倒也痛快的客从主便,跟着这个妇人去后宅了。而出了暖堂,一路上与中原风格迥异,既有契丹人粗犷,又有汉人精致的建筑,黄瑞枫边走边看边点头。虽说这座宅子,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奢华。但一路行来,却是于细节之处,处处透露富贵。

一直到内宅的一处相当典雅的院子内,芸娘推开正屋的门,将一行人带进了正屋后,躬身道:“这是主子,为黄公子安排的宅子。黄公子与几位爷,在东京的这段日子里,都在这里休息。请黄公子先行歇息,奴婢已经吩咐人为黄公子准备热汤,以便黄公子沐浴洗去一路的风尘。这几间屋子的火炕,现在已经烧热。黄公子有其他的需要,随时的吩咐她们便是。”

指了指屋子内,早就已经等待的两个丫鬟后,芸娘便转身离开了。等到芸娘离开后,两个服侍的丫鬟,急忙上前便要服侍黄瑞枫宽衣。屋子内因为北方特有火炕,所以暖和的很。黄瑞枫身上又是羊皮袄,又是棉袍,这进屋子时间一长,便感觉有些燥热难当。只是看着两双伸过来解自己衣襟的白嫩小手,黄瑞枫急忙摆摆手。示意不用她们服侍,一切自己来便是了。

虽说从落草,便在宫中长大,身边服侍的太监与宫中一大把。但自幼便受黄琼与段锦严格教育,从小穿衣吃饭就没有用过人服侍,一向都是亲力亲为的黄瑞枫,对于这种贴身伺候,实在有些不习惯。尤其是服侍他的,还是两个女人。自从三岁之后,别说与其他的女子,便是与母亲都没有这么亲近过的黄瑞枫,又哪里敢接受?脸色臊得通红,急忙让她们先出去。

看着面色涨得通红,还带着几分羞涩的黄瑞枫,这两个丫鬟捂着小嘴轻笑道:“这位公子不是这大辽的人,想必不知道这火炕的厉害。这屋子里面火炕烧的热。如果进了屋子,公子不及时宽衣。捂住一身汗,等到一会出去,很容易感染风寒的。我们奉了芸大娘子的吩咐,专门服侍公子衣食起居,为公子宽衣自然是我们责任。若是知道我们侍奉不周,要受处罚的。”

只是面对两个丫鬟的恭敬,自幼便受到了严格教育的黄瑞枫,死活不肯接受。示意两个丫鬟离去后,实在有些燥热难耐的黄瑞枫,自己脱下了外面羊皮袄子。又就着屋子内铜盆内的热水,将毛巾浸湿好好擦拭了一把脸,才一脸舒坦的,对着满脸忧虑的刘虎道:“刘叔,你们也都去换换衣服,好好的擦拭一下。放心,我在这里安全的很。你们大可以也放松一下。”

见到黄瑞枫浑不在意自己的安全,刘虎一脸忧虑的想要说什么。只是一想起,自己这位少主子不次于主子的倔强,刘虎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带着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