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爵还当谁这么胆大包天,在这温德殿上口出狂言呢,原来是某个淮阳余孽啊。怎么着,英王,你如此威胁我等宗室,是想继承当年你外公未成之事,想要将我大齐宗室一网打尽,好方便你来谋朝篡位?”

“你外公当年是用刀杀人,怎么着,到你这儿想把我们直接饿死?在这温德殿上对我等呵斥,就你一个淮阳余孽也配?皇上还在,太子还在,这大齐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淮阳余孽说话的份吗?”

黄琼虽说出宫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某位有心人士的大势宣扬之下,身世在宗室之中早已经不是秘密。这些宗室明显对他这位,新晋封的英王并不在乎,甚至还有些鄙视。所以,这个淮阳余孽张嘴便来。

见到大兴郡公,被眼前这个年轻的,与其他亲王对自己态度大为不同的英王,言语犀利的话给噎的无从反驳。那边的临汾郡王尽管想要看笑话,此时却不能不出头。尽管他与自己这位堂叔祖,平日里面并不对付。

但他知道,眼下这些宗室是休戚与共的关系。一旦某个人要是真的被说动了,这个口子就收不上了。皇帝这次找自己几个人进京,若是需要的粮食少了,绝对不会搞出如此大的阵势。皇帝如此大费周章,这需要自己出的粮食数量,绝对不会是少数。

这位临汾郡王看的门清,要是自己几个今儿真的按照皇帝要求去做,恐怕自己会大大的失血不说。搞不好,以后这种事情也会成了惯例。那些粮食丰年看固然不值钱,可现在来说,那可都是钱那。

今儿要想维护自己的利益,也只能咬着牙死抗到底了。哪怕平日里面在不对付,这件事情上大家还是站在一条战线上。反正按照祖制,即便自己这些人都死不吐口,皇帝也不能拿自己几个人怎么样。

正是看清楚这一点,打定主意拽着大家一起死扛着。所以这位平日里面,除了变着法子捞钱之外,就是花天酒地的临汾郡王,居然很难得的帮着别人说起话来。而且一张嘴就很难听,直接往黄琼身份最敏感之处捅。

“临汾郡王,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辞。这里是温德殿,不是你的临汾郡王府。你难道真的以为父皇,不会治你们君前失仪,辱没皇子之罪?本王是父皇的亲生骨肉,更姓黄,并非是你口中的所谓淮阳余孽。”

“你口口声声淮阳余孽,你把父皇放到了何处?父皇也算是当年淮阳郡王的女婿,难道他也是淮阳余孽不成?临汾郡王,注意一下你的嘴巴不要那么臭。是不是淮阳余孽,还轮不到你来评定。”

“还有,让你们官价出售你们手中的存粮,便是对你们赶尽杀绝?你们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按照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骂你们都是轻的。若是骂你们几句眼中除了金钱之外,无君无父,就被天下人耻笑,你们也太他妈高看你们自己了。”

对于这位临汾郡王,口中近似于侮辱的话,黄琼心中快速的涌起一丝杀意。尽管自己身份特殊,恐怕不仅这些宗室,便是自己的那些兄弟私下里面,称呼自己为淮阳余孽的也不在少数。可大庭广众之下张嘴就来的,到现在就这位临汾郡王一个。

“你,你好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对本爵如此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皇子,也不过是一个淮阳余孽生下的贱种而已。”这位难得出了一次头,极短时间之内便斗嘴失利的临汾郡王,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临汾郡王,看来你现在有些老年痴呆了。既然本王刚说完的话你就忘记,那么本王不介意在提醒你一遍。本王不是你口中的什么东西,更不是什么贱种。本王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是皇上御笔钦封的英王。”

“你张口、闭口,不是淮阳余孽便是贱种,一直在侮辱本王。可本王父皇的亲生骨肉,你侮辱本王便是侮辱皇上。辱没圣君,按照《大齐律》是要抄家流放的。你几次侮辱本王,也就是辱没了父皇。治你一个抄家之罪,本王看不足为过。”

“听说你的临汾郡王府,堪称富甲天下。现在朝廷用度紧张,正好抄了你的家填补亏空。还有诸位,你们之前在父皇面前争吵,也已经构成君前失仪之罪了。按照《大齐律》,足以到了抄家圈禁的份上。”

“本王更听说诸位名下的田地,可不都是按照行价购买的。刑部那边,告诸位的强取豪夺的状子可不在少数。虽说刑部和大理寺管不到你们,可别忘了宗正寺的那些院子,想必容下几位还是没有问题的。”

“本王想,如果仔细查问的话,想在诸位身上找出一些违反《大齐律》的事情,恐怕容易的很。本王想,诸位恐怕没有哪一个,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平生所谓,没有一点欺君,或是违背律法之事吧。”

“扶风、庆城二位郡王,大兴、平凉二位郡公,别告诉本王,陇右与陕西二路官仓,存粮大量不翼而飞与诸位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在这里可以嘴硬,可二路锁拿进京的那些官员,就不知道还没有诸位嘴硬了。”

“本王想那些两榜进士,能抗住几鞭子的人并不多。你们当真以为,你们做的那些肮赞事情,就真的没有人知道?几位,非得逼着朝廷,把你们的底子都给掀开,你们才会老老实实的按照朝廷要求的去做?”

“不要以为父皇真的拿诸位没有办法,父皇只是不想伤了天家的体面,想着为天家留些名声。有些事情真的掀开了,难堪的是父皇、是朝廷。否则不论其他的,就你们之前说的那些话,治你们的罪一点问题都没有。想要彻查你们,只不过一句话而已。”

黄琼这些话,不仅仅是怒斥了几个麻木不仁,眼睛都钻到钱眼里面去了,都这个时候还想着发大财的宗室。更主要的是顺便提醒一下这几个家伙,凡事别做的太过分了。真把皇帝逼急眼了,就你们身上那些烂账,找点借口收拾你们还不容易。

虽说按照祖制,宗室非谋逆不得杀戮。但皇帝若是铁了心要收拾他们的话,找点借口抄家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更何况这帮家伙,那个屁股底下不是一堆的屎?只是这个意思,这些人能不能领会就看他们自己了。

至于皇帝那里,自己该说的已经说了,不该说的也已经说了。话都点到这个份上了,皇帝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恩威并济,也不能总用到自己臣子和儿子身上不是?

不过那位临汾郡王,黄琼可是没有打算放过他。他侮辱自己,黄琼倒还可以装着不在乎。但是这个家伙言语上,已经侮辱到了母亲,这就是黄琼不能接受的。明着整他不行,自己不暗中做点什么,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只是让黄琼气结的是,这些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善财难舍,或是真的有所依仗。在两个出头鸟被黄琼犀利的言语,反驳的哑口无言之后。知道斗嘴斗不过黄琼的这帮家伙,却把矛头转向了皇帝。

几个人不敢在找黄琼麻烦,便转过头来向皇帝告起歪状来:“皇上,我朝一向以孝义治天下。可如今英王不仅仗着皇子身份,不把我等放在眼里面,还一再出言不逊侮辱我等,实为大不敬。”

“我等不仅与其同为皇家子弟,而且在辈分上我等也是其长辈。难道他身为皇子,便可无所顾忌,肆意侮辱宗室、长辈不成?还请皇上为吾等做主,惩治英王此等恶劣行为,以便为宗室张目。”

对于黄琼方才的粗鲁,皇帝也明显有些不悦。特别是黄琼骂的那几个宗室,还是在宗室之中辈分都比较高的。所以他也需要安抚一下,至少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做的:“阿九,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粗鲁?”

“这几位除了元城郡王是你堂兄之外,其余的几位最小的你也该称呼一声叔祖父。况且,这几位便 是朕也要以礼相待,你怎可以如此的出言不逊?这要是让外臣听取,还以为我天家子弟是如何的没有教养?”

对于皇帝的这番心思,黄琼自然是看明白的。在撇了撇嘴,对这位只顾着做好人的皇帝老子,以示鄙视之后却是并不肯认错,至少在现在不想认错:“父皇,儿臣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们即身为皇家子弟,更应该懂得他们与朝廷,一损皆损、一荣俱荣的关系。”

“眼下正值朝廷为难,需要他们出力之时。在父皇您已经率先做出表率的情况之下,他们身为宗室却依旧在推三阻四。甚至还口口声声称天下百姓为贱民,儿臣倒想问问他们究竟是何居心?圣人云:社稷为重、民次之、君为轻,难道他们认为圣人的话也是张狂之言?”

“况且,君忧臣辱、君辱臣死。您与他们为亲人这并不错,但他们也同样是您的臣子,与您是君臣关系。如今父皇为两路旱情如此忧虑,更为天下大小臣工做出表率。而他们身为大齐的宗室与臣子,受着朝廷给予的恩惠,却不思为君分忧。”

“反倒明显想要借此机会,囤积粮食以牟取暴利,其心可诛也。儿臣不知道他们这些年的书,都读到那里去了,更不知道他们如何聆听圣人教诲的。更是置这天下、朝廷、父皇为何地?”

“如今这几位父皇的宗亲,对父皇圣旨再三推脱,儿臣更不知道他们究竟出于什么心思?是不是他们的财富来源不正,怕父皇追查?还是想要借机囤积粮食,以便借机实施不轨之心?如今地方臣工多次上折子,奏报宗室多行不法之事,鱼肉百姓、称霸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