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将人吻的上不来气,才松开嘴的黄琼,却是笑道:“巧儿将朕当成什么人了?朕身边有了巧儿已经足够了,又岂会贪心的得陇望蜀?再说,朕的喜好,巧儿还不知道吗?朕只喜欢巧儿这般,成熟透的苹果。对于那种青苹果,朕是没有兴趣的。放心,这孩子年纪大了,到了该指婚的年纪。朕相信巧儿教出来的孩子,品性肯定不差,所以朕是要给这孩子指婚的。”

黄琼之所以想起这事,是因为之前在纪王府,看到纪废人那个儿子,同样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却连一个提亲的都没有。自己不想着,恐怕就是将人放出来,这辈子也只能单身了。想起自己当初在西京,听到的周王两个儿子,遭遇的那些事情,黄琼不由得心生一丝怜悯。

听到黄琼的解释,张巧儿不由得愣住了。而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有些发愣的妇人,黄琼轻声道:“如今太上皇留下的,几个年幼的皇子,都该到了指婚的年纪。朕今儿看这孩子出落的花容月貌,再加上是巧儿的女儿,性子自然也是不差的。嫁给普通人屈才了,做一个王妃也不差。朕便想,几个弟弟都该到指婚的年龄。便想着从他们之中选择一个,为孩子指婚。”

只是出乎黄琼预料的是,虽说他的解释,洗脱了自己在张巧儿心中禽兽形象。但是他的想法,却是遭遇到张巧儿激烈的反对:“求陛下,还是放过孩子吧。我知道,陛下想要给这孩子指婚,也是为了这孩子好,更是为了我好。可陛下,太上皇所出的那些皇子都是什么德性,陛下应该都是清楚的。除了争权夺利,再不吃喝玩乐找女人。除了这两样,他们还会什么?”

“虽说几个出宫不久,与这孩子年纪差不多的,到现在还算是老实。可这京兆的人都知道,这是在陛下严加管束之下。谁知道,他们将来会不会像他们的兄长一样?为了争权夺势,行事不择手段。或是像永王那样,吃喝玩乐无所不会。背后有着那么强硬娘家支撑的永王妃,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整日里不是寻他外面养的外宅,便是在查他暗中养外宅的路上。”

“这孩子性子又柔弱,若是嫁给永王那样的人,岂不是受了委屈都没有地方去说?陛下,我不求这孩子,将来嫁的人大富大贵。我作为母亲,只盼着她将来嫁得平安,能找到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天家的生活,真的不适合她的。况且,这事还要刘昌做主才行。毕竟,他才是孩子的父亲。女子出嫁从夫,未嫁从父。孩子的亲手,也只有他才能做主的。陛下求您了。”

看着可怜兮兮的张巧儿,黄琼却是轻叹一声。他倒是没有怪罪张巧儿,也无法怪罪张巧儿,想要抗旨不遵。因为很多事情,都是他无法辩驳的。天家子弟的名声,如今大部分可谓都是顶风臭十里。到了老爷子那里,皇子争权夺利都到了动刀兵的地步,又如何让百姓会有好的印象?别说如今已经做到正三品的刘昌,恐怕就是普通的百姓,都不愿意与天家子弟联姻。

捏了捏鼻梁,黄琼却是轻声的道:“巧儿的担心,朕是知道的。朕也知道,天家子弟名声都不是太好,也不受这天下百姓待见。除了那些一心想要占便宜的人之外,恐怕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与天家子弟联姻。可巧儿,很多事情上朕也是相当无奈的。天家子弟,本就联姻面狭窄。勋贵不许,武官不许。文官品级低的,大多数孩子年纪也都不算大。年纪适当的不多。”

“再一个,朕总不能随便给他们指婚吧。如果这样,他们的母妃还不得把朕给烦死?放心,朕会在几名与孩子年龄适当的亲王之中,给孩子精挑细选的。再说,如今亲王都不就藩了,都在京城,有朕给孩子撑腰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其实,若是朕的皇长子与皇次子,年纪再年长几岁,朕倒是更想这孩子给朕做儿媳妇。巧儿教出来的孩子,朕相信品性是绝对不会差的。”

“别说做一个亲王妃,便是做正宫皇后也是绰绰有余的。巧儿放心,朕给孩子挑选夫婿,一定会精挑细选的,绝对不会是永王那种混蛋。孩子有朕给她撑腰,朕倒是要看看,谁又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作践她。所以,巧儿大可放心,一切有朕在。当然,如果巧儿实在不愿意,那朕也绝对不会强迫巧儿答应的。这满京城的勋贵、大臣子孙之中,巧儿相中谁都没有问题。”

听着黄琼的话,张巧儿虽说还是有些不情愿,但心中一块石头,也多少算是落了地。不过依偎在黄琼怀中的张巧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陛下,刘昌前些日子来了一封信,想要将我的长子,接到任上去读书。他说做了转运使,差事没有那么忙碌了,倒是多少有些闲暇时间,可以看着两个儿子读书了。尤其是长子,今年已经十五了,再过两年便要参加童试了。”

“我也知道,他说的没有错。那孩子一直在我身边长大,年纪如今大了,我倒是有些约束不住他了,也是越来越不愿意读书了。这些日子,我甚至发现他居然逃学,与一些官宦子弟混到了一起。前些日子,居然还把服侍他的一个婢女给幸了。对我的管教,也是越来越不服从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将来恐怕要废了,成了一个与京城那些权贵子弟没两样的花花公子。”

“可他不管怎么说,从生下来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虽说到他父亲那边,他父亲也不会苛责他。可我终归还是有些舍不得。哪怕明知道,他父亲说的没有错,可还是有些难过。我想求陛下,能不能在京城,帮我寻找一个名师,帮着我好好管教他一下。他父亲的性格我知道,对他期望很大。如果知道他变成这个样子,肯定会严厉管束。可这孩子的性子实在?”

虽说张巧儿说到后边,有些欲言又止,可其中的大概意思,黄琼却是听了出来。张巧儿的长子,如今到了逆反期,变成了真的逆反。整日里面逃学,与京城之中那些纨绔在一起,不肯用心读书。张巧儿如今越来越有些管束不了他,而刘昌想要将孩子接到身边严加管束。但问题是,这孩子眼下估计与刘昌的期望,估计距离不是一般的大。去了,再搞出什么事。

张巧儿不想他们父子关系,闹得太过于僵硬,可自己又管不了他,便想着让黄琼,在京城给他找一名师,帮衬着自己严加约束。想不到那个唇红齿白的小子,居然叛逆成了这个样子,黄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在京城给那个熊孩子找一个名师,自己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可问题是,孩子若是已经养成一身的反骨,只要在京城,便是那些所谓的名师,都未必能镇住他。

甚至反倒是,更容易生出一些是非来。不是有那句话吗,有些孩子越是严厉便越是逆反。想到这里,黄琼抽出了在张巧儿衣襟之中的手,站起身来在屋子内来回踱步。良久才下定决心,对着张巧儿道:“你说的对,孩子不能送到刘昌那。就刘昌那个倔性子,送到他哪儿非得搞出事情来不可。但这孩子留下京城,肯定也是要废了。名师能管住人,但能管住他的心?”

“留在京城,与那些纨绔子弟搅合在一起,惹是生非早晚也是一个事情。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巧儿的骨肉,朕不希望有朝一日,他掉了脑袋都不知道到底怎么掉的。既然刘昌管着不合适,巧儿又有些约束不住。杨继元如今整顿水师,将孩子送到他那里去。既然不愿意学文,那就学武。杨继元的性格,你也多少有些了解,他可不会看是谁的儿子,或是谁的子弟。”

黄琼的话音落下,张巧儿脸色不由得白了一白。她虽说平日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终究还是官太太,尤其还是黄琼潜邸心腹大员的夫人,也很是一些贵夫人巴结的对象。对朝中的一些事情,也并非是一无所知。这位杨大人的性格,她还是多少了解一些。为人极其严苛,嘴也相当的毒。虽说能力出众,但也是心高气傲,从来不会与任何人讲所谓的情面。

儿子送到他那里去,恐怕很是有些苦头要吃的。张巧儿一方面,担心儿子若是继续在与那些纨绔混在一起,真的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来。另外一方面,也担心儿子到了杨继元手中有苦头吃。脸上却是不由得有些纠结。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她不是不知道,可这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送到那么一个不近人情的人手中去磨炼,就算不掉一层皮,可也不会相差太多。

张巧儿的心思,如今也是做了父亲的黄琼,又岂会看不出来。叹息一声,重新将人抱在怀中道:“巧儿,非是朕心狠,要逼着你做出选择。而是这孩子是家中的长子,也就意味着将来是一家之主。将来整个刘家,都是要交到他的手上。就按照他现在的德性,能守住这个家?玉不琢不成器,男孩子不好好的摔打,又怎么能够成人?他现在这个样子,继续留在京城。”

“将来早晚有一天,不仅去将自己送上绝路,甚至还会连累整个刘家,连累弟弟妹妹。朕的儿子倒是无所谓,大不了接回宫中。可刘家其余的孩子,又怎么办?到了杨继元的手下,好好摔打一番,改掉身上的坏毛病,将来才是真正的为刘家好。娇子如杀子的道理,巧儿应该知道。看看高怀远有如今的成就,不是金城大姐早些年,将他送到军中磨炼才有的吗?”

黄琼的话,让张巧儿微微一愣。沉吟良久,却是苦笑不已。黄琼话中的道理,她又如何的不明白。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她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将儿子送去军中吃苦,她却是多少有些心疼。只是一想起,如今日渐胡作非为,自己管教却是愈加无力的儿子。也清楚若是在让儿子与那群纨绔混下去,早晚要给这个家,给刘昌,还有他自己惹下天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