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扎营之后,不敢有任何耽搁的段锦,立即将李大夫找了来。只不过黄琼的坚持之下,还是先给段锦与段妙诊脉。放下二女的胳膊后,李大夫对着黄琼道:“陛下不用有什么担心。段娘娘今儿虽说有些动了胎气,但并无什么风险。接下来注意一些,便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段娘娘绝对不能再用内力了。妇人怀胎,本身三个月之前风险就很大。这些日子,又是一直在跟随陛下连续奔波,又是有些疲劳过度。若是在用内力就真的危险了。至于这位段姑娘身子底子,臣也没有想到如此之好。这才几日,内伤倒是已经愈合了十之七八了。”

说罢,李大夫又恭敬的走到黄琼面前,为黄琼诊脉起来。只是他越诊,这眉头皱得越紧。良久才道:“陛下这次受的内伤,虽说不如前次重,可怎么与前次如此的类似?难道陛下的这次对手,也是内力至阳至刚的人?不对,也略微有些不同,这次动手的人应该是纯阳之人。”

“虽说内力在至刚方面,不如陛下前次遇到的对手,可在至阳上却是极纯的。从陛下的伤势来看,此人至少几十年的童子功修为。难道这个人是个太监不成?否则,这世上哪有坚持几十年一点元阳不泄的人?这等纯阳之极的内功,恐怕便是连那些从小出家的和尚都没有。”

对于老李的话,黄琼在看了看段锦之后。倒是强撑着笑了笑道:“朕几次受伤,都是因为遇到了武功高强之人。这几次疗伤下来,朕看老李都要成为武学大家了。不过老李说的也没有错,朕这次遇到的是一个年少出家的僧人。不过对手是谁已经不重要,老李便说怎么治吧。”

听到黄琼的话,这位从黄琼还是英王开始,便一直跟在黄琼的身边,深得黄琼信任。在黄琼继承大位之后,便成为黄琼宫中看病第一人选的李大夫,却是不由得沉吟了起来。眉头虽说略有松开,可不长时间又皱了起来。反复推敲了良久,却仍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

见到这位虽说治疗手段,有些千奇百怪,可一身的医术却是着实了得。几乎从来没有过任何为难的大夫,还是第一次如此面带着难色。段锦的心,不由得有些紧张的提了起来。急忙的张嘴道:“李大夫,看你如此的为难。难道是陛下的伤势太重,或是有其他什么古怪不成?”

见到段锦焦急的神情,知道这位段贵妃在宫中地位的李大夫,急忙摇了摇头:“娘娘不必担心,陛下虽说这次有些伤了经脉,但实际上伤势并不重,远不如上次受伤时那么危险。只是陛下这个伤势,多少有些古怪。在臣赶来之前,陛下应该自行疗伤过,可却没有什么效果。”

“陛下的内力深厚,按道理来说,就算不能事半功倍,可也不该一点效果都没有。而且臣在陛下的经脉之中,察觉出来陛下不单单是一股纯阳的内力,依附在陛下的经脉之中。还有一些古怪的、似毒非毒,臣从医几十年,也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东西,附在陛下的经脉之上。”

“这个东西,应该不是与陛下交手之人用的。而陛下的日常饮食,虽说不如在京城那般层层检查,可也一向严格。按道理来说,这些东西不应该进入陛下的体内。陛下,这些日子感觉没有感觉到,身子骨那里不舒服?还有,陛下今儿应该呕出一口血来,能不能让臣看看?”

他的话音落下,急忙便将黄琼呕血时,捂嘴的手帕找出来,交给他的段锦突然想起来一物。急忙的吩咐人,将段嫣儿立即找来。而这位李大夫,则拿起那个手帕附在烛光边,仔细的看着。一直等到段嫣儿赶来时,他才拿起那块手帕走到黄琼,以及有些神不守舍的段锦面前。

指了指手帕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之中,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的,几个可疑红色点状的,像是一个个小虫子一样的东西道:“陛下,您看,这些黑点?这些东西,臣虽说不知道是什么,可按照道理来说,绝对不会出现在陛下体内。这些东西是什么,臣却是一直都没有琢磨出来。”

李大夫这番话说罢,段嫣儿却是不由得一愣。随即几步便走到李大夫面前,接过那个手帕仔细看了良久,才惊道:“这是蛊,是大理国东部噶脑部族之中,一种神秘部族豢养,专门用来害人的。只是蛊,只能贴身才能下。这些部族极其的神秘,一直都避居于深山老林之中。”

“不仅与其他的族类不沟通过,便是他们同族的人,只要不是本部族的人,也都极少的联系。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种部族。他们也分为不同的部族,每一个部族炼制的蛊,也是各不相同的。有的是小蛇,有的是蚕,有的是蜘蛛,也有是其他不同,叫不出名的毒物。”

“因为炼制蛊极其耗费元气,甚至传言养这个东西,会影响他们繁育。所以这些养蛊的部族人数都不多,行踪更是极为神秘。便是我,也知道有这么一种部族。但具体情况却也是一无所知。他们轻易都向来是不出山的。陛下也没有接触过那些噶脑人,怎么会中这个东西?”

说到这里,段嫣儿立即反应了过来:“我想起来了,传言这个东西,便是在他们部族内部,很多也向来是传女不传男。因为他们那个部族女子,相貌都是极为美艳。为了防止登徒子侵犯,所以才辈辈相传,这种养蛊种蛊之术。就是为了报复,那些侵犯他们部族女子登徒子。”

段嫣儿说到这里,黄琼与段锦那里还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了那里?段锦便要立即吩咐人,去将那在石城郡为黄琼找的妇人全部都抓来。只是段锦的想法,却被黄琼给拦了下来:“锦姐,先不要着急。让嫣儿与珍儿,先将那些人秘密监视起来,只要别让她们跑了就行。”

先安抚住段锦之后,黄琼才抬起头对李大夫道:“老李,你与朕说句实话。你能不能保证,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之下,先稳住朕体内的这个东西,在到鄯阐府之前不发作?此事至关重要,朕只想听你的实话。老李,朕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你实话实说,朕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黄琼的话说罢,还没有等李大夫说话。段嫣儿却是先开口道:“还是先找将人查出来吧。这个东西,传闻只有下蛊之人方能解。每一种蛊,都有专门的解毒方法。若是外人盲目解毒,不仅会加剧中蛊人的痛苦,甚至还会使得那些蛊毒提前发作。陛下,此事实在是耽搁不得。”

段嫣儿这番解释,倒是让李大夫点了点头:“陛下的这个东西,原本应该是附在经脉之中,并未开始发作。只不过,是因为陛下此次受了内伤,才提前催发了。这个东西不解,会影响到陛下内伤的治疗。而臣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更是无从了解,一时也是束手无策。”

“臣的意思,还是按照这位夫人说法,至少先将施蛊人找出来。看看有没有法子,先将这个毒素压制住。陛下,若是在京城臣去翻阅典籍,寻找解蛊办法。可在这里荒山野岭,想要翻书都没地方去找。臣又对这个东西实在不了解,实在不敢保证。更何况,陛下还受着内伤。”

李大夫的话音落下,段锦也顾不得黄琼答应与否了。立马让段嫣儿会同南宫珍,以及其他诸女,对那二十个妇人严加审讯,务必要在最短的时日之内,找出施蛊之人。段锦心里面明白,自己之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若不是自己给黄琼找侍寝之人,绝对不会出现这个事情。

正像是段嫣儿说的那样,这东西若是只能贴身才能下。那不会有比侍寝时,更恰当的时候。而且这玩意不是兵刃,看起来根本就不显著。妇人身上可藏这东西的地方,可谓是多了去了。自己虽说当时要求,那些妇人侍寝时,任何首饰都不能带。可这东西真藏起来,上哪儿去看?

段锦的话音落下,也知道事情紧急的段嫣儿,不敢有任何的耽搁,立马出去布置了。在她离去之后,看着段锦有些苍白的脸色,转瞬之间便想明白前因后果的黄琼,却是笑了笑并不在意的,将人抱在怀中道:“锦姐千万不要自责,此事还是朕不小心,与锦姐没有什么关系。”

“这些日子,朕也没有什么感觉,说明这玩意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将施蛊之人找出来,将这玩意解了便是了。大不了,咱们许给她们一些条件。朕身为天子,富有四海,什么麻烦解决不了。更何况,这天下奇能异士多了去了。就算找不出来,回京之后不是还有母亲吗?”

听到黄琼安抚的话,段锦却是苦笑道:“陛下就不要为我开脱了。此事本就是因我而起,我实在没有推脱的余地。我明知道,石城郡是高家的根本之地之一,却在一些事情上,还是过于大意了。若是我当初将那些妇人,再仔细甄别一下。陛下也就不会中了这么一个东西。”

“我以为,连首饰都不让她们带,寻找的都是不会武功之人,便没有什么大问题。却没有想到,还是中了她们的诡计。更何况,我自幼便生长在大理国,自认为对大理国上下内部了如指掌。却一直都还不知道嘎脑人中,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一种部族,这本身就是不应该的。”

见到段锦无比的自责,黄琼一把将人搂在怀中道:“嫣儿不是说了吗?这个部族人不多,而且也始终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锦姐在行走江湖时,也是一向以光明正大为主。那里会接触到这种龌龊的东西?这个下蛊的人,未必是鄯阐侯府的人。大概率的,误打误撞可能性多。”

“嫣儿刚刚不是说,这些部族的妇人都以美艳著称?锦姐又过于迁就朕的喜好,被人算计了也再所难免。所以,锦姐千万不要自责。若是朕能克制一些,也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与锦姐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